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干擾十分嚴重，頻道堵塞，要不到旅指。」
通訊兵突然發現，藍軍的干擾又開始了。
無論他怎麼呼叫，都無法接通旅指。
「怎麼回事？」徐興國急得差點撞牆：「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不知道，現在又開始干擾了。」通訊兵說。
徐興國的腦袋就像忽然被塞進了一顆手榴彈，咣當一下炸得嗡嗡作響。
「你要一下其他小組，看看能要得通嗎？」
通訊兵試了一下，抬頭道：「還可以。」
徐興國說：「馬上通知他們，之前的藍軍值班口令千萬不能再用！不，是監聽到的所有口令都別用！全部給我轉成隱蔽偵察，快！」
通訊兵木在那裡。
啥？
自己旅電子對抗分隊監聽到的情報居然不用？
不用值班口令，對於偵察的便捷性影響很大。
之前搞掉炮營三連炮陣地就是用的對方的口令才能瞞天過海，還是營長親自操刀的。
這怎麼不能信了？
「你還愣著幹嘛？！」徐興國的心情不好，聲音很嚇人。
通訊兵真箇人震了一下，趕緊低頭開始聯絡其他小組。
「孤鷹呼叫各小組，放棄使用原先偵聽到的紅軍旅值班口令。重複一次，『天王蓋地虎』和『上山打老虎』作廢，在沒有我們的通知前，採用隱蔽偵察，不要使用口令。」
「3組明白。」
「7組明白。」
「8組明白。」
……
剩下的偵察小組紛紛做出回應。
徐興國對通訊員說：「繼續給我要旅指，要到通位置！情況非常緊急！如果藍軍干擾，我們的電子對抗分隊會做出應對……」
他看了看錶。
「我估計十分鐘後也許會有改善，你必須不停得要，在發起總攻前必須要通。」
「是！」通訊兵雖然不知道營長為什麼要自己這麼干，但還是立即服從命令。
「還有一件事。」徐興國轉念又道：「你讓人通知個偵察小組……」
他重新坐回自己的手提電腦前，調出戰場態勢圖。
然後，他將之前幾個小組失去聯絡最後所處的坐標都在地圖上標定出來。
盯著那一堆紅XX，徐興國的眉頭擰成一團，苦苦思索。
那些紅色的XX，彷彿一個圓圈……
看著看著，徐興國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最後，他一拍大腿，叫了起來：「我可能猜到他們的旅指在哪了。」
在短短的不到一小時內失去了五個偵察小組。
這對於徐興國來說絕對是沉重打擊。
但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官，必須在受到沉重打擊之後找出原因，尤其是為什麼會遭受打擊。
他似乎在地圖上看出了一些苗頭。
在這裡……
他迅速在所有的紅XX中央標註一個圓，然後對通訊兵說：「你馬上通知剩下的小組，除了3組留在右翼監視藍軍旅動態之外，7組和8組馬上去8號地區，告訴他們，如果我沒猜錯，藍軍旅旅指目前就在8號地區。」
「是！」
徐興國做完這一切，轉身走下偵察車。
雨水淋在他的身上，他彷彿渾然不覺。
抬起頭，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
燒得如同通紅鐵塊一樣滾燙的心臟，似乎被慢慢降下溫度。
突然，一股無名火又躥了起來。
他蹲下身，握起拳頭，一拳接一拳猛砸在地上，直至將地面砸出一個坑，這才憤憤不平地罷休。
……
十多分鐘後。
紅軍旅指揮所里，張成遠看到通訊網路上的紅燈全部轉綠，總算鬆了口氣。
通訊參謀過來喊了聲「報告」。
「什麼事？」張成遠問。
參謀說：「剛才，孤鷹分隊發來消息，他們說目前我們的電子分隊監聽藍軍通訊網路是一個陷阱，那是個假頻道，藍軍旅故意通過假頻道故意向我們釋放假情報，讓我們誤以為他們的防禦重點是在左翼月亮山高地，其實重點在右翼。」
「嗯？」
饒是張成遠這種老兵，心頭也忍不住微微顫了一下。
這可是牽涉到全旅主力的生死存亡問題。
也是關係到還有十多分鐘就要開始的總攻成敗的問題。
「你確定他是這麼說的？」
參謀點頭：「十分確定。」
張成遠陷入了猶豫中，這個情報事關重大。
可是，和電子對抗分隊技術人員監聽到的情報完全兩樣。
藍軍旅是怎麼知道自己的人在監聽他們的頻道？
偵破一個頻道不是容易的事情，藍軍自認為電子戰是最擅長的作戰手段，他們會察覺出來自己已經被監聽嗎？
可是，如果真的知道被監聽，為什麼之前徐興國利用監聽獲得的口令直接避開哨兵，從而引導炮火將對方的一個炮陣地幹掉？
他陳滿志再輕視紅軍旅也不會用一個炮連來當誘餌啊！
尤其是，這個消息居然是徐興國反饋回來的。
他還怎麼想的？
旁邊的副旅長忍不住道：「他徐興國有根據嗎？」
參謀搖頭：「我問了，他說是直覺。」
「直覺？」副旅長的臉色黑了。
參謀又道：「徐營長還說，讓旅長延遲總攻時間，給他一點時間，他可以找到藍軍旅的指揮部。」
副旅長搖頭一笑：「得了吧，他從演習一開始就這麼說了。」
回過頭對旅長張成遠道：「旅長，你怎麼看？現在我們部隊已經進入了出發陣地，隨時可以發起衝擊了。」
張成遠摸著下巴，默不作聲，目光死死盯著屏幕上的戰場地圖。
整個旅已經箭在弦上。
到底發，還是不發？
戰鬥動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尤其是C旅目前這種狀態，可以說，每一個人都在疲憊崩潰的邊緣上徘徊，大家的體力和耐力都到了臨界點。
自己這些指揮官還好些，那些衝鋒陷陣的兵，哪一個不是累成狗？
剛才根據前面的連隊反應的情況，之前很多兵打了一夜，冷了一夜，飲用水出汗太多喝光了，乾脆就直接張開口喝雨水……
自己當一個指揮員，沒能指揮好這些那麼好的士兵，有愧啊！
副旅長又看了看錶：「旅長，時間只有七分鐘了，差不多要命令前線部隊做準備了。」
張成遠還是沒有回答，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兩隻手握起拳頭，發出嘎啦嘎啦的關節脆響。
這是一個事關勝敗的抉擇。
將近一年過去了，重回草原鎮，這次難道還是要吃敗仗然後灰溜溜回到南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