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吾神牢,府殿。
鼓靈坐在石鼓上,看著不斷掉落下來的一株株漆黑沒葉的大樹,有些發獃。
乾屍、『死』樹,夏拓這傢伙在幹嘛。
堂堂陸吾神牢,怎麼成了什麼垃圾都收的地方。
太拿神牢當玩笑了。
下回來了要狠狠批評他。
「堂堂鼓靈,皋陶大爺座下的神鼓,真丟人。」
「丟人。」
「我要是你就找塊神石,撞死。」
「撞死。」
「拿鼓砸他。」
「砸他。」
……
鼓靈的精神世界內,兩個翹著小辮子的小娃娃,又開始了。
左邊的小娃,瞪著大眼睛看著右邊小娃,恨恨地說道:「你幹嘛學我說話。」
「學你咋的。」
「找打。」
「啊呀呀~」
眨眼間,精神世界化為了戰場,兩個小娃娃撕打在了一起,抓、掐、咬、踢、踹等十八般手段信手拈來。
「嗚~太~太吃虧了,都~是~我~挨~挨打~的次數多~~」被壓在身下的小娃娃,被上面的娃娃擰著嘴邊的兩腮,嗚咽的喊著,道:「也沒個勸架的,不好玩。」
「對哦~」
眨眼間,上邊的娃娃一愣,說的好有道理,擰著的雙手也鬆開了。
接著他右手朝著自己的身上一抓,頓時抓出了一團虛幻如霧,卻晶瑩剔透的氣流,在旁邊開始如霧翻滾起來,幾個呼吸後化為了一個渾身光亮的小娃娃。
「嘿嘿,勸架的有了。」
然而不待他傻樂,被壓在身下的娃娃不幹了,一個人他都老是挨揍,又多了一個,確定這是勸架的不是來幫著揍自己的。
「哼~出來。」
隨之,壓下身下的娃娃也朝著自己身上抓了一把,接著一團晶瑩霧氣拋出,化為了一個光亮小娃娃。
一時間,四個娃娃四目相對,有些傻眼,模樣一模一樣。
「啊呀呀,學我,打洗你~」
下一刻,四個娃娃打了起來。
鼓靈獃獃的坐在石鼓上,神情發愣,嘴角下意識的呢喃。
「四~~四個~」
……
冥島上,夏拓還在辛苦的拔樹,沒辦法,心慌的一匹,島嶼中央是一尊窺視著開天的准王,元神層次可比他高多了。
他相信,祝火老人一定在注視著他,不知道為啥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說話了。
冥島上的樹木很稀疏,不過島嶼這麼大,這些『死』氣之樹加起來也有個萬株,這點樹木對夏拓來說,不算什麼,可比打架輕鬆多了。
暫時也找不到島嶼上的詭異之處,夏拓一邊拔樹一邊在思索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從大夏族運出現動蕩、豢龍氏汲取大夏族運開始,前前後後的事情他重新梳理的一遍。
按照這件事情的正常推理來說,豢龍氏絕對是脫不開關係的,關鍵問題是赤火鼎在這個過程中扮演什麼角色。
三陽界為大夏擴充人口,增強族民氣運,難不成赤火鼎讓他夏某人轉世輪迴?
想到這裡,夏拓元神輕顫,氣運神花愈發的紫耀璀璨,元神瀰漫著淡淡的紫氣,和神花交相呼應,在他突兀的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氣運功德金身有了產生了共鳴。
相比於部落氣運的加持,自身修行的氣韻功德金身,對外界細微變化更加的機敏,一念一動間,心有靈機。
把他送進輪迴,然後呢……
那不對,他進了輪迴,三陽界的事情怎麼展開。
思考問題太難了。
還是拔樹吧。
冥河界域內看不到時辰流轉,夏拓花費了大概一天的時間,不緊不慢的將所有的大樹給拔了個乾淨。
他一點不著急,假若他推測思路對的話,著急的是裡面那個傢伙。
就是不知道祝火老人和豢龍氏有啥關係。
樹都拔完了,看著光禿禿的冥島,眼下唯一可以用作陣法禁制的,也就迷霧中起伏的山巒了。
俗話說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冥島上的這些山巒就是,最高的也沒超過千丈,但盤亘如龍,下有陰氣環繞,哪怕是上方飄散著迷霧,依舊可以看出九龍匯聚之勢。
要不,挖山?
這工程量有點大。
……
此刻更加懵逼的是在冥島中央的豢龍顯聖,他真的很想衝出去,狠狠地對著夏拓罵兩句。
這麼慫,你來幹啥了。
赤火鼎還要不要了。
不愧是邊荒那旮旯里出來的,小門小氣的。
活該困在邊荒。
「%……*&……*&@……#%¥……#¥*&……」
「你倒是進來啊!」
豢龍顯聖盤坐於活水中,他一定要弄死這傢伙。
九龍陰氣匯聚之地,有助於增加他奪舍夏拓的成功率,在踏入輪迴路上會有很強大的助力,這次謀劃的根基全在這座大陣,萬不得已不能離開這座根基之處。
九龍吐水,他所沉浮的這座活水,便是勾連著冥河,冥河在很早之前又叫做黃泉水,和輪迴有著不可神秘的聯繫。
倘若武者自己踏入輪迴,有赤火鼎、定神珠作為輔助,自然無需藉助這座大陣,甚至還會適得其反。
但他需要和奪舍夏拓的元神,若是奪舍之後直接假代夏拓回族坐鎮,必然會受到大夏族運的反噬,到時候不但無法移花接木,還會死無葬身之地,甚至引動大夏族運反噬。
唯有入輪迴,經歷輪迴的洗禮。
他不會將夏拓的元神完全吞噬乾淨,會留下一部分,在經歷輪迴洗禮過程中,將這部分氣息融到自己的身上,這樣的話減少大夏族運的排斥感。
當然,這只是其一。
一切計畫都無比的周祥,唯獨漏算了慫逼。
你過來啊。
豢龍顯聖眼眶中跳動著靈光,好似望穿了迷霧,這裡的迷霧是九條陰龍地脈所衍生,是自然現象,就算是他也無法驅散。
由於融合了地勢,相比於夏拓,豢龍顯聖可以感知到整座冥島上的一切。
他自始至終都在關注著夏拓。
然而,下一刻,骷髏腦袋上轟然冒出了火焰,將整個腦袋都給包裹了起來。
「……」
在他的感知中,夏拓拿出了一大塊神金,以戰氣催動,然後捏成了一個鏟子的形狀。
挖山?
吾,豢龍顯聖,王者後裔,闢地五步強者,修行兩世合七千兩百餘年,從未見過如此慫逼之人。
這樣的人還找什麼機緣,回旮旯里吃野果啃土薯啊。
你出來幹什麼啊你。
精神波動的激蕩,傳遞出了很遠,豢龍顯聖氣息有些不穩,他感覺幾千年的心境,這一刻有些崩了。
心態崩了,難受。
九龍匯聚中央的泥沼之地,泥水有了激蕩,泥沼中大地出現了裂痕,宛若蛛網,裂痕中有幽光閃爍,蜿蜒如蟒,玄妙無比。
……
實際上,也不怪豢龍顯聖心態崩,實在是夏拓這傢伙真的在作。
他用神金捏了把鏟子,然後靠近了島嶼中央位置外圍,也就是九條山脈外,選擇其中一條山脈,然後用鏟子挖了起來。
九條山脈雖說不大,但也數十里方圓,他這樣的鏟子不知道要挖多少年。關鍵是挖的時候不緊不慢,就像是裹腳老嫗走路,一點也不慌。
除卻挖山,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比如說嘗試著去窺視一下山脈,夏拓卻沒有這樣做,山中濃霧很怪異,連他淬鍊了九成九的元神意念都產生了阻礙,進入山中反倒是受制於人。
這樣多好,甭管山中是誰,氣死他。
要麼你就出來。
眼下看這情況,夏某絕對是不進去。
有本事就出來。
轟隆隆~
轟鳴聲從山巒深處傳出,大地微微顫動,夏拓抬頭朝著島嶼深處望去,除卻陰氣濃霧翻滾外,看不到其他景象,倒是感應到了精神波動傳遞出來,散發著一股凌厲。
急了這是。
島中人越急,他越是要穩住。
「年輕人,老夫的傳承你真的不想要繼承?」
鏘~
一鏟子鏟在了漆黑的岩壁上,亂石迸濺,有火光迸發,夏拓頭也不抬,接著落下了第二鏟。
這一刻,陰氣濃霧中泛起淡淡的盈光,宛若月華驅散了昏暗,卻不刺眼,給人一種溫潤的感覺,好似在島嶼中央升起了一輪桂月一般。
夏拓抬頭,看到了月華中浮現了一尊四足鼎的輪廓,泛著糅合的盈光,一時間虛無之中,泛起了淡淡的精神波動。
「既然你對老夫的准王道果不感興趣,可否幫老夫一個忙。」精神意念傳遞出來,顯化為蒼老嘶啞的聲音。
「老夫這一身所學不願意沒落在這冥河之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