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0章 豫州刺史孔伷

豫州刺史孔伷,曾與名士符融為至交,後又為其所舉薦,在陳留太守麾下任上計吏,乃是文職。

不想後來趕上董卓掌權,因為董卓想要收買人心,所以大量的任用名士,其中就包括了孔伷,而且籌碼給的也很大,直接封了個豫州刺史。

原先不過是一個僅有虛名的文職吏,乍然之間卻被升遷成了一方鎮守,孔伷幸福的都要爆炸了。

可幸福轉瞬即逝,一個不小心,各路諸侯又紛紛響應矯詔,組成討伐董卓的聯軍。

本來孔伷成了一方鎮守,理應舒舒服服的統領一方,好好得瑟幾年……哪曾想還沒等幾個月,就攤上這麼一號子事。

本來想不摻和,結果卻收到後將軍袁術親自寫的書信,邀請孔伷一同入盟。

說是邀請,但袁術的書信裡面連恐嚇帶要挾,話里話外的語氣活像是吃定了孔伷的棒老二,孔伷本來就膽小,被袁術這麼一恐嚇,也不管董卓的提攜之恩了,立馬答應入盟。

但答應入盟歸入盟,孔伷對於怎麼出兵的事還是犯了難,他剛上任沒幾個月,屁股還沒焐熱,麾下的兵馬和政事並沒完全掌握……此刻讓他出兵,說實話他連麾下的將領和校尉的名還認全,出兵簡直就是笑話一樣。

也就是在這種節骨眼上,陶商的兵馬抵達了潁川陽翟。

春風吹軟綠柳枝,新芽遇雨悄留頭。

陽翟的城門前,一隊一千人的精騎列隊相侯,見徐州軍馬到來,為首的一名文士緩緩打馬而出,他的樣貌清瘦,文質彬彬,略顯暗黃的臉上不時地閃出一絲憂色,毫無疑問便是豫州刺史孔伷。

以他的官職和地位,按道理本不至於親自出城迎接,怎奈現在這個世道紛亂,官位的大小在地方州縣只能嚇唬嚇唬平頭百姓,在靠拳頭吃飯的諸侯圈中,卻並不賣座。

孔伷的實力在諸侯圈中,要說是倒數第二,倒數第一的位置基本就得空位以待了。

所以孔伷做事很是謙卑,他這次把陽翟城中所有的精銳騎兵都領出來迎接……這種陣仗,可以說是非常給徐州軍面子了。

「大公子。」糜芳在旁邊輕輕叫喚陶商:「咱們得上去給孔刺史見禮,他的官位與陶使君相若,咱們不可怠慢了。」

陶商點了點頭,道:「明白。」

一眾徐州將官打馬上前,糜芳、陶商、許褚等人皆是翻身下馬,孔伷也很懂事,毫不做作,亦是翻身相迎。

「徐州西征軍主將糜芳(監軍陶商),見過孔刺史。」糜芳和陶商同時見禮。

孔伷果然不負名士之稱,說起話來彬彬有禮,書生氣十足:「糜將軍和陶公子遠來會師,足見陶恭祖勤王忠心之誠,果然是可昭日月!想當年吾曾與陶使君有數面之緣,恭祖乃仁人君子,其風度令人折腰,彼與我二人知心相交,足可引為知己,猶如伯牙子期。算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世叔。」

陶商面上保持著謙恭笑容,心中卻不免一嘆,文人名士就是臉皮厚,上來就占我便宜……狗屎。

孔伷不為所覺,反倒是又上下仔細的看了陶商一會,摸著須子笑呵呵道:「今見故人之子,頗有乃父之風,實是令人老懷大慰,賢侄兒不辱門風,真不愧是咱名門之後,世叔甚欣慰之。」

陶商也不知道孔伷跟陶謙的關係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麼好……名人文士嘛,都好吹兩句牛逼,看這孔伷張嘴閉嘴字裡行間都在顯擺著自己的名士身份,就差在腦門頂上印個「名門」倆字出去招搖了。

不過此刻,人家都張嘴說認識你爹了,陶商若是不說點應景的話,豈不是擺明了不給孔名士面子?

陶商沖著孔伷拱手鞠躬,道:「孔……世叔,晚輩在彭城時,就經常聽我父親說起您二人的昔日之事,此來潁川也是我父親讓我多多向世叔學習,並命我替他老人家向世叔問安。」

「嗯,好!好!果然是君子之後,賢侄,陽翟內已經布好酒席,走,跟世叔進裡面喝幾盞。」

孔伷很是高興,平白認下個大侄子!於是伸手拉起陶商,便向城內而去。

那邊廂孔伷麾下的將領又分別安排糜芳和許褚等人進城,糜芳倒是跟著一塊進去了,許褚卻沒有,只是要在城外親自安排紮營事宜。

長長的主道貫穿著整個陽翟,周圍是一條條用夯實的黏土鋪出的井字型街道,和周圍的攤位民宅錯落有致的連在了一起,恍如一張大大的漁網,幾乎覆蓋了整個主城區。

黃巾之亂時,潁川也是主戰場,但時隔六年依舊能有這樣安寧的表象,足見此地的底蘊確實源遠流長。不愧有中原第一都的美譽。

孔伷的刺史府就在陽翟主街正中。

孔伷安排酒宴,招待陶商和糜芳,酒宴上有酒有肉,大是合了糜芳的胃口,這老小子也不說話,低著頭一個勁的胡吃海塞,看的陶商時而挑眉,時而皺眉……

丟人啊!

孔伷吃飯也頗講究,看著糜芳的吃相,也顯得有些尷尬……很顯然糜芳的吃法並不入這位孔名士的法眼。

「來來,世侄兒,你我再飲一盞!」孔伷又一次向陶商舉起酒盞,遙遙示意。

「謝世叔。」陶商舉起酒盞,一飲而盡。

孔伷見狀不由得面露奇色,點頭道:「賢侄年紀輕輕,不但有陶恭祖的乃父之風,甚識君子之禮,更兼有這等厲害的酒量!賢侄……你這是飲了第幾盞了?」

陶商尋思了一下,道:「世叔莫怪,小侄也沒仔細數,不過最少也應該有十七八盞了吧。」

孔伷兩眼放光,讚歎道:「侄兒豪飲!吾等這老一輩甚不及也,想我像你這般大小的年紀,一頓酒也不過飲個十盞便倒,侄兒不但有君子之風,更是真豪傑也。」

陶商不為人所覺的迅速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的識人標準是怎麼定的……酒磨子就是豪傑了?

不過倒也不是陶商多能喝,而是這個時代的釀酒工藝委實落後了一些,這點低度數在後世猶如白開水一樣,感覺還沒有啤酒勁大。

就現在的狀態,陶商感覺他能喝死孔伷倆來回,自己還能幹二兩……

真想喝一點真正有勁的白酒啊。

看著陶商頗為懷念的神情,孔伷似是會錯了意,哈哈笑道:「世侄是不是不曾喝過如此口感上佳之釀?嘿嘿,不瞞賢侄,當今大漢十三州,若論釀酒之水平,我潁川當屬首屈!只可惜黃巾之亂,天下農耕數年荒蕪近半,糧谷收成日低,收成果脯尚嫌不足,哪裡又有那許多餘糧釀酒,當真是可惜我潁川的大好藝業。」

陶商聞言詫然:「潁川的釀酒,乃是當今天下之首?」

孔伷高傲的一抬頭,道:「那是自然!」

陶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盞,暗道潁川釀酒乃是第一……第一釀的酒都這麼寡淡,其他的地方釀的酒得是多不爽口。

想喝好酒,看來日後還是得靠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的侍衛走入廳中,手中拿著一份簡牘,快步走到孔伷的身邊,將簡牘交給他了,並在他的耳邊寥寥數語。

孔伷的神情瞬間落寞了。

其實打從一開始見面的時候,這位夸夸其談的名士神色中就有幾分抑鬱,此刻那種憂傷又顯得更加深刻了。

在察言觀色這方面,陶商還是頗具一些天賦,見孔胄愁眉不展,即刻關心地問道:「世叔,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辦的事?」

孔伷神思不屬,好半天才反應過勁來,朦朧道:「賢侄適才是在與吾說話?」

看來這傢伙心裡真是招了魔障了,這麼大聲他居然聽不見?

陶商關心道:「世叔神思不屬,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若需要小侄幫忙,小侄我……」

孔伷眼睛一亮介面道:「義不容辭?」

陶商摸著鼻子道:「是量力而行。」

孔伷聞言愣了愣神,嘆息道:「賢侄說話滴水不漏,當真是後生可畏……」

說罷,便見孔伷沖著侍衛揮了揮手,吩咐廳堂內侍奉的人下去,廳內只留下陶商和糜芳二人,然後鄭重其事的對陶商言道:「賢侄,實不相瞞,適才我汝南的細作從南面帶回了情況,長沙太守孫堅響應號召起兵討伐董卓,在南陽借糧未得允許,孫堅便將南陽太守張咨斬殺……」

糜芳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這孫堅忒的膽大妄為,不管如何,那張咨都是朝廷親命的南陽太守,與孫堅職務相若,孫堅沒有詔命,怎麼如此僭越妄為!?」

孔伷長嘆口氣,無奈道:「殺張咨不過是其一,在剛剛起兵之時,孫堅還曾逼死了荊州刺史王睿……」

糜芳詫然道:「荊州王刺史也被孫堅殺了?」

孔伷點點頭:「孫堅兵到荊州,號稱有光祿大夫溫毅的檄文,便直接搶了荊州的武庫,王睿走投無路,吞金自殺。」

糜芳轉頭看看陶商,見他沉思,便又問孔伷道:「孫堅為何如此?按照職位,王睿身為荊州刺史,也算是他的上官,他怎敢以下犯上?」

孔伷沒有正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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