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逛商場的過程。
對易海舟來說就是，身體上屈服了，靈魂依舊倔強。
他從來沒意識到男人也可以打扮，或者說他以前一直覺得男人搔首弄姿、塗脂抹粉非常噁心。
但奧琳娜輕而易舉的就擊碎了這種直男癌思維。
走進一水兒白人服務員的高級美容中心，指指易海舟要求給他處理，兩人就並頭靠躺在椅子上讓人捯飭了。
進門時候奧琳娜還問對方有沒有漢語服務。
既然抱歉的說沒有，那麼兩人就繼續使用漢語討論昨天的事件經過。
當然所有涉及到姓名、國家的細節都模糊掉：「一共有幾隻？」
怎麼都關心那鳥兒？
易海舟竭力回憶：「最後六隻，我帶走一隻……據說最好的。」
這裡他沒說是索菲婭認出來那黃金隼。
當然被美容師正在提供貼胸抱頭服務，主要是精細修眉刮面部毛髮的易海舟，沒法扭頭看見奧琳娜臉上意味深長的笑。
後面笑出聲的則是嘲笑：「這幫北方蠻子，哈哈哈，前年這位總統也是來中東，聽說這邊喜歡隼，送了只他們那邊很珍稀的勘察加隼，哈哈哈……」
說到這裡，笑得她那位美容師都悄悄鬆開手，讓貴賓盡情大笑。
總比接受服務的時候罵罵咧咧好吧。
易海舟難得好奇：「怎麼？」
奧琳娜艱難忍住笑：「翅膀展開兩米多的隼……哈哈哈哈，據說當時那位中東元首哭笑不得，這次他們終於學乖了，知道來搞點這種亞洲隼送人。」
見識過獵隼場面的易海舟也笑出聲來，一隻巨大的隼，或者說就像雕一樣停在手臂上？
對於這些玩得精細做作的貴族來說，人家要的是優雅，哪裡要這麼大一隻憨憨？
彼得洛夫他們確實有點憨。
美容師溫柔的摟住易海舟腦瓜子托在胸口，戴著口罩的淡藍色雙眸含情脈脈的充滿了崇拜。
讓易海舟都以為自己是個大人物了。
奧琳娜也對他的行為表示認可：「這個處理是對的，當時接近這位名聲殘暴的傢伙，就只是當成備用，實在是需要走這條線才啟用下關係，但顯然現在你剛接觸到的這條關係更有用了。」
易海舟嗯？
怎麼成了自己的關係，或者說奧琳娜已經理所當然的把易海舟當成了自己人。
她也是含含糊糊的解釋：「特使啊，我為什麼會來，就是因為他背後的人要來了，我們去攀爬這條線，效果不更好？」
易海舟震驚！
從聽見彼得洛夫介紹他是北聯邦總統安全特使的時候，易海舟真沒放在心上。
太遙遠了。
他以前從來不跟政界人士打交道，更忌憚這些算計狠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傢伙。
可以說他那些弟兄最後都是被絞殺在政治鬥爭中。
那還是個東南亞小國家的棉北小區域，就那麼殘酷兇險。
北聯邦啊……
全世界最大的幾個國家之一，總統應該算是全世界最有權勢的幾個人之一。
哪怕索菲婭很輕鬆的說起這個安全特使以前是給總統做廚子的，他也沒多想。
那都是很大很大的人物，下意識的躲遠點。
免得被人隨便算計或者碾壓了，連反抗的實力都沒有。
這就是易海舟的心態，他見識過，被權貴坑過，所以本能的就會避而遠之。
包括對索菲婭和奧琳娜。
這兩個女人現在表現出來的弱勢，讓他反而更加警惕。
如果不是順著她們能找到些關於獵人團伙的線索，易海舟並不在乎她們給的這些美元。
錢，在海邊小漁村，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奧琳娜也是這麼說：「你那個死了父親的小女人很聰明，她也意識到了在那裡擁有的財富就是原罪！
但她不可能成為我，因為她的眼界和思維已經固化了，
她好像把自己抵押給了你，只要你能幫她報仇，她就是你的私人財產了，
我對這種亞洲女性的思維方式感到很無語，
但她很好學，我教她明白這場災難並不是偶然的，遲早會到。」
易海舟又忍不住嗯？
奧琳娜循循善誘：「聽說過洛杉磯之王嗎？」
易海舟茫然的不知道。
奧琳娜笑：「西部牛仔總聽說過吧。」
易海舟嗯。
奧琳娜就開始講故事了，在花旗國為什麼會出現那麼多西部遊俠的傳說呢？
這就要說到花旗國的西部拓荒了。
在整個花旗國西進的過程中，其實跟這海邊小鎮差不多荒蕪。
只是花旗國發展蓬勃，最後成了偉大的超級大國，那些拓荒的小鎮變成了大都市，而東南亞海邊小鎮數百年來沒什麼變化而已。
按照當年花旗國鼓勵開發西部的法律，到西部的人都是花了錢買下土地的，極少極少的錢就能買一座城市規模的土地。
後來各級政府發展起來，需要更多居民，更多商業發展，需要更多土地了，怎麼辦？
總不能整個地區整座城市都給一家人交租吧，於是遊俠就來了……
一走了之的遊俠，還一把火燒了莊園。
卻留下一地的各種腳印，各種彈殼，治安官們當然不會看見了。
所以這遊俠都是虛構的，警察們煞有其事的通緝，如果通緝令都貼到莊園大門上了。
還不乖乖的滾蛋，那就只等月黑風高，牧師還跟在持槍的人群後面呢，代表上帝給大家當場恕罪……
無主之地當然收歸政府了。
那位號稱自己擁有整個洛杉磯土地的人，是真有法理繼承權啊。
只不過是都二十世紀了，大家不好意思再這麼干。
宣布他是瘋子，讓他要飯到八十歲，等他死了再假惺惺的給個體面的葬禮。
奧琳娜口才極好，漢語也說得越來越流利，娓娓道來就像說書似的，時不時的還劃重點：「想明白了嗎？」
易海舟哪有這麼通透的思路：「你就直接說！別整這些彎彎繞繞的比喻啊之類的，頭疼！」
軟綿綿的靠著，也不知道他頭疼個啥。
奧琳娜笑：「我教會那個姑娘的就是這種思維方式，
她的家族雖然擁有整座鎮子周圍的土地，可自身不具備控制局面的力量保障時，這種局面就是必然會出現的，
哪怕一丁點商業開發之類的變化，就會引來滅頂之災，
她在出事以後馬上把所有財產分割給很多親戚，也算是有點見識了，
但上限差不多就這樣。」
易海舟只能說，特么有些人的腦子都長到胸口上了，您這是把哪裡的都長到腦袋裡了：「最好的做法是什麼呢？」
奧琳娜呵呵：「你跟著我看看，就明白了。」
易海舟明白個屁，他就不願費心思去想。
但和這老娘們兒打交道，不用點腦子，很容易被賣啊。
特別是等這輪美容做完，看見鏡子里的自己，賣相居然還很好！
奧琳娜的護理麻煩得多，所以易海舟連髮型都跟著被精心打理過，很短但也很貴。
感覺脖子以上的都換了個人。
他身材並不高大魁梧，甚至索菲婭都高他一點點。
但健壯結實，千錘百鍊出來的體形就是靈巧強悍，豹子一樣。
從沒護理過的黝黑臉上當然粗糙得很，但這種飽經風霜的臉龐收拾出來卻很有男人味兒。
一貫看似懶洋洋的表情眼神，都是易海舟用來掩蓋警惕和兇悍的。
不這樣做，誰都能看出來這傢伙的殺氣。
結果現在收拾完畢，稜角分明，劍眉星目，那種精悍的感覺居然藏不住了。
跟帥不帥無關，人家歐美人士對東亞男女的長相審美都不同。
主要是氣質。
易海舟就像是出鞘的刀一樣，掩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