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當兵的？」許仕明問：「第幾年兵？」
「第三年兵。」莊嚴點頭說：「目前還在部隊里服役，目前事假回家，恰好我老舅叫來，我就過來看看。」
許仕明心想，也許還真是這劉振贊的外甥。
「偵察兵？」許仕明又追問。
「嗯，偵察兵。」
他問一句，莊嚴打一句。
「我也當過偵察兵，不過可比你早多了。」許仕明開始擺老資格了。
莊嚴恭敬地叫了聲：「老班長好。」
按照部隊規矩，非同部隊，但是又比你服役早的老兵，不管軍銜，直接叫老班長。
「嗯。」許仕明對這小子的態度還算滿意，又問：「你真打算挑戰我們巡特警的人？我們也有很多是偵察部隊出來的。」
莊嚴說：「試試可以，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好！」
聽莊嚴這麼說，許仕明的心落地了。
起初覺得莊嚴的眼神不對。
現在好像越看越覺得也沒咋地。
也許真的是自己老了，看錯了。
不過他終於相信莊嚴是當兵的，那種氣質和說話的口氣，只有同樣是當過兵的才聽得出來：「我就喜歡你這種有傲氣的兵，既然這樣，我也就破例讓你試試，不過，既然你也是偵察兵，那麼我也要派個好手跟你比比，不然對不起你這個名頭。」
人老精，鬼老靈。
許仕明又不是傻蛋。
莊嚴很顯然是現役的，人家天天玩槍，自己這邊的手下雖說有不少偵察部隊出身的人，可是回到地方畢竟有些時候，槍也不是天天練習，狀態上會輸一些。
但是，他同樣有所持。
不就是個偵察兵嗎？
現在這年頭，什麼團里的特務連、師里的偵察連都說自己是特種兵了，實際上裡面的分別還是很大的，不同部隊之間的偵察部隊還是有很多分別。
例如炮兵也有偵察部隊，但是偵察的方向和轉業不同，又或者集團軍的偵察大隊和兩棲作戰部隊的偵察營也有不同。
面前這小子，也許是當了兩年特務連就把自己吹上天的毛頭小伙。
這年頭啊，老話說得好，老兵的嘴，大海的水。
扯起來沒邊，吹起來沒完，有些警衛連的由於也警偵沾邊也跟著往偵察上靠。
好像當個兵不當個偵察兵，都沒臉見河東父老鄉親似的。
自己手下，有兩個是某集團軍偵察大隊（營）退役的，在偵察兵這一級里，算是最高檔次的存在。
而且是去年底剛退役的，狀態還是棒棒的，對付這個小子應該沒問題。
「行，隨便你挑一個。」莊嚴從許仕明的眼神里看到了輕蔑，於是乾脆裝作狂妄道：「隨你挑，輸了我們讓場地。」
說到這裡，回頭看看劉振贊。
「老舅你說是不是？」
劉振贊這回可是騎虎難下了。
看到許仕明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心裡也沒底了。
畢竟巡特警是新組建的隊伍，是針對暴力犯罪的一把利刃。
組建之初，那是調動了一切系統內的力量，將最優秀的警員都往這裡面充實，配備的裝備也是最好的，訓練時間是最多的，去年還；在市日報的第四版里刊登了大篇幅的招考啟事，專門招了30個退役軍人，考核標準極其嚴格，優先錄取偵察部隊的退役士兵。
李陽這個同學，也只不過是個偵察兵，到底能不能贏？
這是個疑問。
可是，輸啥都不能輸場子。
今天讓步，以後被他們巡特警的人看到都會笑。
死就死。
「對，輸了和你換場子，我們去1號靶場，這裡2號場在今天給你們用了。」
劉振贊其實並不是僅僅為了個場地。
1號場也好，新建的2號場也罷，對於提高射擊水平沒有任何用處，只不過就是2號場地是新建，有漂亮的射擊台，有遮陽棚，有電動示靶系統，比較舒適而已。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他劉振贊要的就是這口氣。
而許仕明更簡單，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能換到場地，過來這裡不過是陶侃調侃劉振贊，滿足一下他瞧不起後勤兵的那種小優越感，也滿足一下作為一名上過前線的老陸對於一個海軍基地後勤供給管理員的跨軍種鄙視。
「好！那就來吧！」
許仕明回頭對站在自己身後的那一群手下大聲道：「王擁軍、劉兵，過來！」
從人群里走出倆個精神抖擻的年輕警官。
勻稱的身材和黝黑的皮膚，還有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都在顯示著這倆個可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莊嚴還是微微笑著，站在那裡，好像一切都跟自己無關，沒有一點兒壓力。
許仕明看到莊嚴這副模樣，嘖嘖稱奇。
年輕士兵這麼鎮定的，真少見。
可惜，如果他知道莊嚴是連全軍「北槍王」都能贏下來的頂尖狙擊手，就不會有這種意外的想法了。
「你用哪支槍？」他問。
莊嚴回過頭，對朱俊存說：「朱哥，能不能把你的槍給我用用？」
朱俊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脫口而出：「我的槍有問題！」
「不，槍沒問題，你的是瞄準問題，待會兒我給你糾正下。」
說完，從朱俊存手裡拿過那隻64式手槍，走到了1號靶位前。
「什麼規則？」莊嚴問。
許仕明看了看自己倆個手下，然後說：「你們都是偵察兵，要求搞點，不能按民警的標準來。靶子25米，胸環靶，10彈，計算環數。」
「計算時間嗎？」莊嚴問。
許仕明猛地一怔。
時間？
靠！
這小子真狂啊！
「既然是精度射，就不計算時間了。」許仕明說。
「行。」莊嚴說完，開始檢查槍支，裝子彈。
劉兵和王擁軍也上到2、3號靶台前，開始裝子彈做準備功夫。
所有人紛紛退到設計位置後面的大遮陽棚里，伸著腦袋朝前看，開始議論紛紛。
劉振贊伸手在口袋裡摸了一下，然後轉身問：「誰有紙巾，給我一張。」
一位科里的女同志給他遞了一張。
劉振贊拿過來在額頭上一頓猛擦，一邊怨氣衝天道：「什麼鬼天氣，都12月了還那麼熱！」
「立姿射擊預備——」
許仕明親自擔任裁判，站在三人身後兩米處下達了命令。
「等等——」莊嚴忽然舉起了手。
「有什麼事？」許仕明有些不耐煩了：「能不能一次說完？」
莊嚴問：「立姿有限定姿勢沒有？」
「……」許仕明頓時滿頭黑線：「沒有！隨便你，你喜歡的話，不用槍，把子彈卸下來砸到靶子上，能砸個洞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