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海舟本能的摸摸腰間，沒槍。
女市長昨晚百般逢迎的交換代價，就是要求他也一視同仁的遵守這個規則。
只要進城，就不能攜帶槍支。
在女市長非同尋常的攻勢下，易海舟色迷心竅的就答應了。
這會兒嘿嘿嘿的鄙夷，作惡者從來都是不遵守規則的存在。
這就是為什麼壞人總比好人肆無忌憚的原因。
波娃卻立刻從他腰間拔出那支步話機樣子的集群電話。
這也是易海舟首批要求採購的華國物資之一。
很早以前他在焦盆那次行動中用過。
就體驗到這種玩意兒的好處。
裝手機卡，但使用方式跟對講機差不多。
這樣藉助移動網路能極大擴展對講機的傳輸距離。
甚至隔著幾千公里也能當對講機。
在沒有移動信號的區域，又能充當普通對講機。
實在是大範圍保安們必備的佳品。
對熱衷於簡訊治城的女市長來說，也是最愛。
只是出門時候撒嬌的把電子設備都掛在男人身上，輕巧蹦躂的腳步，根本不像個市長。
現在惡狠狠的拿起呼叫：「大橋偏東，偏東那邊有人巡邏嗎？該死的！」
立刻就有巡警回應：「聽到了！我們也聽到了，正在衝過去，但是沒槍啊……」
波娃氣呼呼：「最近的特警小組在哪裡！」
瞬間也有人回應：「上車了！上車了，還在適應，有人在拉屎……」
光是語氣，都讓易海舟哈哈的笑出聲來。
跟對講頻道裡面一片暗戳戳的笑聲同步。
男女聲都有。
畢竟幾十公里外的礦場那邊安保團隊都能聽見。
對於打慣了仗的人來說，這都不是事兒，易海舟甚至能判斷出來這只是手槍的聲音。
在手持重武器，架著PKM機槍的越野車隊面前，這都只是小玩具。
波娃一邊嬌嗔的瞪眼警告他，一邊跺腳發飆：「嚴肅點！不許笑，這是你們的城市！要保護好它！」
通訊頻道裡面果然瞬間收聲，先忙亂後整齊的接連發生：「是！」
「明白了！」
「是的，市長！」
易海舟聽不懂其中的俄語對話，但能用語氣猜測出來，已經感覺到波娃的變化了。
他只悄悄在姑娘耳邊提醒：「要他們注意安全，不要大意輕敵。」
波娃立刻嚴肅傳達：「注意安全！不要大意輕敵！」
這下對講頻道裡面，更齊刷刷：「是！市長！」
波娃抓著集群電話吐吐舌頭的樣子。
讓易海舟都忍不住想捏兩把。
可能添加了權力在裡面，確實有助燃成分。
但兩人還是快步順著河道朝著大橋那邊趕過去。
城市被蜿蜒的河流一分為二，所以有五六座不同時代建設的風格各異橋樑。
好多市民也在朝著那邊快步移動。
跟海邊小鎮居民，聽見槍聲也要伸頭看熱鬧一個樣兒。
好在擴編充實以後全市兩三百名巡警，輪流上崗，也能保證足夠的密度。
迅速有巡警趕到現場，然後馬上取消了警報：「抓到了！是個喝多的傢伙，拿出手槍朝天上慶祝和平！」
整個對講頻道裡面都是噓聲。
易海舟也大翻白眼。
東歐地區，確實有這種拿開槍當鞭炮的傳統。
據說有些地方到現在結婚的時候，還要讓新娘拿手槍對天上啪啪啪打兩彈匣表示離開父母的告別。
果然，等易海舟和波娃跑到大橋邊的露天酒吧時候，那個喝大了的傢伙，已經被兩名巡警摁在河邊護欄上。
周圍各種載歌載舞的圍觀群眾起鬨。
前聯盟風格的那種水泥護欄，很寬表面儘是鑲著粗糙碎石的半圓頂。
波娃要易海舟把她扶著爬上去，就像走平衡木一樣扶著易海舟的頭，靠近巡警這邊。
有人恍然大悟的想跟著學，被易海舟撥拉下來。
然後已經聽見波娃那有點尖細的聲音在涼爽的夜色中展開。
雖然他還是聽不懂。
可摘掉棒球帽的姑娘一開口，立刻感受到周圍一大片熱烈的歡呼！
比白天那個站在台上的綬帶女市長，更加得到市民的擁戴。
「對的，是我……他會被關起來一周時間！因為違反了我們的規定，請所有家裡還有槍支的市民，交到市政廳辦公室來，都能得到食品券的獎勵……」
「我再強調一遍，他今天已經是非常幸運了，因為他喝多了酒，沒有讓特警隊出面解決問題，任何試圖用暴力對抗的行為，很可能就是當場擊斃！」
「放下武器，回歸和平，才是我們回到幸福生活的第一步，我們已經受夠了！」
「明天我就將宣布最新的經濟改革措施！」
波娃每說一句，下面的市民就齊刷刷的歡呼一次。
更讓他們驚訝的是，波娃的話，都伴隨簡訊群發，同時點亮他們的手機屏幕。
關於城東大橋邊槍聲事件的來龍去脈，肇事者的身份，處理結果。
以及波娃的這段演說內容，都立刻轉換成簡訊，發送到所有人的手機上。
全市民眾，只要在基站覆蓋範圍內，全都能收到。
所以感覺整座市區，從不同地方都傳來歡呼……
然後居然還夾雜幾聲慶祝的槍響！
該死的，就不能換個慶祝方式嗎？
巡警又很快循聲找過去……
但整座城市到處都在歡呼，市民們趴在窗口，站在陽台，到院子里鼓掌！
讓偌大個城市，居然形成一片片默契的聲音。
波娃也非常優雅的在高處做了個芭蕾舞彎腰謝禮的動作。
引來現場更是雷鳴般的掌聲，和無數手機拍攝的閃光。
易海舟聽不懂也好，可以全力以赴的警惕看著周圍一切。
有任何動靜都能一把拽下波娃藏在身後。
好在沒有任何人敢於在這種時候對女市長行刺。
估計最多有打一槍的機會，就會被市民們一擁而上撕成碎片。
反倒是有兩個人高喊自己有槍，當場交給了巡警，然後樂淘淘的有機會湊到女市長面前行吻手禮，波娃嘻嘻笑的讓他們明天到市政廳領食品券。
這中間居然有個無恥的傢伙不放手，更惺惺作態的用芭蕾舞腳步伴隨台詞：「哦，我美麗的市長，這是我的榮幸，能夠為您效勞是我今生最大的榮耀……」
成片的起鬨笑鬧中，讓好多人後悔，該帶上槍來當眾獻給市長。
波娃被牽著手，連忙做害羞狀：「我男朋友在這裡呢，可別激怒了他，下班了下班了……」
易海舟那面無表情的冷漠，確實有殺傷力。
無恥的傢伙立刻鬆手混進鬨笑的人群。
他才不在乎這點搔首弄姿的樣兒，只關注遠處，感受到波娃移動，才側身擋住她的腿部順著護欄走。
女市長就站在護欄上，就像在檢閱自己的隊伍，不停招手，還有偷偷對著周圍飛吻的動作，感覺是躲著男朋友的表情靈動。
更讓市民們愛得不行！
誰不喜歡這樣的市長呢？
聞訊趕來的市民差點讓兩人走不了道兒，最後還是幾名巡警過來陪伴，才讓他倆能夠走了差不多兩公里才跳下河沿離開市區。
按照易海舟睡覺必須要有手槍陪伴的習慣，他倆還是住在郊外。
可開著越野車，在郊外一處能夠俯瞰州府的角度。
波娃情不自禁的讓易海舟停下車遠眺。
有種很特別的感覺。
一兩個月前，這裡還是夜間燈光稀疏的死氣沉沉。
現在路燈亮起來，好多地方有成片燈帶的光芒，河岸邊的燈光更是映在水面上。
活力四射的樣子。
能夠容納近百萬級人口的城市，在歐洲已經算是比較大了。
現在都在腳下這樣變得璀璨起來。
只有從這種角度眺望過去，才有種駕臨天下的氣勢。
什麼商人，房地產，酒吧，牙醫……
做什麼生意，都比不上能夠對這座城市掌控的感覺讓人膨脹。
波娃有些迷醉：「親愛的，沒有你，我從來沒想過會成為這裡的主人，更想不到我們能改變這裡的命運。」
易海舟也從來沒有掌控過這種局面。
很奇妙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