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已經找到了？先生快說。」沈追忍不住問道。
「大人請看。」虞子期揮了揮手，一副地圖從袖子中飛出來，在空中展開。
上面有重重山脈、河流、森林出現，與此同時一個個文字標記也浮現了出來。
這幅精緻的地圖上，有三個光點正在閃閃發亮。
「嗯？毒瘴澤……離萬峰城這麼近？」沈追很快在心中計算出這幾個地方離萬峰城的距離。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這三處標記點，竟然離萬峰城不足一個時辰的路程。
「這李乘風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軍中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
虞子期也感慨道：「燈下黑啊，離得越遠，不一定就越隱蔽。沒準就有冒險者無意中闖入。」
「反而在這萬峰城附近，被發現的幾率還要小一些。」
「萬峰城方圓百里，幾乎沒有凶獸存在，弱一些的妖獸都少。大部分獵殺妖獸的隊伍，都會遠離萬峰城數百里。
而且這毒瘴澤，有毒霧瘴氣環繞，先天境沒有飛舟保護，也在這地方堅持不了多久。
毒瘴澤僅僅只有兩三樣材料稱得上特產，且分散範圍極大。
對靈橋境吸引力不大，也不會有統領去這毒瘴澤冒險。」
沈追點了點頭。
毒瘴澤，產出三種材料，還都是陣法煉器的材料，對先天境來說價值中等，可先天境，一來難進去，二來材料難找。
靈橋境，倒是能去，可花費的時間精力，和收穫是不對等的，通常也很少有人去毒瘴澤。
如此一來，這處於萬峰城外不過三四百里的毒瘴澤，就成了地圖上被人忽略的一處陰影地帶。
「李乘風在毒瘴澤建城奴役軍民，難道就僅僅是為了那些材料？」沈追問道。
「目前來看是這樣。」
虞子期見沈追有些不解，頓時道：「大人可別小看毒瘴澤。」
「暗中與我聯繫的人給了我一份情報，對方推測，毒瘴澤內的材料若是能夠有效開採，足以連續不斷的挖掘上百年。一年的進賬，至少是一億顆上等靈石。」
「這麼多？」沈追一聽這個數字也嚇了一跳。
那劍十六的全部身家，加起來也不過一百五十萬左右。
劍十六這種天才劍修，神通二階，也才這麼點。
李乘風一個封號校尉，居然一年就收入上億顆上等靈石！
一億顆上等靈石，這什麼概念？
李乘風一年的收入，就超過了七十位神通二階的全部身家！
「毒瘴澤怎麼會有這麼高的利潤。」沈追皺了皺眉。
「大人，您恐怕忘了。」虞子期搖頭道。「這三座城池據點，是完全『不存在』的，等於是黑產，不用向天心殿繳納任何稅收。」
「而且既然是奴役，李乘風根本不用付給屬下多少錢財，只要不死就行了。」
「哼！萬峰城外一直到滄瀾江防線，全屬於武安軍的地盤，這是軍產。他李乘風將毒瘴澤據為己有，隱瞞不報，偷逃賦稅，還真是膽大妄為。此事，恐怕連梁王府都有份子在其中。」
沈追心中冷笑不已，萬峰城中的軍部勢力，鎮守邊城有好處，這是必然的，不過也僅僅是稅收的三成。
誇張一點的，也不會超過五成。
然而……這只是稅收！
所有的資產，比如礦脈產出，以及城池靈田等等，名義上都是武安軍所有，也即是朝廷所有。
只有萬峰城內部的產業，才完全可以歸為個人。
李乘風此舉，等於是將整個產出全部拿走，更別提繳稅。當然賺得就多。
身居高位，多拿一點少拿一點，軍中都不會多管，只要不超過底線。
然而李乘風此舉，卻是越界了。
沒有梁王府在背後支撐，給他李乘風一百個膽子，都不敢這麼做！
沈追也總算明白，為什麼眾人都只是在暗地裡調查李乘風，哪怕掌握了情報，都不敢明面去查。
除了武安侯，誰敢硬撼梁王府？
「侵吞公產，偷逃賦稅，此為其一。」虞子期道。「這一點，李乘風既然做了幾年都沒事，恐怕扳不倒他。」
沈追點了點頭，示意虞子期繼續說。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奴役次籍周民，以及武安軍中的兵卒。」
「次籍周民來源有兩部分，一部分是征戰方外宗派，抓回來的原住民。」
沈追點了點頭，李乘風作為封號校尉，的確有這個本事。
「另一部分，則是向宗派界暗中買來的。」
「買？」沈追微微一愣。
「不錯，方外宗派高手，這些年時有侵略邊境之舉，擄掠人口，有些宗派是為了壯大己身，而有些為了快速獲利，先把這些人口擄掠而來，然後再轉手賣給邊軍。」
虞子期淡淡道：「這樣一來，宗派獲利，邊軍獲得軍功。彼此都有利可圖。」
「軍中的次籍周民，不可能買賣，如果是租用，則代價較大，且必須保證其基本生存，若是工人出現大規模死傷，負責的上官還要被問責。」
「而李乘風以這種方式來買賣，價格就無比低廉，且即便是死個成千上萬人，都不用擔心問責，因為這些人，等同於奴隸，不存在與武安軍中的籍貫冊上。」
「接著說。」沈追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咬牙道。
「普通人的效率，畢竟低了些。而武安軍中的招人標準，最低都是後天七階，有天心殿的固定份例培養，達到後天九階時間不用太長。」
「毒瘴澤中開採材料，當然需要大量的武者，後天武者、先天武者人數越多，收益就越大。」
「李乘風奴役武安軍中的人，來源有二。」
「一為謊報戰損，外出征戰之時，把己方傷亡之數稍微擴大，把原本活著的軍卒變為靈魂奴僕，送往毒瘴澤。這些人在武安軍中屬於陣亡者，但實際上還活著。」
「二為瞞天過海。」
「戰損數量不可能太誇張，他可以把一部分仍舊擁有軍籍的兵卒，悄悄的奴役，閑時派往毒瘴澤，戰時便召回來出征。」
「那他怎麼躲過天心殿的神像之力探測？」沈追皺了皺眉。
魂禁之術，如果進了萬峰城，那就很可能被發現。
「此事好辦。」虞子期道。「輪番替補便是。」
「嘶~」沈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武安軍痛恨靈魂奴役，自然也會對這種情況十分提防。
假如一個宗派聯盟的高手靈魂奴役，控制了一個統領，甚至校尉……在關鍵時刻反水，那對軍中的損害，難以估量。
所以，軍中也是有規定，每隔一段時間，每一位統領、校尉麾下的先天境以上的軍卒，必須全部回萬峰城一趟。
明面上是檢閱，實際上是查看有無被奴役的將士。
這種檢閱，一查看有無被種下靈魂禁制。二，人數是否有無故缺少。
假如上下一心，針對宗派聯盟對武安軍的滲透，這一做法的確能夠做到最大程度的杜絕卧底存在。
然而，一旦本身身居高位的將領也奴役屬下，那就可以做到很隱秘了。
武安軍各方軍卒，經常有大量軍卒在外征戰，或者斬殺妖獸，秘境冒險……
想要召回大量的兵卒進行檢閱，就必須提前通知，一旦李乘風有所準備。
他完全可以臨時從別處校尉那裡，私下借來等額的兵卒，來彌補缺口。
有編外編內製度，這種做法，太常見了。
等檢閱過去，再還回去便是。
這樣一來，一千先天境，奴役個一兩百，抽調往毒瘴澤，都根本不起眼，因為檢閱的時候，李乘風麾下都有一千完全沒有被奴役的隊正給上面查看。
「軍中難道就沒有防止自己人施展魂禁之法的方式？」沈追問道。「比如統一大規模的抽查。」
「沒那麼容易。」虞子期搖了搖頭道。「除非武安侯決定發起大戰，統合全軍，集中召回所有將士。或者每隔五年的三軍聯防軍演，又或者人皇降臨邊軍檢閱大軍。」
「否則百萬大軍，分布各方，誰也不敢下這樣的命令。」
「而且即便緊急召回，也要一定時間。比如被秘境空間纏住，無法脫離，又或者深入敵後的任務，不能第一時間趕回來……」
虞子期嘆了口氣道：「實在躲不過，這些在籍先天境，就會轉為『戰損』了，只不過放棄了一部分利益罷了。
為了怕暴露，甚至會真正的處理掉，以防萬一。」
「嘶~」沈追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防得了外部的宗派聯盟，防不了內部的惡人。
一旦有被發現的弊端，立刻處死那些手下，戰損超過標準的罪責，總比被發現靈魂奴役這一重罪低。
「李乘風去年加封封號都尉的消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