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偽裝

要殺池內櫻子,在租界內肯定不行,刺殺不是就義,以命搏命意義又何在呢?

在日佔區的虹口區更加做不到,只有將她引到外面去,才有機會。

但是池內櫻子狡詐姦猾,輕易的不離開上海,即便是離開,外人也很難掌握其行蹤,所以,想殺她很難。

如果只是簡單的引蛇出洞的計策,那池內櫻子根本不會上當,她甚至不會親自出手,到時候,反而會打草驚蛇了。

吳馨嗎?

吳馨不行,吳馨雖然重要,但在池內櫻子心中的份量並不重,她看重的是吳馨跟『Queen』的可能的聯繫。

只有『Queen』才會令池內櫻子鋌而走險。

這是殺她唯一的機會。

鄭嘉元的計畫是由他來偽裝成『Queen』的身份,一步一步的讓池內櫻子發現自己,最終將她引出來殺掉。

要說鄭嘉元不是去年早就離開上海了,而Queen不是還活躍在上海嗎?

這當然可以解釋。

鄭嘉元不在上海的時候,代號為King的陳明初還在,後面一切行動都是他以Queen的名義策劃和行動的。

而陳明初早已是冢中枯骨了,不可能爬出來給自己喊冤,而這段時間是陳淼替代Queen在活動。

所以,鄭嘉元想要偽裝成「Queen」並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陳淼知道,他肯定不是,真正的Queen是另有其人,至於是誰,他目前還不是很清楚。

但這個人一定藏的很深,而且也許跟他差不多。

其實嚴格說起來,他現在才算是真正的Queen,因為King這個代號已經給陳明初了,以後肯定不能用了。

他甚至懷疑,Queen就是故意的把自己的代號轉移給了自己,這樣,他自己就可以藏得更深了。

不考慮Queen,反正這個人至少現在是同志,有時候還會暗中幫一點兒忙。

池內櫻子也確實是一個勁敵,這一點他跟鄭嘉元怎麼估算都沒錯,事實也確實證明了這一點。

能從號稱銅牆鐵壁的南京老虎橋監獄逃出來的女間諜,絕非一般。

何況,鄭嘉元跟她還有一段誰都不知道的恩怨情仇。

陳淼只是知道一點兒,跟他的同母異父的弟弟有些關係,具體是什麼情況,那就不甚了解了。

這段事,還是鄭嘉元又一次喝醉酒的時候,自己心神失守說出來的,能讓一個訓練有素的特工說出心裡的秘密,有多難?

……

隆慶酒樓。

「你的任務就是把小澤帶進公共汽車公司,給他創造半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其他的不用管。」

「這麼簡單?」洪四驚訝道。

「對,就這麼簡單。」陳淼點了點頭。

「你就不能多透露一點兒消息嗎?」洪四抱怨的問道。

「你現在知道了,對你沒好處,還是先把你的義信社打理好,這是目前最重要的,義信社的渠道對我們很重要。」陳淼道。

「這都多少天沒有一次行動了,我這一身骨頭都感覺快要生鏽了。」洪四道,「就不能安排一些其他任務讓我活動一下?」

「不用了,明天上午,我讓小澤去找你,你先替我把這件事辦了吧。」陳淼瞥了他一眼說道。

「行吧,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別大意。」

……

見完洪四,陳淼還得去見鄭嘉元,這一次還在四季理髮店。

「我以為你這裡已經打烊了呢?」陳淼看到理髮店前那盞簡陋的電燈還亮著,為了節約電費,用的是市面上功率最小的燈泡。

當然,亮度有限,不過起碼能夠能讓人知道,這裡還開著門,營著業呢。

「我可是一個敬業的剃頭匠,不多掙點兒錢,怎麼養活自己?」陳淼坐上了椅子,把自己這張臉交給了鄭嘉元。

「你刮臉學的怎麼樣,要是不行,別硬來,到時候,別把我臉刮花了?」陳淼臉上打上了泡沫。

「放心吧,剃頭我可能不太行,但這刮臉我是專門找揚州大師傅學過的,七十二刀半,保證讓你滿意。」

「真的?」

「騙你咋的。」鄭嘉元十分不滿的道。

「還是我來吧。」小七懶洋洋的一聲,「我看你拿刀的手都有些不穩,回頭三哥臉真的花了的話,後果你負責?」

「小七,你小子不說話會死呀?」鄭嘉元怒目圓瞪。

「不行,就不行,逞什麼強?」小七走過來,只見他手輕輕的從鄭嘉元手上拂過,那枚刮臉刀已經到了他的手中。

「你學過?」

「只要是刀,對我來說,沒什麼難度。」小七全神貫注,一刀就從脖子後面下去,不明白的人,還以為小七要一刀切開脖子呢,只見那白光一閃,輕微的「刺啦」一聲,就刮嚇了一片雜亂的毛髮下來。

「刀有些鈍了……」

刮臉的時候,自然是不能說話的,免得到時候因為說話牽動臉部肌肉,而刮傷了自己,這可是個細緻活兒。

……六十七、六十八……

鄭嘉元居然好死不活的還在邊上替小七數著。

七十二刀半,最後半刀是輕輕的從鼻樑上划過,整個刮臉過程動作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中途沒有任何停止。

「小七兄弟這手法都快超過一些揚州大師傅了,跟誰學的?」鄭嘉元驚嘆一聲。

「沒跟人學,看一遍就會了。」

「呃……」鄭嘉元被噎了一下,這人比人,氣死人,他當初跟一個揚州大師傅學刮臉,那可是學了半個月才上手的,這已經算是快的了,有些人,就算師傅不藏私,認真教,也要三個月才敢上手。

這位口氣更大,看一遍就會了。

「慢了三秒。」

「他的刀鈍了,沒辦法。」

「說明還有進步的餘地……」

「你們兩個想要互相吹捧,回自己家去。」鄭嘉元臉一黑,這兩個傢伙,還能好好說話嗎?

「生氣了,嘿嘿。」陳淼笑道,「難怪小七說你心眼小,小氣鬼。」

「說正事兒,別耍貧嘴了。」鄭嘉元正色道,「我拿到了池內櫻子存放在高盛典當行的白玉鐲了。」

「怎麼做到的,別說你把那位盜墓的土行孫給招到麾下了?」陳淼問道。

「當然不是了,這種江湖人,最難控制了,我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鄭嘉元搖頭道,「你知道的。」

「我想也是,不過,萬盛和猜測你可能僱傭了土行孫幹了這一票,正在朝這個方向追查。」

「那正好,正愁不知道怎麼調開他的注意力呢。」鄭嘉元嘿嘿一笑。

「可池內櫻子跟我猜想的一樣。」陳淼又道。

「你們兩個倒是挺合拍的,直覺都一樣?」

「我們都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如果是土行孫的話,目標太明顯,很容易就能查到行蹤,這個案子不難破,所以,如果你要藏匿行蹤的話,一定不會選擇跟這種人合作,而且,土行孫這種人沒有信譽可言,既然打開了保險柜,怎麼那就取一隻白玉鐲,就算他從通風管道走,所能攜帶的東西並不多,可隨便拿上一兩件值錢的小玩意兒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陳淼分析道。

「那你沒有提醒他?」

「我為什麼要提醒,再者說,我說的也只是推測,沒有確切的證據,萬盛和的思路也不一定就完全沒有道理。」陳淼道,「我是知道事情的結果,逆過來分析原因,這跟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是兩回事,破案走彎路這是常有的事情。」

「也對,池內櫻子讓你接手這個案子,就是為了讓自己隱藏身後。」鄭嘉元道,「她現在已經追蹤到公共租界公共汽車公司了吧?」

「嗯,她在白玉鐲上面動了手腳。」陳淼點了點頭。

「我知道,一種很特別的香料,類似於女兒家的體香,一般人察覺不出來,但是嗅覺靈敏的獵犬可以輕鬆的分辨出來,而且,它留香的時間比較長,而且貼身市場,吸收人體熱量之後,會變的更為強烈一些。」鄭嘉元道。

「你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那位是這方面的行家嗎?」鄭嘉元嘿嘿一笑。

「真是她?」

「除了她,還能有誰。」

「那我就不擔心了,不過,明天毒蛇回帶一個人去公共汽車公司。」陳淼道,「她的掩護身份是售票員吧?」

「真是什麼瞞不過你的眼睛,沒錯,她的掩護身份就是公共汽車公司電車售票員。」鄭嘉元點了點頭。

「吳馨呢,你打算什麼時候安排她現身?」

「要看池內櫻子追查的進度了,不弔足了胃口,她又怎麼會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嗯,我會隨時讓小七通報池內櫻子的動向,不過,還是要提醒你小心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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