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再創輝煌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分別時刻

韓小北走後,莊嚴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坐在椅子里考慮了許久,他還是決定給嚴肅打個電話。

韓小北已經成長起來了,現在,帶走牛世林和許二或許是件好事。

這倆個排長都是從自己手裡成長起來的,個人素質極其優秀,但是同樣有個毛病,那就是傲氣。

有尿水的年輕軍官身上不多不少都有點兒傲氣。

這一點無法避免。

就像一塊稜角分明的寶石,還需要打磨,不然就會扎手。

留在這裡,對韓小北往後的工作開展也許不利。

帶走,在自己的手裡將來去了藍軍旅,興許真的能發光發熱。

還有一點,牛世林和許二倆人年齡尚輕,暫時沒有家庭拖累,不至於讓家人的負擔加重。

電話很快打通,那頭嚴肅很快接了。

開口就問:「調令已經到了你們部隊,莊嚴你什麼時候到位啊?」

聽他的口氣很急。

莊嚴於是開玩笑:「我說參謀長同志,你怎麼那麼著急啊,這調令不是還有六天的報到限期嗎?」

嚴肅在電話那頭火急火燎:「老兄,你之前也不是沒看到我們這裡的情況,基地到處在施工,部隊人手還沒完全到位,到處都是事,基地里的兵和軍官一個人都恨不得掰開兩半來用,你說我能不急?只有短短的三年時間,要將這裡的一切都建設完畢,三年後,會有第一支紅軍部隊開進基地,然後和我們來一次沙場對壘,搞砸了,你想想首長們會怎麼看待我們?」

莊嚴聽他說人手緊缺,於是抓住機會說:「嚴肅,我跟你商量個事,你看看能不能幫我個忙……」

這麼多年,莊嚴極少求人辦事。

尤其這種調動的事情。

雖然知道不是什麼牟利謀職見不得人的事情,可也算是一次調動。

平常說話挺利索,這會兒忽然覺得舌頭有些打結。

嚴肅顯然也聽出來了,滿是疑惑問道:「莊嚴,你口氣不對,有什麼困難嗎?如果有困難,你說說,我可以盡量幫你解決,是家屬還是孩子的事情?」

「我家屬和孩子那需要你來操心。」莊嚴笑道:「是這樣的,我手下有兩個排長,當兵起就一直在我手下,看著成長起來的,這次我調走,師直屬隊這邊鬧得沸沸揚揚,大傢伙都知道了,他們倆跑來跟我說,想跟著我一起調去基地藍軍旅,你看……」

「你手下的排長?是搞特種作戰的?」嚴肅問。

莊嚴說:「嗯,我教過他們,不過他們現在是偵察營的武偵連排長。我跟你說,這可是兩個好兵,一個狙擊可不在我之下,一個是格鬥好手,4師甚至我們軍,都沒人是他對手。」

「牛世林?還有那個許二?」嚴肅似乎猜到是誰了。

莊嚴只好承認:「對,上次我結婚的時候,你們見過。」

話都說到了這裡,莊嚴不禁有些擔心。

萬一嚴肅拒絕,這可難堪了。

忽然又有些後悔。

自己怎麼能厚臉皮去麻煩嚴肅這種事呢?

這麼多年來,雖然後來知道嚴肅家庭背景不簡單,但是莊嚴心裡還是有股兒傲氣的,覺得戰友情就應該純潔點,不能搞那些走後門拉關係的事情。

君子之交淡如水,軍人之交明如鏡。

水裡污染了別的東西,就不幹凈;鏡子上有落塵,那就照不清。

莊嚴向來遵循簡單、單純的戰友情。

所以這麼多年來,即便嚴肅在京城景區發展很好,莊嚴也只是和他通電話談談生活,或者跟老蘇他們見見面,吃個飯,聊聊天,從來沒有求過嚴肅辦事。

這第一次開口,他甚至有些擔心嚴肅會不會因此而低看自己一眼,認為自己也是那種喜歡搞歪門邪道的傢伙。

「咳!我還以為你說誰呢!你說他倆啊?!」

嚴肅的口氣讓莊嚴驚訝。

他沒想到嚴肅會這麼容易就答應下來。

「你不知道,我之前早想跟你說能不能給我帶幾個骨幹過來,也就是因為擔心你不高興,又或者太為難你,讓你得罪自己部隊的首長,所以我才一直沒敢開口!哈哈哈哈哈!」

聽起來,嚴肅十分開心,一點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你現在自己開口,我可高興死了!你只要告訴我,他們倆是自願的,只要願意,我就能調動他們。」

「他們當然自願。」莊嚴說:「剛才倆人還在我辦公室,跟我說了想法,我還把他們給攆走了,不過後來想想,他們留在這裡也許還真不如跟著我去藍軍旅。」

「好!你既然說行,我就幫你搞調令!」嚴肅大包大攬,看起來沒有一點兒餘地可留:「你告訴他們,讓他們等著,調令三天內到你們那裡,我這裡真的等人用,你不知道……現在基地這個旅是從改過來的,專業上根本不對口,還有就是你們偵察營那邊……」

說到這,似乎說不下去了。

「咳!」

幾秒鐘後,嚴肅又道:「你都別說了,反正你們偵察營只有一個名字而已,我可告訴你,你得有個心理準備,那裡的兵都不是玩偵察的出身,這次我找你就是要解決這個問題,再不行啊,我這個團長怕是要親自下場帶他們搞訓練了!」

事情敲定,倆人也就匆匆結束了通話。

一切如此順利,莊嚴意料之外。

他本來有些抑制不住興奮,想要將消息馬上告訴牛世林和許二,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還是等最後的調令下來再說。

雖然嚴肅答應下來就一定能辦到,不過莊嚴覺得跨軍區調動那可不是一般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免得這頭說了,最後出於了什麼意外沒成,那會更讓牛世林和許二失望。

一切似乎都敲定妥當了。

莊嚴走出營部,站在走廊上,從二樓望出去,能看到遠處的訓練場上傳來陣陣號子聲和呼喝聲。

環視營區,這個自己待了好幾年的營區,從一個排長到代理營長走過了風風雨雨,走過了溝溝坎坎。

已經仲夏,咸濕的海風從東面吹來,帶著一種微腥的氣味,也帶著一股子海草的清香。

海風像頑皮的孩子,穿過樹梢,撩動著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當年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海風穿過樹梢。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

海風還是沒變,變的只是這裡的官兵。

嚴肅辦事,果然能量巨大。

三天,不多,也不少一天。

牛世林和許二的調令真的下來了。

這哥倆高興地大呼小叫,請了自己排里的兵每人一罐可樂。

營里三個軍官一起調走,這事怎麼也算是大事。

加菜、聚餐、告別,那是自然少不了的。

告別又少不了要站起來在全連和全營面前講話,講講心裡話。

莊嚴還好,畢竟是個代理營長,還能控制住情緒。

牛世林和許二對這裡感情也深。

打自當兵起,就在這裡成長,說是第二故鄉,說是娘家,一點都不過分。

說著說著就掉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沒到傷心處。

傷心,誰不傷心呢?

在一個地方就算百無聊賴地住上幾年都有感情,更何況在這裡流過血,淌過汗,收穫過榮譽,得到過戰友情。

真是相見時難別亦難。

到了調令到期的前一天,三人終於還是要走了。

走的那天說好讓林清影安排車來營門口接,三人直奔機場,拿上林清影公司安排的機票上飛機直飛京城,到了京城後再乘坐火車到呼市,那裡會有基地的人接。

時間三人也商量好了。

4師有傳統,老兵退伍或者軍官轉業,走的時候盡量選擇起床號後半個小時。

因為那時候兵們都去訓練了,營區里除了門崗和值班哨上有人,可以盡量避免見到太多的熟人。

戰友分別是一件挺殘忍的事情,也是一個讓人難受的過程。

能悄無聲息地走,那是最好不過。

那天,起床號吹響之後半小時,時間到了六點零五分,莊嚴背上背囊,走出營部,來到1連前面不遠處的水泥車行道上。

清晨的空氣爽朗,營區里的樹上,不知名的鳥兒在啾啾地叫喚著。

三人也不多說,都背著自己的背囊,提著行李,默默朝營門外走去。

剛走出不遠,看到營門外駛入幾輛獵豹SUV。

仔細一瞧,居然都是師首長的車牌。

許二第一個嚇得呆住了,說:「我艹!不會是節外生枝了吧?難道是首長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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