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炎角有些激動，兩條粗大的濃眉上下聳動，粗獷野蠻的臉上居然有了一股靈動。說起來，炎角的長相在那些原始人當中，也算是出類拔萃的那一檔了，雖然在雲不留看來，依然還是有些不忍直視。
雲不留摸著下巴，思索著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雖然這種真相有些誇張，但它確確實實是發生了。
只是雲不留還有些想不明白，難道她真以為自己不敢殺她？真以為投生到自己兄弟的家中，就不好動手，就可以高枕無憂？
崖巔露台上，山風席席，捲起他的發梢，湖中央，已經有半崖高的巨荷在風中起舞，枝葉隨風搖曳，多了一股生動的風情。
好吧！
雲不留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確實猶豫了。
明知對方是個大魔頭轉世，可他卻不知道該不該殺了她。
「喂！這麼明顯，難道你還看不出來？」
炎角拉了下摸著下巴沉思的雲不留，「那女娃除了一頭紅髮和我有點像之外，其他地方，哪裡還有和我半點相似之處？」
「你……」
炎角打斷了雲不留的猜測，捏起了拳頭，「對！我承認，我受不了這一點，可你也是男人，你能受得了自己的女兒和自己不像嗎？」
明白了！
雲不留唇角輕輕抽搐了下，山風更疾，心裡頭更加猶豫不絕。
這個時候要是告訴炎角，他的這個女兒確實是他被人戴了帽子的證據，炎角會不會氣得直接將他這個女兒給掐死？
以他對炎角的認識，炎角估計干不出來，最多就是把他這個女兒送人罷了。但送人之後，生她的那個女人，就有些無辜了。
當然，無辜的還有炎角這傢伙。
想到此，雲不留就有了決定，笑著伸手拍了拍炎角的肩膀，給了炎角一個否定的答案，「你沒有被誰戴帽子，放心吧！那小女娃確實是你的種，只不過是發生基因突變罷了。」
「基因突變？」原本已經做好讓雲不留盡情嘲笑準備的炎角聞言愣了愣，而後滿頭霧水地看著雲不留。
那惱為的山風，似乎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你沒有上過生物課，不懂得生物的進化理論，這很正常。」雲不留開始就生物進化論和炎角侃侃而談起來，「我們研究出，生物在繁衍過程中，有些個體會出現基因突變這種情況。許多生物的基因變化過程，其實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一些變化比較突兀的，我們稱之為基因突變。就拿你的這個女兒來說，她的容貌和你以及你的妻子都不一樣，但她依然還是保持著一些相似的地方，比如頭髮……」
炎角覺得雲不留在忽悠他，不過他並沒有打斷雲不留，原本他來這裡就是為了找雲不留替他解決這個問題的。
而且雲不留比他博學，懂得比他多，他倒是願意相信。
雲不留繼續道：「我們相信，生物在進化過程中，是會隨著外在的環境變化而出現變化。其實生物的基因變化，主要是為了更加適應外面的生存環境。比如變色蜥蜴，我們稱其為變色龍，這東西在這片大森林之中應該不算罕見……還記得當初你來我這時，我給你吃的那種巨蟲烤肉串嗎？那種巨蟲，就是一種變異巨蟲……還有你看，這株巨荷也是基因突變而來，尋常的荷花，能變得這麼大嗎？」
「基因突變，能變得這麼徹底？」炎角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我這麼帥，她母親那麼漂亮，怎麼會生出這麼丑的女兒？」
「……」
聽到炎角這話，雲不留無言以對，覺得自己肯定是眼瞎了。
那小女娃要是在地球村，不知道能萌死多少人，不知道會有多少男人在見過之後直接跑回去跟媳婦生閨女玩去。
可這傢伙，居然敢說她奇醜無比。
唉！
原始人類的審美觀，實在是太可怕了。
「事實勝於雄辯！你這個女兒，有些不一般啊！」雲不留拍了拍炎角的肩膀，「相信你也已經發現了吧！你的系統沒給你答案嗎？」
「系統？哦對，我也拿系統掃描過她，不過沒有答案，我的系統也掃描不出來，你的系統呢？能掃描得出來嗎？」
這也正是炎角猜測這個女兒是妖怪的種，他被戴帽子的原因。
雲不留緩緩頷首，朝炎角撒了個謊，微笑道：「掃出來了，基因確實是天炎部落人的基因，種確實是你的種，就是長得比你漂亮，在你看來她很醜，但在我看來，她卻很漂亮。」
「漂亮？」炎角不置可否地搖起頭來。
雲不留拍著他的肩膀，玩笑道：「你得承認，生物進化的方向往往都是往更加完美的方向進化的，你如果有留意的話，就會發現，你們的後代，大多要比你們父輩祖輩更加高大強壯。而你這個女兒的進化方向將會是未來人類的進化模板，你這老傢伙就承認吧！不丟人！」
炎角對雲不留的判斷從未懷疑，因為雲不留給他的印象從來都是那麼強大和博學，他說的道理，基本上都成了真理。
所以雲不留說她女兒是他親生的，他相信！特別願意相信！
不是誰都願意隨便給自己的腦袋上扣上一頂綠油油的帽子的。
話說回來，這個綠帽子的故事，還是從雲不留這裡傳出的，他們這些原始人們可沒有戴帽子習慣，更加不清楚綠帽是何意。
炎角看了看雲不留，突然哈了一聲，以拳捶掌，笑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你這傢伙一直說自己是最帥的仔，可在我們看來，你其實……哈哈哈……放心吧！就算你不願面對這個現實，我們也是不會笑話你的，哈哈哈……」
雲不留沒忍住，朝他扔了一串白眼過去，你都笑成這樣了，還叫不會笑話別人？可憐的原始審美觀啊！
算了，本大爺不與你這種原始野人計較。
「雲兄弟，這次真要謝謝你了！」炎角笑了陣，正色地給雲不留道了聲謝，「你可能不知道，因為這丫頭，這幾年我在部落里可是被不少人給笑話了。現在有先生你的答案，我就不用為此煩惱了。」
雲不留笑看著他，問：「你之前不會是在懷疑哪只妖怪給你戴了綠帽子吧！嘿嘿……看來我猜的沒錯，你這傢伙……」
雲不留伸手虛點了他幾下，暗自搖頭，哪只妖怪眼瞎，會跑去找那些原始女人繁衍後代啊！妖怪找妖精它不香嗎？
不過想到舍刀崖的杜一刀，想到狐丘老妖的徒孫，那頭老狐，雲不留就覺得，不能高估某些人和妖怪的節操。
炎角嘿嘿笑著裝傻充愣，絕計不提自己曾經的猜測。
雲不留笑了笑，而後神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不過有件事你可別高興得太早，你知道為何你的系統掃描不出你這女兒的信息嗎？」
炎角聞言微怔，收斂起了笑意，搖了搖頭。
雲不留又問：「她出生時，有什麼異常嗎？」
炎角忙不迭點頭，「有有，小傢伙出生之時，滿室生香，漫天紅霞，甚至聽人說天宇深處有鳳鳴之聲傳來，聲勢有些了不得呢！」
雲不留緩緩呼了口氣，點頭道：「確實是有些了不得啊！」
暗地裡卻道：這個妖婦手段和心機都有些了不得啊！居然知道大力宣傳自己，她這是準備幹嘛呢？出名要趁早？
可她就不怕被惦記上嗎？
雲不留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這點，他相信，如果這個妖婦想要悄悄轉世重修，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沒必要搞這麼一出。
不過她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有點像道家所說的胎迷之狀，還是說她事先自我封印了自己的神識力量和記憶？
不管是胎迷還是自我封印，雲不留都準備做點事情。
雲不留直接給了炎角一擊，「你的修為太差了！」
炎角：「……」
「你的修為太低了，發揮不出系統的作用，不過每個人的追求畢竟都有所不同，你志不在此，也確實怪不得你。」
雲不留搖起頭來，倒也沒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畢竟修行是需要付出和捨棄許多東西的，和舒服享受沒什麼關係。
學院成立這麼多年，教導出的學員那麼多，可最終堅持下來的又有多少人呢？學院不是門派，即便是宗門，修行還得看個人自覺。
沒有一顆永不止步的野心，又如何能夠攀上最高峰？
「你這個女兒的體內隱藏有一股天生的力量，也許是上天賜予她的神力吧！這股力量現在還沒有激發出來，激發出來之後會變成什麼模樣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將她的這股力量先封印起來，等到她年過十一二歲之後，你送她來我這裡，我來教導她。」
炎角完全沒有意識到雲不留打的是什麼主意，聽到雲不留終於願意收徒，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沒想到這小丑兒還有此機緣，比他大哥可要幸運多了，倒是不枉她出生之時搞出那麼大動靜。雲兄弟，到時小丑兒的一切可就拜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