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姜錦霖還真不是開玩笑，脫掉大蓋帽交給馬乾事，拿過韓小北遞過來的頭盔往頭上扣。
馬乾事沒想到首長是來真的，一看都上飛行頭盔了，也急了。
「師長……你真飛？」
唐文凱也意料不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本以為師長也就跟莊嚴這小子隨便這麼一說。
沒想到莊嚴當真了，師長也認真了。
這他娘的……
堂堂一師之長，跟莊嚴上三角翼……
「莊嚴，你瘋了啊？」他瞪了一眼莊嚴。
莊嚴對姜錦霖說：「師長，我也就開一玩笑，你別當真。」
沒想姜錦霖不幹了。
「莊嚴，你剛才跟我怎麼說來著？」他說：「軍中無戲言，你這是那我開涮呢？」
莊嚴趕忙道：「不敢，您要是上我就帶你飛，我沒問題。」
說完轉向唐文凱：「營長，這不是我的事，我可勸了，這是師長命令我是執行命令而已。」
唐文凱和馬乾事還想勸，姜錦霖手一擋：「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師長就不能飛三角翼了？又不是我駕駛，你們慌什麼慌？話說回來了，來我要是連自己批准購買的三角翼我自己都不敢坐上去……」
他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看傻的那幫子偵察營的官兵。
「我還能讓別人坐上去？咱們部隊啊，有本事的軍官就該帶頭，怕死的那都不是好軍官，怎麼叫跟我上？這就是！都別勸了。來，那個排長……」
他看著韓小北：「這玩意怎麼扣？」
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腦袋上的頭盔。
韓小北趕緊上去，幫姜錦霖戴好頭盔。
莊嚴去檢查了一下油箱，早上只飛了兩趟，還有大半油。
檢查了防失速桿和操縱桿，推到配平位置上，然後檢查了飛行張線、發動機水溫，將歸零高度表，啟動發動機。
姜錦霖已經做好，扣上了安全帶。
莊嚴調轉機頭，目視前方，確認了地面沒有阻礙物，然後鬆開剎車，開始慢慢加油……
姜錦霖坐在后座上，螺旋槳和發動機都在他身後，他能感到自己的脊背上有種風吹的感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莊嚴看到這個小動作，笑道：「師長，放心，只要你不伸手進發動機里，就沒事了。」
姜錦霖說：「少廢話，飛吧！」
莊嚴笑著回應：「好！師長您就坐好嘍！我帶你上天逛逛！」
……
看著拔地而起的動力三角翼，馬乾事搖頭道：「咱們師長……膽子真夠大的……」
唐文凱說：「你怕是不會知道吧，從前師長當過傘兵。」
……
莊嚴看著三角翼的速度表，已經到了50公里/小時，他輕輕向前推桿，天地線開始向下方落去。
忽然，駕駛艙機頭一翹，前輪離地，開始向上抬起。
莊嚴回桿到配平位置，後面的兩個主輪一抬，也跟著離地。
三角翼如同一隻鳥兒般，輕巧地躍起，飛向天空。
陸地上的景物越來越小，當動力三角翼上升後，莊嚴慢慢調整傾斜角。
此時非常關鍵。
每個三角翼都有一個迎角極限。
迎角就是前進方向與翼弦線夾角，又叫做攻角，是確定機翼在氣流中姿態的基準。
這個角度又分正負角——當氣流指向機翼下方，則為正迎角；當氣流指向機翼上方，則為負迎角。
正迎角增大，則升力加大，上升速度快，可是也有一個極限，這個極限叫做臨界迎角。每個三角翼根據設計不同，有不同的臨界迎角度，太大的後果就是上升力會突然陡降，三角翼會因為失去升力而向下墜落，造成「失速」。
而負迎角也是同理，太大同樣會造成失速。
還有就是飛行速度。每個三角翼都有一個最低時速，低於這個時速，同樣會有失速的危險。
莊嚴這個三角翼的最低時速是50公里/小時，低於這個速度，就會造成失速。
現在的正迎角有些偏大。
當高度上到了20米之後，莊嚴慢慢放鬆操控桿，將它推回到配平位置，然後修正了一下左傾斜。
動力三角翼開始穩穩噹噹在空中滑翔。
自姜錦霖看著下面的大海，波光粼粼，在日頭下閃著白晃晃的光。
這裡附近的海域有很多小島，莊嚴將三角翼飛到最近一個小島附近，開始繞島盤旋。
「師長，你看到下面的小島沒有？」
姜錦霖點頭：「看到了！」
莊嚴說：「這個島，即便空降也很有難度，因為都是嶙峋的山坡和石頭，沙灘狹長，就算朝那裡空降，也可能遇到海風，吹到海里，但是三角翼就可以，只要有50－70米的滑翔距離，就可以降落和起飛。」
姜錦霖不住地點頭，小島就在自己的腳下，現在可以一覽無餘。
這也可以進行偵察，如果是夜晚，還可以偷偷降落下去。
「其實，我們這個動力三角翼的升限還是很低，當年我在紅箭的時候，試過一個我們部隊在研發的動力三角翼，那個可以飛5000米以上。可惜，在極限測試的時候失敗了，研究員也摔成重傷，這麼多年沒有配發咱們國產的三角翼，怕是那個項目也被暫停了。如果我們國產化，那價格就沒有現在這麼貴了。」
他不由得想起了張能。
那個自己曾經的師傅，也是自己在動力三角翼上的啟蒙師傅。
莊嚴的動力三角翼在特種部隊里也飛得相當好，在張能出事之後，莊嚴再沒見過張研究員。
那年紅箭大隊派他去京城一個地方飛行俱樂部學習動力三角翼的時候，莊嚴曾經見到一些特種部隊的同行，提起張能，空降兵的一個同行說張研究員傷得很重，那個國產化的項目被延遲了。
莊嚴覺得十分可惜，他覺得張能當年試製的那架三角翼比自己現在駕駛的這個好多了。
這麼多年過去，也不知道張能怎樣了，項目怎樣了。
他期待有一天，能夠忽然聽到動力三角翼國產化的消息。
只可惜，一直毫無音訊。
姜錦霖忽然問：「莊嚴，三角翼在空中最怕遇到的是什麼？」
「失速。」莊嚴說：「或者發動機停車，不過停車一般很容易重啟，發動機很可靠的。」
姜錦霖又問：「你說過，發動機就算停車，也可以滑翔？」
莊嚴說：「師長，你想試試滑翔？」
姜錦霖哈哈大笑：「為什麼不敢？我本身就當過傘兵，好幾千米的高空我都敢跳傘，我怕什麼。」
「好，咱們滑他一段。」
然後在耳機里想地面了報告：「地指，我打算空中關機，滑翔，請注意。」
「什麼！？」韓小北嚇了一跳，耳機里傳來他的驚叫：「老班長，你載著師長呢！」
「是師長要求的，我服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