鋼琴曲目換成了輕鬆明快的調子。
宴會廳里，大家推杯換盞，說說笑笑。
自寧晏做了手勢，順水推舟的感謝幫忙後。
宴會廳里充滿歡樂的氣息。
大概，這就是在文溪來到京城後，李普跟許源銀就籌備這個酒會的出發點。
大概，這裡面也只有寧晏對自己的身份代表的意義沒有最全面的認識。
「寧先生這麼受歡迎，我忽然喜歡上了檸檬。」
文溪從後面走了過來，嬉皮笑臉道。
她整個晚上都沒什麼表現。
論排面，比許源銀家裡稍差，但細分不了，有很多東西並不是排行榜說了算。
文溪不需要迎合人，反而是有人會湊到文溪邊上迎合。
圈子內部也是有高有低。
要不怎麼會有領頭人。
「檸檬做錯了什麼，你要吃它。」寧晏一本正經地說道。
跟文溪碰了碰杯子，抿了口杯中的香檳後，眉頭微不可察的蹙了下，將杯子放到了一旁。
文溪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不過嘴上沒有說什麼。
硬是要說的話，投其所好是一門很大的學問。
並不是酒會準備的香檳不好，相反很頂級，市場難得一尋。
遺憾的是，寧晏並不喜歡香檳的味道，他挑剔的只喜歡伊甘滴金。
連康帝都不怎麼喜歡。
「原來寧先生不論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呢。」
文學少女辛寧也走了過來。
裊裊婷婷一步一搖，就像從古代走出來的閨秀。
氣質拿捏這塊，全場都沒幾個比得上的。
寧晏笑了：「辛小姐太捧了，實在讓我有些臉紅。」
「……」
「……」
十點前，寧晏帶著歉意的告辭。
「各位有時間來鵬城，屆時請千萬給寧某人一分薄面，賞臉讓寧某人招待一二。」
李普與許源銀等人送到門口，寧晏言辭懇切地說道。
大家都能聽出來，這不是寧晏的託詞。
也沒必要。
誰也不是差這一頓飯的人。
雖說談不上什麼好朋友往來吧，但一回生二回熟，當個圈內的表面朋友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李普笑呵呵的道：「到時一定叨擾一二。」
「對對對。」
「慢走。」
「……」
寒暄了幾分鐘後，寧晏坐上幻影離去。
同時離去的還有文溪跟辛寧倆。
李普跟許源銀等人目送五輛車遠去，直到匯入車流看不到後，才收回目光。
「老許，我們各自聯繫吧。」
「好，咱們都通過各自的關係，妥善處理這兩件事情。」許源銀點點頭。
身後的眾富家子弟紛紛應喝。
「沒問題，我們這就聯繫。」
「對對對，放心吧，明天上午這兩件事一定會得到解決的。」
「咱們從來沒有聯合施壓過。」
「也不能丟了咱們四九城的臉……」
「……」
李普跟許源銀都明白，這不僅是他們促成的主動送給寧晏的『幫忙』機會，也同樣是他們聯合向寧晏表示自身能量並不弱。
以後但凡有機會的話，可以有利益上的合作往來。
正應了那句話。
熙熙攘攘，皆為利來利往。
文溪在京城有自己的住所，上了主幹道後不久，另兩輛車就分離了出去。
最後就剩下兩輛賓士，一輛幻影，沿著幹道一路回到王府井文華東方酒店。
一路上寧晏沒怎麼說話，顏芷也沒有打擾寧晏出神。
寬敞的幻影后艙里，氣氛很安寧。
幻影將要拐進文華東方酒店時，顏芷收到了消息，然後開口說道：「李普、許源銀等人分別通過各自的渠道向官方施加了壓力。」
「最終處罰決定明天會公開，是順著你的意思處理。」
寧晏笑了下：「我這也算是利用了特權吧？」
「真正的公正，根本就不存在，如果不是我，換一個人，這件事情最終會曠日持久到什麼地步……」
顏芷能明白寧晏話里的意思，心裡也知道這個結果，沒多說。
連寧事務管理所的專業律師團都僵持了兩天之久，就更不用說普通大眾了。
所以……
很多事情，都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當然，這些都跟寧晏沒關係。
只要沒發生在自己身上，寧晏看見了也不會管，他已經做出了標準，又還讓很多普通人能得到一定的公共免費訴訟機會。
足夠了。
要不是實在氣不過這幫橫行霸道的外國人，他還真不一定有什麼其它的表現……
回到總統套後，顏芷親自去給寧晏泡了壺茶。
「這兩天也算是長了些見識。」
寧晏喝著茶慢悠悠的開口。
聞言，顏芷心中一松，只要寧晏願意開口跟她說，這件事情就真的過去了。
「之前我不是很理解我爺說的，別把自己不夠優秀的原因歸結於沒有接受足夠良好的教育。」
「現在我大概明白了，不管我怎麼選擇，所謂的積累人脈，積累資源，於我而言就很簡單。」
「即便像是李普這樣的紅色貴族，還是像許源銀這樣的榜首兒子，都需要想辦法讓我給他們機會交好。」
顏芷仔細想了想，然後默默點頭。
以這幾天在京城的情況來看，誰又不是一條舔狗？
接著寧晏又說：「但有一萬個理由，都比不上心裡的遺憾，我就是因為家裡的主動隱瞞，最終選擇不上大學，而我爺選擇了放任自由。」
「我缺失了一段教育。」
「儘管我已經不在意這點事情了，但總覺得沒有表面的那麼簡單。」
顏芷略作沉吟，開口說道：「也許事情真相就像寧爺爺說的那樣，根本就是你想多了，他就是順勢而為，放任你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選擇是你做的，缺失了一段教育也算是你自己活該。」
「很多人從出生就註定與高等教育無緣，那是一種骨子裡的無能為力，如果認為缺失了高等教育就沒有更優秀的可能，那麼很多人就沒必要努力活下去。」
頓了頓，顏芷又說：「不過你要是想，現在也可以去任何一個學府鍍金。」
「反正，只要你想，世界上的許多人就得圍著你轉。」
「人脈、資源想要就有。」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寧爺爺就真是徇私給了你二十二年的放鬆時間，上大學還得努力學習不掛科呢，也不知道這對普通學生寧先生來說會不會比直接學習一項技能，步入社會更難？」
寧晏：「……」
我不喜歡學習的樣子，你都知道。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原來——
於自己而言，任何事情都是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