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陳沐VS陳明初

蘇州城,大樹巷,「海」記雜貨店。

「頭兒,你要是再不來,我們倆可就要憋瘋了。」小貓見到風塵僕僕的陳沐,那叫一個激動。

「怎麼樣,他沒給你們找麻煩吧?」

「沒有,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養的白白胖胖的。」小貓嘿嘿一笑。

「老丁呢?」

「前頭幫著上貨呢,咱住這裡,總不能白吃白喝吧?」小貓道,「雖然這也是咱的交通站。」

「沒被懷疑吧?」

「懷疑啥,老丁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模樣。」小貓一邊接過陳沐手中的箱子,一邊拿杯子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你去把老丁叫過來吧,我有話吩咐你們。」陳沐坐下來,喝了一口熱水說道。

「好咧。」

小貓出去後,沒過幾分鐘,就跟著老丁兩人一齊來到陳沐跟前。

「頭兒,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把我跟小貓兩個人遺忘了呢。」老丁見到陳沐,露出一絲笑容道。

「你們倆是不是商量好的,見到我都是這一句話?」陳沐古怪的看了兩人一眼。

「沒有,絕對沒有……」小火跳起來反駁道。

「行了,我這一次,是接你們回去的,不過,在走之前,得把那個麻煩給解決了。」陳沐說道。

「上頭決定了?」

「嗯,Queen親自下令,秘密處決,不保留一切痕迹。」陳沐點了點頭。

「他不是咱們在76號內的卧底嗎,這不是功臣,那也不至於要殺人滅口呀?」小貓奇怪的問道。

「你覺得他是嗎?」

「怎麼,不是?」小貓愣住了。

「當然不是,他早就變節了,是徹頭徹尾的漢奸,過去跟劉國興接觸,也是奉命而為,目的是為了套取咱們這邊的情報。」陳沐解釋道,「我回上海就是為了確認他的身份,現在身份已經確定了,該送他上路了。」

「明白,頭兒,我這就去找根繩子……」

「找繩子幹嘛?」

「把他勒死呀,這裡又不能動槍,用刀血糊糊的難清理,勒死最乾淨了?」老丁解釋道。

「不用,我帶來了這個。」陳沐掏出一個褐色的小藥瓶來。

「氰化鉀,這麼珍貴的葯給他用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小貓嘟囔一聲。

「雖然他罪無可赦,但還是給他一個安靜死去的機會吧。」陳沐道,「取弄幾樣湖南菜過來,這要死了,也讓他做個飽死鬼。」

「小貓,你去。」老丁支使小貓一聲。

「為啥是我?」

「蘇州城我不熟,哪知道哪兒有湖南菜館?」老丁嘿嘿一笑。

「小貓,你去吧,不要多,四五樣就夠了。」陳沐點了點頭,論對某一城市的了解,小貓要比老丁強多了,他是閑不住的。

「呃,好的。」

「我先休息一下,你們準備好了,通知我一聲。」陳沐吩咐一聲。

一個半小時後,小貓拎著一個食盒回來,除了菜肴之外,還買了酒,這一下酒菜算是都齊了。

「好了,你們連個去下面把人帶上來吧。」酒菜擺好了,陳沐道。

「是。」

片刻之後,多日沒有打理的儀容,已經是鬍鬚拉雜的陳明初被人從暗無天日的地窖裡帶了上來。

這麼多天的關押,他似乎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會如何了。

只是有些不甘心。

終於要見到幕後主使了。

摘下眼罩,驟然而來的光亮,令陳明初感到一絲不適應,忍不住伸手遮擋了一下,稍微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楚面前坐著一名看上去膚色白皙,臉龐略顯書生氣的年輕人。

一桌菜,還是湖南菜,還有酒。

陳明初如何不明白,這是斷頭酒,他的大限到了。

「陳科長,請。」

陳明初恍然了一下,他都快忘記自己做過軍統上海區人事科的科長了,那還是在王天桓沒到任之前的事情。

「閣下有些面生,能否……」陳明初也是見過大世面的,面色不改的問道。

「鄙姓陳,跟你是同姓。」

「同姓?」陳明初回憶了一下,軍統上海區姓陳的人不少,跟他同姓的就有好幾個,陳淼就是其中之一。

但他面前的不可能是陳淼,他太熟悉了,就算易容,也不可能變成另外一個人,腦海里飛速的回憶了一下,是否有哪一個「陳」姓的年輕人能夠跟眼前這人對得上號。

「陳科長是貴人多忘事呀。」陳沐呵呵一笑,「也是,那個時候,我不過是個小人物,只怕還入不得陳科長的法眼。」

「陳沐,你是毒蛇陳沐?」這一提醒,陳明初總算想起來了,眼前這個有些眼熟的年輕人是誰了。

「想起來了。」

「我是被你的手下抓來的?」陳明初問道。

「你說呢?」

「真想不到,居然會是你。」陳明初感慨一聲,目光有些複雜,甚至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陳沐。

「陳科長,請坐。」

陳明初點了點頭,走到陳沐對面坐了下來,他的心情一時間還是難以平靜下來,許多事情在腦海里都有了答案了。

這個答案實在是令他驚駭不已,甚至感到一種難言的恐懼。

陳沐微笑的站了起來,拿起酒壺給他面前的酒盅斟滿一杯酒,又轉過來把自己的酒杯也滿上一杯。

「陳科長,為我們重新認識,干一杯?」

陳明初怔了一下,但還是伸手端起了酒杯,與陳沐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下,烈酒入喉,劇烈刺激之下,立刻忍不住劇烈咳嗦起來。

他肺部受過傷,本來就不能喝這種烈酒,自然承受不住。

「沒事吧?」

「沒,沒事,再來……」陳明初咳嗽的眼淚都出來了,但還是堅持下去,死之前喝一個痛快也不錯。

陳沐再一次給他斟滿了酒。

「吃一口菜吧,這些你以後可能吃不到了。」

「我知道,你是來送我上路的,對吧?」陳明初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最近一次吃的家鄉菜,你知道是跟誰在一起嗎?」

「誰?」

「跟你一樣,也姓陳。」

「陳淼。」

「沒錯,我記得你跟他關係也不錯吧?」陳明初笑了。

「嗯,我曾經視他為兄長,是他帶入入的行,我這一身的本事,他教會我的居多。」陳沐也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烈酒辛辣過喉而入,那種感覺,如同男人之間的友情,彷彿有一團烈火在燃燒。

「你們倆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是,他有時候就像是一個嚴厲的父親一樣,對我的孜孜教誨,有時候又像是一個兄長一樣,保護著我,雖然跟他的時間不長,但那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段時間。」陳沐並沒有隱瞞,對一個將死的人來說,他還能把秘密說給誰聽?

「你覺的陳淼這個人怎麼樣?」

「陳科長……」

「別叫我陳科長,我早就不是了,你要是不覺得跟我這種人說話丟臉的話,叫我一身明初兄就可以了。」陳明初淡然道。

「好吧,你也算是我的前輩,叫你一聲明初兄也不過分。」陳沐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們今天不談他,該談的人是你?」

「我跟你之間,都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談他的話,那談我就無從談起了。」陳明初搖頭一聲道。

「明初兄,你想說什麼?」

「你心裡就沒有想要問的嗎?」陳明初反問一句。

陳沐沉默了。

他的確有很多疑惑,但見到陳明初之後,他就有些豁然開朗了,很多難以理解的困惑似乎一瞬間都得到了答案。

「我從蘇州下火車,在南京火車站打了一個電話,那是個破綻,但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陳明初嘆了一口氣道,「我早該想到的。」

「而你截住了我,消息從何而來?不是我小看你,你還沒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陳明初面對陳沐,侃侃而談。

「你們倆幾乎是同時抵達的蘇州,我說的沒錯吧?」

陳沐沒有回答,但基本上認了這個事實。

「他做事,謹慎小心,滴水不漏,絕不會給手下走漏消息的機會,跟隨他來蘇州的人,再出發之前都是不知道的,所以,走漏消息的只能是他自己,而我明面上是自己暴露而提前安排人接應逃跑,實際上是被你給截住了,我想你是到了蘇州之後才接到他的確切指令的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但你說沒錯。」陳沐點了點頭。

「就算我沒再蘇州下車,到了上海後,他也會讓我消失的,我不能活著出現他跟池內櫻子面前,那樣,一切就可能翻盤。」陳明初繼續道。

「其實池內櫻子私下來悄悄的約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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