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
莊嚴覺得臉皮發燙。
因為自己的射擊動作上存在的問題僅僅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問題。
小到當閆明指出之後，莊嚴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蠢。
「說啊！你現在又不是去相親見人家大姑娘，你在這裡扭捏個啥？」
蘇卉開急起來是口無遮攔的。
莊嚴忍不住又瞪了這頭公牛一眼。
「其實問題很簡單，師傅說我拔槍其實動作沒有大問題，就是在起手的一瞬間有問題。」
「起手的一瞬間？」嚴肅和蘇卉開倆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從相互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彼此都沒聽懂。
莊嚴說：「對，拔槍講究是准、快，要拔槍首先要非常準確抓住了槍柄。也就是說，在你抽槍的時候，手第一下碰到槍，肯定是去抓槍柄，那麼這一抓就是關健。」
一邊所，他一變冷不丁地從槍套里抽出槍來。
「我艹！好快！」
蘇卉開看上癮了。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太過癮了！跟變魔術似的，你現在比我都快。」
莊嚴拔槍放進槍套里，又唰一下抽了一次。
「看出來沒有？」
嚴肅說：「道理都懂，誰都是抓槍柄，難道去抓槍管？」
莊嚴搖頭道：「不一樣。我師傅這種抓跟那種抓不一樣。」
「等等……」蘇卉開舉起手擺了擺，讓莊嚴停下：「我聽了有些糊塗，這個抓、那個抓，什麼跟什麼啊！」
莊嚴只能耐心解釋：「你們看……」
他故意將動作放慢，將92式手槍從槍套里抽出來一次。
「看到沒有？這就是我以前的抓法。」
然後又從槍套里把槍再抽出來一次。
「這次是現在我的抽法。」
「看到了。」嚴肅總算看出了一點點端倪：「你第一次抽槍，抓握槍柄的動作似乎沒有第二次到位。」
「沒錯了！」莊嚴豎起大拇指，誇獎嚴肅：「還是我們嚴肅聰明。」
站在一旁的蘇卉開臉黑了。
這裡只有三個人，除了莊嚴就是自己和嚴肅。
誇嚴肅聰明，就是暗指自己不聰明了！
「一點點小東西，說得那麼玄乎，不就是抓槍么！」
莊嚴說：「細節決定成敗。到了我們這種急速射的速度，詫異其實都是十分之一秒來計算。你看我以前一般都是1.1－1.2左右，倒霉的時候會1.3秒，而這個小小的細節就可以提高我0.2－0.4秒，已經非常可觀了。」
他將手槍拿起來，舉在手上給蘇卉開看。
「如果第一次抽槍抓握不到位，那麼你在下一個環節肯定要調整，當然，一般不會差太多，微調而已。但是這一點點微調，也許就讓你浪費0.1－0.3秒，再加上如果抓握槍柄不正確，當你拉開套筒送子彈上膛後進行快速瞄準，又會因為持握不好而導致你第一次發子彈失准。」
「一旦你失准，你就會意識到自己犯錯，所以在之後的下一次拔槍的時候，你下意識會在瞄準點一剎那產生條件反射式的猶豫，也許這裡又是0.1秒，等你糾正了自己的瞄準線，再開槍，又會比別人慢了很多。」
「急速射就是一個瞬間連環的過程，其中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是環環相扣，如同多米諾骨牌，一個小動作做不好，下一個小動作就會受到影響。這些影響也許只是微乎其微，也許花不到你0.1秒，可是積累起來，數值就已經非常可觀。」
說罷，轉頭看著蘇卉開，調侃道：「你跑過障礙吧？跟跑障礙去比武一樣，每一個障礙物都要練到極致，不然這裡丟零點幾秒，那裡丟零點幾秒，加起來就跑不進尖子。」
蘇卉開這會很認真聽，老老實實聽完，撓了幾下腦袋，忽然笑了：「我還是沒聽明白……」
嚴肅說：「老蘇，莊嚴的意思是，整個抽槍射擊的過程在第一環開始就十分關健，他自己的弱點是在抽槍的一剎那，也就是第一個小動作，已經輸給了別人。」
轉頭望向莊嚴又道：「那麼閆副連長給了你什麼建議？」
莊嚴長嘆了一口氣。
「唉——」
「唉啥？他沒給你提議？」嚴肅吃驚道。
莊嚴搖頭：「不，給了我一個建議，最好的建議，不，應該說是糾正。不過……」
說到這，他自己都忍不住苦笑起來。
「我只是沒想到，糾正錯誤的辦法居然是如此簡單。」
嚴肅覺得莊嚴雖然說得語氣輕鬆，可裡面必定大有文章。
簡單？
他覺得一點都不會簡單。
越是簡單的糾正方法，說明閆明對手槍射擊這一個科目是完全爛熟於心，幾乎每一個小技巧和小動作都有過思考和鑽研。
否則不會一眼看穿莊嚴的問題所在。
莊嚴轉過身，面對倆人，左晃晃，右晃晃，又問：「你們有沒有發現我有什麼不同了？」
蘇卉開翻白眼道：「你沒變帥！」
莊嚴一臉嫌棄道：「你特娘的就知道帥！我讓你看我的手槍！」
「改裝了？」蘇卉開立馬又有了新的想法。
「滾蛋！」莊嚴有些惱羞成怒：「跟你這頭牛說話真累！對牛彈琴。」
嚴肅看了看，說：「好像位置……」
「對啦！就是位置！」莊嚴笑呵呵地豎起拇指：「聰明！」
莊嚴用手碰了碰插在快拔槍套上的槍柄末端，說：「師傅說，手槍插在槍套里，拔槍想要一抓到位，必須判斷出槍柄準確的位置，必須非常精準，而我就是在感知槍柄位置的處理上沒有到位。他說得很對，我感覺有時候抓槍是挺不順的，自己都覺得有點兒問題。」
蘇卉開說：「我也試過，不過我覺得長期聯繫，只要下苦功，還是能精準地拔出槍來。」
「你說得也沒錯。」莊嚴拔槍拿在手裡，看了又看，說：「時間不早了，邊回去邊說吧。」
仨人一起往回走。
嚴肅說：「可是你才練了一個下午，怎麼進步那麼快？」
莊嚴道：「師傅教了個竅門給我。」
他收住腳步，站在原地，做了一個準備射擊的姿勢——雙手自然下垂，雙眼直視前方，雙腳自然併攏。
突然，他猛地拔槍，速度極快。
和之前一樣，嚴肅和蘇卉開眼前一花，手槍在莊嚴的手裡已經擊發。
「看清楚沒有？」莊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師傅交給我的辦法是，手下垂的時候，下意識貼近自己的槍柄，用小臂觸碰槍柄末端，從而判斷出手指和槍柄之間的距離和槍柄的位置，這樣一抓肯定中，只要稍稍訓練一下，立即可以提高零點一到零點三秒的成績，其餘的速度，就得像老蘇說的，多練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