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域,血靈侯部。
祖地血靈山,一座座石質雕像屹立在山野之間,這些石像有大有小、各種形狀都有,諸如長著八條手臂的異形人等等。
不過此刻血靈侯部族地內,卻顯得有些凌亂,血靈山後一座屹立在兩側數千丈高山巒之間的石殿外,繚繞著以一股無形的能量,一枚枚黑色的符文若隱若現。
石殿中,血靈侯部已經千年沒有出現在族人面前的老祖,蒼老的面容上帶著怒意,死死地的盯著面前裹在黑袍中,離地一尺漂浮著的身影。
「虎賁衛何時成了這般不可露真面目的存在了?」
蒼老的聲音厲喝,血靈老祖渾眸子盯著面前的身影。
可惜,這道裹在黑袍中,虛浮如鬼魅的身影散發出來的波動,並沒有半點的異樣,根本不為所動。
許久之後,感受到血靈老祖的氣息略微平復下來,空靈、滲入心魂的詭異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天命難為,大勢所趨。」
「順者生,逆者死。」
話語間,一股黑色雲煙從黑袍身影身上飄了出來,密密麻麻好似有無數小蟲子一樣,相互環繞最終一個一尺大小的玉盒出現。
「一截五尺長短的生魂木,一枚由准七階煉器師煉製的啟靈符寶,一道輪迴符引。」
黑袍武者的話語,讓血靈老祖沉寂的眸子,一下子閃爍了盈光,本來穩固無比的氣息,也突兀的釋放了出來。
這些都是他所需要的寶貝,如今他已經到了壽元大限,闢地境第三步可有四千年壽元,這些年來他通過各種法子延壽了百年,如今如果再不轉世的話,也就剩下幾十年好活了,或許三十年,或許十幾年。
這些年來,他費勁了心思,也不過只找到了一截兩尺大小的生魂木而已,至於其他東西一無所獲。
但是虎賁衛一點可信度都沒有,和虎賁衛合作的下場很可能就是將所有都賠進去。
「重創了那人,我會立刻助你進入輪迴,轉世重修。」
隱藏在寬大獸袍中的大手顫抖著,血靈老祖的整個人也有些哆嗦起來,轉世重修,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
但代價,卻將搭上整個族群,這讓他心中躊蹴不已。
想要伸手將玉盒接過來,但伸手到了半空中的時候,血靈老祖不由得一哆嗦。
血靈族是他根,沒有血靈就沒有他,他這樣做等於在掘自己的根,心魔衍生,想要渡過輪迴也難。
但是轉世靈物就在眼前,難以割捨。
更何況,他也沒得選擇。
「老夫的另外一個條件呢?」
看到血靈老祖強忍著衝動,黑袍身影的聲音響起說道:「血靈族的嫡系可以悄然離開族地,帶走圖騰傳承,我們會暗中將他們送入玄王域。」
聞言,血靈老祖瞪著黑袍人,嘶啞的聲音好似從喉嚨中響起,說道:「我要你立下血誓,若是完不成將武道止步、永世不得超生。」
「好。」
聞聲,黑袍人遲疑了片刻,接著說道:「吾起誓,若違背誓言,永世不得超生,武道止步。」
嗡!
伴隨著嗡鳴,兩滴心血在虛空中締結成了一枚圖騰符文,分別沒入了兩者體內。
昨晚這一切後,血靈老祖略微安下心來,將玉盒收起來。
「我拚死也會將那人擊成重傷,打斷其武道晉陞之路。」
「那最好。」
石殿內,黑袍人轟然爆開一團黑煙,如蝙蝠一樣裹挾著黑氣,朝著殿外飛去,順道出現在殿外的守護能量,化為一道黑色巫符緊隨而去。
……
飛出血靈侯部三十萬里之外,黑袍人的身影沒入了一座幽深的峽谷之中。
身上黑袍發出了簌簌的聲響,一粒粒細小的黑蟲掉落下來,如同一汪黑水一樣滾動起來,露出了一個和人差不過高的枯木。
枯木上端寥寥幾筆刻畫,勾畫出了人的五官,眉心處一點殷紅的血滾動,血色內有符文若隱若現,傳遞著玄之又玄的波動。
「生靈血誓?」
詭譎的聲音響起,木人的五官詭異的笑了笑,身上的氣息也變得怪異起來。
「幽冥有神,陰陽換法。」
一時間,遊走在四周的黑色蟲子,相互開始吞噬起來,化為一個長著十多隻倒刺一般利腳,獠牙滿口、嬰孩拳頭大小的蟲子,一下子飛到了木人眉心處,將血誓心血給遮蓋住。
黑色蟲子散發出了邪惡氣息,將血誓衍生出來的玄妙氣息,逐漸的遮掩住,很快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做完這一切後,木頭人撞入了崖壁中,氣息消散,很快和四周的亂石枯木融為一體。
……
血靈侯部,族地山後石殿中。
血靈老祖盤坐蒲團之上,眼中不斷變幻著神色,在他的面前玉盒已經打開,正是黑袍人答應助他入輪迴的靈物,這三件靈物任何一件放到外面,都會引得闢地境的老怪物們瘋搶。
但虎賁衛答應,只要他將虎賁衛前來的郎將擊成重傷,打斷其武道晉陞之路,這些就是他的了。
虎賁衛郎將,是僅次於虎賁衛大將軍的王庭重臣,重創這樣的存在,後果難料。
更何況,如今他也知道大殷王庭三王輔政,這位虎賁郎將怕也是某一位王者的手下,將其重創這豈不是打王者的臉面,當然不甘的話,也是在漠視一位王者的默許。
與虎謀皮,必然受傷。
何況是凶威赫赫的虎賁衛。
「老祖。」
石殿外響起了聲音,聞聲血靈老祖將玉盒收了起來。
「進來。」
石門打開,進來三位武者,領頭的氣息赫然處於闢地境第二步,正是血靈當代族主血寒山,另外兩人一個中年模樣,一個老者模樣,處於闢地境第一步境界。
帝江動亂這些年來,血靈侯部的發展卻很快,主要原因就是在帝江南部撿了不少漏,才有了天地靈物,讓族中一下子出現了四位闢地境強者並世的場景。
當然如何撿漏,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都準備好了。」
聞聲,血寒山點了點頭,說道:「老祖都已經準備好了,嫡系族人也都召集了起來,族中普通族血中天賦不錯的娃娃也都召集了起來。」
「好,你們三人兵分三路,分別帶著一部分族人,前往邊荒域。」
「老祖不是說好了去玄王域?」
血靈老祖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玄王域,那是大蒼王庭的地盤所在,自始至終他對虎賁衛都不甚相信,能夠炮製這樣陰謀的存在,怎麼能夠讓人相信。
「我若是擊傷了虎賁衛郎將,頂多就是犯了以下犯上的罪而已。」
「若是你們去了玄王,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背叛王庭舉族夷滅,到時候身在玄王域,大蒼的底盤,有口難辯,不是背叛也是背叛了。」
「去了邊荒,在怎麼說也還處於大殷王庭的影響力之下。」
「若是你們平安到了邊荒,以血靈部的實力,也能落得和如今的檮杌族一般,大不了藏進蠻荒古地深處。」
……
「老祖,咱們一起走吧,逃進邊荒,逃進西南的古地深處,虎賁衛欺人太甚。」
血寒山眼中閃過怒火,身子不住的顫抖,這真是被氣得。
哪有這樣的逼著人往死路上走。
「你以為老祖我還能走得了嗎?」
血靈老祖沉吟,說道:「只要老祖我離開族地一步,那麼血靈族的下場便是族毀人亡。」
這是個死結,逼著血靈族和虎賁衛郎將相鬥,當然若是不聽從,同樣是一個死,進退都沒有路。
「老祖我不走,讓三弟和血暘太上走吧,我留下也能給他們的離開拖延時間,吸引一下虎賁衛的注意力。」
血寒山眼中思索許久,狠狠地說道:「我作為族主,既然無法保護族民周全,那麼就隨他們一起下幽冥吧。」
「你~」
血靈老祖氣得滿臉的皺紋跳動,指著血寒山想要大罵卻罵不出話來。
虎賁衛找上門來的時候,他何嘗沒有想過抗爭,但荒土就是一張大網,網住了血靈,也網住了其他部落,這一次只能說血靈倒霉。
他就算是反抗,和虎賁衛比起來也不過是以卵擊石,如今讓族中嫡系和年輕人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老祖,三弟,太上長老,我心意已決。」
血寒山看向了身旁的中年人,手中拿出了一枚銅鑄的印璽,上面雕琢著一頭長著血翼的蒼狼,朝著中年人手中塞去。
「即日起,血寒淵,便是我血靈侯部第四十七代族主。」
「老祖與虎謀皮,總要餵飽惡虎的,我這個闢地境第二步,分量夠了。」
血寒山眼中流露出思索,接著說道:「老祖,如今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虎賁衛那裡不可信,咱們還是要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