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瘋了……」
蘇卉開喘著粗氣，汗水流進了他的眼睛裡，不得不伸手擦了一把。
「追……追上去……」張圯怡咬牙切齒道。
「別追……」徐興國提醒所有人：「別追……保持節奏……」
「對……」莊嚴覺得胸膛要炸開一樣：「別追……他們瘋由他們……拚死沒好處……」
莊嚴這麼說，是有原因的。
拼體力，未必輸，但是拼完之後呢？
下一個就是200米搜索射擊。
這個項目同樣要跑，而且要求各種姿勢射擊各種目標。
一旦十公里越野用力過猛，跑廢了，接下來的射擊肯定會產生各種差錯。
為了和三營慪氣，為了那一點面子，不值當！
2班長閆冠軍道：「都保持著節奏，別跟老兵死磕！」
大家不再多說。
隊伍保持著勻速，朝著終點奔去。
……
「來了！來了！」
「紅箭」大隊的營地里，站在終點的三營士兵里眼尖的已經歡呼起來！
「是九連副他們！」
咚咚鏘——
咚咚鏘——
三營的鑼鼓立即敲得震天響。
鍾敬德一直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哈哈哈！我就說強將手下無弱兵嘛！」
他抬手看了看錶，十二分得意道：「看來我們的時間至少是優秀。」
話說完，朝一旁樹底下站著的韓自詡瞟了一眼。
「韓隊長，你說你們分隊的兵，時間是多少？」
韓自詡說：「跑優秀沒問題。」
鍾敬德怔了一下，又道：「優秀也有高級優秀，也有低級優秀，36分01秒也是優秀，36分59秒也是，不過速度就差不少了，戰場上，別說一分鐘了，一秒鐘都能決定生死，尤其是我們特種部隊，強調的是一個快字，快速介入，快速撤出！」
韓自詡嘴角依舊微微上揚，帶著那種招牌式的冷笑，說：「我知道，不過這選拔程序不是六項嘛，三營長，別急，我相信我的兵。」
「三營，36分11秒！」
當三營的官兵衝過重點，副大隊長梁志寧舉起手中的表秒，向周圍的人展示時間。
「成績優秀！」
「不要停了！馬上跑到靶場，拿槍進行第二輪科目！」
幾個參謀對著那群已經跑得滿臉發紫的三營軍官和老兵們喊著，手指著靶場方向。
「快！越快打完，用時越短，累積起來的成績越高！」
陳曦走到後勤補給點上，拿了一瓶礦泉水，朝嘴裡猛灌了一口，之後猛地涑了幾下口腔，噗一下吐在地上，將剩餘的水倒在腦袋上。
他不敢喝下去，這時候大口喝水，會造成心臟負擔過重，潤潤喉嚨是可以的。
「兄弟們，快點，上靶場！」
在三營參賽者里軍銜最高的陳曦手一揮，指向靶場，帶頭沖了過去。
所有人緊隨其後。
三營的鑼鼓繼續震天響。
咚咚鏘——
咚咚鏘——
嘈雜的鑼鼓聲中，章志昂朝門口方向張望一下，遠遠看到了出現一片迷彩綠。
「好像是我們的人到了。」
他抬手看了看錶。
按照現在的時間計算，估計「獵人」分隊的士兵到達之後，時間應該僅僅在37分內，達到36分的優秀標準。
差了好幾十秒。
鍾敬德有一點沒說錯，特種部隊很多地方都要求一個「快」字，這是部隊的性質決定的。
就拿待會兒的搜索射擊來說，同樣是越準確的基礎上越快越好。
當然，準確是一個基準的前提。
靶場那邊響起槍聲的時候，莊嚴和隊友們剛剛衝過終點。
「36分52秒！」
梁志寧同樣舉起秒錶展示著，身邊的幾個參謀和文書紛紛開始在各自的表格上記錄下成績。
「不要停，去靶場！時間還在累積計算！」
參謀們開始提醒「獵人」分隊的兵。
莊嚴等人馬不停蹄朝靶場跑去。
章志昂拿了幾瓶礦泉水站在路邊，遞給前面的幾個兵，叮囑道：「一人一點，潤潤喉，別喝多！」
大家一路涑口一路跑，終於到了靶場邊。
已經裝了子彈的彈匣就在靶場邊的長條桌上，衝過去每人拿了幾個塞進作戰背心裡，沖向靶場。
「搜索——前進！」
地線指揮員紅旗落下，小喇叭「嘟嘟嘟——」地吹響了。
莊嚴覺得自己渾身都處於一種「飄」的狀態下。
劇烈運動過後的身體正在產生著高溫和熱度，令人有些頭暈目眩，而長距離的負重奔跑，讓腦袋有些暈，200米的地方，莊嚴趴下，遠處唰一下示靶。
莊嚴不斷提醒自己。
穩住——
穩住——
一定要穩住！
精度射擊的要素就是「穩住」！
由於身體尚未恢複，眼球部位的供血存在一定的問題，莊嚴感覺視線沒有平時清晰和敏銳。
「該死！」
他猛地晃了晃頭，深吸兩口空氣。
當視線瞬間變得清晰的時候，靶心出現在準星和覘孔中間。
他輕輕壓下扳機。
200米距離射擊半身靶，對於這個集團軍射擊尖子、「獵人」分隊的頂尖射手來說，根本算不上難事。
由於缺氧的問題已經得到了緩和，莊嚴的手穩定了很多。
一秒多點一發。
遠方的半身靶上，出現五個彈孔。
報靶員舉起靶桿，將成績報出。
不到七秒，五發彈全部上靶！
跟隨在莊嚴身後的那名地線指揮員是個老兵，看到這個成績也不由得對莊嚴這個上等兵有些刮目相看。
「韓教員這個獵人分隊這幫孫子可以啊！我艹！」
他暗自在心裡嘀咕了一下。
因為韓自詡從前是大隊部的參謀兼射擊教員，所以老兵還是下意識在心裡稱呼他是「教員」。
嘟嘟嘟——
「繼續前進！」
隨著尖銳的小喇叭聲，跟隨在身後的地線指揮員下達了前進口令。
……
章志昂跑到韓自詡身邊，即便當了八年兵，一向沉穩篤定的他也忍不住有些興奮。
「隊長！大喜事呢！」
韓自詡盯著遠處的靶場，沒說話，手一下接一下，有節奏地摸著自己的下巴。
「三營失手了！200米搜索射一塌糊塗！」
「意料之中。」韓自詡不動聲色道：「出發前，我跟閆冠軍說過，要他控制一下速度，有節奏地跑，不拼不博，順其自然。三營長老想著贏我們，他們有執念，會出問題，不要跟他們瘋。」
說罷，忽然又問：「三營情況如何？」
「25個人，估計這一輪得刷掉5個，剛才我在靶場那邊看到三營長在跳腳罵娘了。」
章志昂看到韓自詡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穩坐釣魚台的模樣，忍不住問：「隊長，我們不過去靶場那邊看看成績？」
「看啥？」韓自詡說：「我去了有兩個不好，隊員看到我緊張，老鍾看到我恨不得吃了我，我怕他爆血管。走吧，回大門那邊後勤補給點那點麵包和水，我早餐還沒吃呢……」
說完，朝著大門方向走去。
章志昂站在原地愣了好一陣，這才拔腿追上去，到了韓自詡身邊，倆人一邊走，他忍不住問：「隊長，我說你怎麼就一點都不緊張？」
「緊張有用嗎？」韓自詡笑了：「如果緊張有用，高考就沒落榜生了。」
章志昂又愣了，忽然噗嗤一笑。
這話聽起來還真有點兒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