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師長來了！」
「參謀長也來了……」
「我靠，怎麼都來了！？」
正當所有人等著看比賽的時候，靶場外的林蔭道上駛來三輛刷著迷彩漆的吉普車。
不少人一眼認出那幾輛車的主人是誰。
唐文凱和教導員祿霄、作訓科長等人趕緊跑步過去迎接。
打了照面，副師長馬上問：「唐文凱，我聽說，你們這裡發生大事了。」
「沒大事，就是集訓隊的一次小對抗。」
唐文凱心想，他娘的誰給通風報信了。
作為偵察營長，他可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
莊嚴是他欣賞的人才，在某種角度上，他並不希望莊嚴落敗，甚至莊嚴提出要單挑整個4師偵察骨幹時候，唐文凱替他捏了把汗。
從未有人敢這麼做過。
偵察部隊之間的比武很常見，小至集團軍，大至軍區甚至整個PLA。
可是沒人敢說自己以一己之力單挑別人整個師！
沒錯，是整個師啊！
一個師好萬多號人，百里挑一跟你干，你都受不了。
原想著盡量這事低調處理，即便莊嚴真的某一科目輸了，以自己的身份，還是能壓住的。
現在可好了。
連副師長、參謀長、副參謀長都來了。
就差師長和政治部主任了。
這事，蓋不住。
「小對抗？」副師長馬雪峰笑道：「我聽說可是有人要一己之力挑戰咱們全師偵察部隊。」
唐文凱下意識朝作訓科長方向看了一眼。
作訓科長笑了笑，沒說話。
馬雪峰徑直走到射擊地線旁，站在莊嚴面前。
莊嚴敬禮，馬雪峰迴禮，然後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槍：「校正過了？」
「報告副師長，校正好了。」莊嚴說。
馬雪峰又問：「你確定是要挑戰我們所有的偵察骨幹？」
「對，隨便怎麼來，任何科目。」莊嚴說。
馬雪峰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他是副師長，分管軍事訓練，這有些打臉的意思。
「好，那我就做一個合格的觀眾。」他轉身要走，突然停住腳步，回過頭道：「拿出你們紅箭大隊最高的水準，讓我看看差距到底多大。」
莊嚴笑道：「沒問題，保證讓首長滿意。」
勤務兵早已經搬來了馬扎，馬雪峰和幾個師首長坐下，作訓科長和唐文凱幾個站在一旁，沒坐。
看著在開彈箱選子彈的莊嚴，側頭問旁邊的副參謀長陳景明：「副參謀長，你看他贏面多大？」
「莊嚴的檔案我看過，今年過來的實習軍官素質最好的一個。」副參謀長說：「當時我還詳細看了一下他的檔案，從前在G軍區，他是名人。」
「名人？」馬雪峰愣了一下。
「當兵的時候拿過集團軍射擊第一，在紅箭大隊的時候是狙擊手分隊的，成績也是最好的一個，後來去T國參加水下防禦和排爆訓練，畢業獲得優秀學員獎，回國之後，代理『獵人』分隊副隊長，帶隊參加全軍特種兵狙擊比武……」
說到這裡陳景明停了下，語氣加重了點。
「還是第一。」
「啊？」馬雪峰又吃了一驚，說：「難怪這口氣那麼大，看來射擊是壓不住他嘍？」
「我估計壓不住，咱們師這個偵察營是剛組建的，說白了從前就是偵察連的班底，訓練水平我看……」
他沒有往下說。
一切盡在不言中。
馬雪峰將目光轉向莊嚴，發現莊嚴還在彈箱旁鼓搗。
而4師這邊派出來和莊嚴對抗的人已經站在一旁，抱著槍，同樣是一臉迷惑看著莊嚴在子彈箱里翻來翻去。
「怎麼那麼久？他在幹什麼？挑子彈？」馬雪峰問。
唐文凱說：「是，莊嚴的要求有些奇怪，要求是87年後出廠的85狙擊彈。剛才為了找這種子彈，讓人去彈藥庫找了半天。」
「噫！」馬雪峰先是皺了皺眉，忽然想起了什麼，對參謀長龍斌說：「參謀長，這小子有點兒意思！」
龍斌說：「副師長，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問題？」
馬雪峰說：「這小子是行家啊！」
副參謀長陳景明忍不住問：「挑子彈就是行家？」
馬雪峰說：「我是老偵察出身，兩山輪戰我去過，這小子厲害！這場比賽，我們怕是要輸。你們可能不知道，這跟我們85狙這槍有一定關係。說起來，這裡面還是有個小故事的。」
「噢？」參謀長龍斌聽了倒是挺有興趣，他沒參加過兩山戰鬥，所以也不知道有這典故。
「那就請副師長給我們科普科普了。」
馬雪峰說：「最早仿製SVD的時候叫做79式，81年兩山輪戰初期投入使用，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使用，根據從前線反饋回來的實際使用情況，軍工部門重新改裝定型了85式，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使用，前線反應射擊的時候時好時壞，消息反饋到軍工部門，發現是彈藥的問題，結果87年那批彈藥在工藝上進行了加強，配發給前線部隊使用，但是造的數量相對少，大多數部隊還是使用老式的53重機槍突緣彈作為狙擊彈，所以，從精度上，老兵們都知道87年後出產的那一批供給前線的彈是質量比較好的。」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這件事？」龍斌問。
馬雪峰說：「真正的狙擊手是對一切要求極其細緻嚴格的，他對子彈的要求能看出，可不是隨隨便便開一槍那種。」
說著，站起來走到莊嚴身旁。
莊嚴抬頭，看到馬雪峰，笑了笑，繼續挑子彈。
「挑子彈？」馬雪峰也笑了：「你知道87年那批彈藥的典故？」
莊嚴有些驚訝，抬頭問：「副師長，你也知道？」
馬雪峰說：「87年我就在兩山。」
莊嚴站起來，手裡挑了不少的彈藥，對那位和自己進行狙擊對抗的4師偵察骨幹道：「用我這些彈吧，准一點兒。」
負責射擊的幾個偵察骨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莊嚴的話。
馬雪峰對自己麾下的那些偵察兵說：「趕緊過來拿吧！莊嚴是現在就在教你們怎麼打狙擊槍！還傻站著！真是……」
說完，轉身回去自己的馬扎旁坐下，扭頭對參謀長龍斌說：「其實射擊不用比了，輸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