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特種歲月 第七百五十二章 二等功

這讓莊嚴不得不搬出自己的慘痛教訓來提醒蘇卉開。

說自己在教導大隊帶學生的時候,也曾經動過心,為此差點被副師長給處分了。

又說這種事是萬萬使不得,在部隊里,男女關係那可是雷區,是炸彈,一碰就炸,一踩就爆。

所幸是最後理智戰勝了衝動,懸崖勒馬才不至於留下終身遺憾。

蘇卉開也默默地聽,聽完了就一句話:「我有分寸。」

逼到最後,蘇卉開急了眼,撂話道:「得了,莊嚴你就別咸吃蘿蔔淡操心吧!你都說了,我是個兵,人家是上尉,別說我蘇卉開還沒往那邊想,就是想又能怎麼著?人家能看上我?」

莊嚴當然知道蘇卉開說的不是實話。

老蘇這人的脾性自己清楚,別看他牛高馬大一副大老粗的模樣,可心裡細得很,一點都不糊塗,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而且,老蘇絕對屬於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主兒,他下定決心要乾的事,十匹馬都拉不回頭。

這種談話往往毫無意義。

能進特種部隊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堅持。

堅持有時候會被認為是偏執。

雖然兩者在定義上有所差異,可是往往界限模糊的時候又很難分辨。

勸不了,也就不再勸。

都是成年人了,誰都要為自己的行動帶來的後果負責。

莊嚴覺得也許是自己過分了。

也許蘇卉開和嚴爽之間本來就不是那種事,不過就是崔偉楠嚼舌鸚鵡般把事情嚴重化了而已。

這個話題,最後還是沒能繼續下去,話頭轉移到莊嚴身上。

蘇卉開問莊嚴:「你最近這一個禮拜都去哪了?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音訊都沒。」

莊嚴說:「走之前我不是告訴過你嗎?要和教官他們去槍械研究所,給人當槍手驗槍去,那裡是封閉式,出不來。」

和剛才莊嚴不大相信蘇卉開一樣,蘇卉開這回也不大相信莊嚴的話。

不過他也不好追問,也知道追問莊嚴也不會說。

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莊嚴的訓練生活又恢複了正軌。

一切都按部就班,訓練、上課、考試。

沒有了之前地獄周那種苦逼,當然也有比地獄周更苦逼的事,那就是外語課。

還好莊嚴的口語沒有那麼嚴重地地方口音。

雖然莊嚴是南粵人,不過小時候在機關幼兒園一直到高中的老師都不是本地人,而是從北方來的,因此說的一口純正的普通話,不像蘇卉開的方言口音那麼濃重,直至影響到了T國語和英語的發音。

在語言方面,莊嚴還是很有天賦的,他的外語成績一直在預備隊里能排上前十,在士兵里算是最好的。

蘇卉開還是老樣子。那種與生俱來的地方口音早已經深入骨髓,難以改變。

莊嚴有時候開玩笑,說老蘇你天天中午都去找人家嚴教員補口語課,這課怕不是都補到了狗身上去了。

蘇卉開聽了,每次都是笑,嘿嘿地笑,笑完了,依舊雷打不動每天中午抱著一本書,準時去軍官宿舍樓下找嚴爽補課。

莊嚴回來半個多月後,老白毛又把他叫到了自己的房間里。

進了門,老白毛輕輕把門輕輕帶上,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一樣東西,將它放在了莊嚴的面前。

莊嚴一看,血一下子湧上來,差點高興得暈過去。

擺在桌上的是一個紅色的塑料盒子,長方形,上面有個描金的八一軍徽,下面寫著一行字——二等功獎章,再往下,還有一行字:PLA(和諧到我都怕了,你們自己猜)。

旁邊還一個立功證書,是個紅本本,和之前自己的三等功章本本差不多。

「我……這是我的?」莊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部隊有句話,三等功站著拿,二等功躺著拿,一等功掛在牆上拿。

雖然聽起來有些誇張,不過這也從另一個角度印證了和平年代立功的難度到底多大。

這絕對不是有些誇張文學裡說的,動不動來個一等功,比菜市場里大媽攤子前的白菜還廉價。

二等功,意味著莊嚴已經拿到軍官隊伍的入門證。

按照部隊的政策,立了二等功就可以由本單位報送上級機關批准,直接申請提干或者保送軍校。

對於普通士兵來說,這絕對是很牛逼的存在!

老白毛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拿著白毛巾在一旁擦脖子上的汗,一邊擦一邊說:「是你的,怎麼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站在桌旁早已經挪不開眼睛的莊嚴,忍不住說:「不就是二等功嗎?看把你樂的,沒見過大世面吧?」

莊嚴這才回過神來,覺得不能像沒見過世面的劉姥姥,把人給丟大發了,於是清了清嗓子,咳嗽兩聲,裝作鎮定道:「其實,我也有兩次三等功呢!」

嘴上很說得輕巧,一隻手卻早就伸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功章盒子,把蓋子掀開。

一枚金燦燦,白色緩帶上有著兩道紅藍編織斜杠的二等功章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份極其珍貴的榮譽。

莊嚴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那枚金星。

和之前三等功章上的五角星里的圖案有所不同,二等功獎章的中間圖案為天安門城樓與火箭;三等功獎章的中間圖案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徽、齒輪和麥穗,而一等功獎章主章的中間圖案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軍徽。

細細放在手裡端詳了很久,幾乎都忘了放下。

到臨了,莊嚴終於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不過,他還是沒忘了要在老白毛面前掩飾一下,假裝滿不在乎地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我沒進紅箭大隊之前,在集團軍組織的尖子比武上拿過射擊第一名,本來就有機會報二等功。只不過後來我去參加紅箭大隊的選訓,老部隊那邊就沒給我報了。」

老白毛將毛巾掛好,重新坐下來說:「記住,不能跟人說起這個功章的來歷,你的檔案里會有立功材料記錄,但是只會寫你對某型槍械開發做出了突出貢獻,不會涉及任何其他。我給你的建議是,將功章寄回去,放在家裡,然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當你的兵。」

莊嚴從之前的小激動和興奮還有得意中忽然抽離出來。

在荒原上行動的一幕幕划過腦海。

他彷彿突然成了一個第三者,跳出了整件事,冷靜地旁觀著自己。

短短的幾秒鐘之後,他彷彿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然後啪地立正,利索地向老白毛敬了個軍禮。

「是!我一定服從命令,保守秘密!」

說完後,自己也笑了,學著老白毛之前的口吻說:「因為我們是不存在的。」

等莊嚴離開後,老白毛拿起桌上的茶杯,聽著莊嚴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樓梯間里。

窗外已經是夏天,天氣開始炎熱起來,知了開始叫喚了,一切很平靜,彷彿真的什麼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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