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麻桿兒

兆豐總會歇業三天!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兆豐總會儘管背後有靠山,那也是要做出一番姿態的,要不然76號麵皮如何掛得住?

反正舞池也需要重新修復,燈具,沙發還有等等都要重新購買和安裝,也是需要時間的。

「怎麼了,梁小姐沒有收下這些禮物,是不喜歡嗎?」王秋看著拿回來的東西,有些意外的問道。

「看著不像,沒有哪一個女人能拒絕這些東西,這一點我從梁小姐的眼睛裡看得出來。」經理倒是很自信的道。

「那是為什麼?」

「應該沒有特殊原因,梁小姐跟咱們不熟,咱們冒然送上一份大禮,那誰也不敢輕易收下的。」

「嗯,陳三水什麼時候成婚?」

「聽說是下個月初,具體什麼時間,還不清楚,好像不想大操大辦,就簡單的走過儀式。」

「他倒是低調,以梁雪琴的身份,她結婚那必定是上海文藝界的一件大事,就這麼偷偷摸摸的辦了?」王秋不由的驚奇一聲。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個陳三水過去畢竟是那邊的,現在又給76號做事兒,他倆估計是怕影響不好,所以,這才如此低調吧。」

「去把日子打聽清楚了,再去老鳳祥銀樓挑上一套首飾,等他大婚的日子,給悄悄的送過去,你是沒見到陳三水,那梁雪琴自然又不認識咱,自然不敢隨意收禮,但陳三水就不一樣了。」王秋吩咐道。

「是,秋老闆。」經理點了點頭。

……

「晚上吃什麼?」

「扁豆角燒肉,青菜豆皮湯,還有一條紅燒鰱魚。」過了一天,巧兒已然恢複過來了,臉上看不到昨天被嚇的青白的表情。

「扁豆角燒肉,好東西。」陳淼嘿嘿一笑,「小七,黃酒燙了嗎?」

「來了!」

薑片燙黃酒,喝上一口,那是渾身暖洋洋,冬天裡,能有這麼一口,那真是神仙的日子。

「我陪三哥喝一杯?」梁雪琴也拿起一隻酒杯放到自己面前。

「好,哈哈。」陳淼開心的給梁雪琴也倒滿了一杯。

「你們都喝,我也要喝。」看到小七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巧兒不樂意了,拎過溫酒的銅壺過去道。

「好,不過,你們年紀小,別喝太多,最多不超過三杯。」陳淼道,這是黃酒,度數比較低,不過後勁還挺足的,小七的酒量他清楚,三杯沒啥問題,巧兒是女孩子,估計一杯就夠嗆。

梁雪琴的酒量也不行,三杯也差不多是極限了,多了,就容易醉,傷身。

喝酒是要適可而止,淺嘗輒止,這是有活血健身的效果,多了,那就壞事兒了,陳淼從未放開喝過酒,應酬的時候,也是竭力剋制,從不多喝,時刻保持頭腦是清醒冷靜的。

「三哥,我敬你一杯。」

「呵呵,你我馬上就夫妻了,不用這麼客氣了。」陳淼嘿嘿一笑,端起酒杯與梁雪琴輕輕的碰了一下。

一杯酒下肚,梁雪琴粉嫩的臉頰瞬間爬上了兩朵紅暈,暈黃的燈光下,那真是美艷不可方物。

陳淼見了,心神都不由得顫抖了一下,要不是小七和巧兒都在,他還真有些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呢。

不過,遲早都是自己的人,也不必急在一時。

食色,人之性也。

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那還無動於衷的話,那就不是人了。

一頓晚飯吃的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彷彿昨晚那一場驚險萬分,生死邊緣走一遭的刺殺已經成為只可追憶的往事。

叮鈴鈴……

客廳內的電話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小七正要起身去接,陳淼一抬手,示意他坐下,自己站了起來,擦了一下嘴,然後走了過去。

「喂,我是陳淼。」

「嗯,我知道了,把人盯住了,等我到了再動手。」陳淼聽完電話,立刻變得嚴肅起來。

「雪琴,巧兒,不能陪你們聊天了,有事兒。」陳淼走過來,走到梁雪琴伸手,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道。

「這麼晚出去,你小心點兒。」

「放心吧,有小七陪我呢。」陳淼點了點頭。

……

「華叔,阿飛跟你住,沒妨礙你吧?」下樓來,陳淼看到進門的門衛室內亮著燈,華叔就坐在燈下,一顆花生米,一口小酒喝著呢。

「沒有,瞧您說的,阿飛這小夥子,挺懂事的,有他在,我夜裡還放心睡大覺了呢。」華叔嘿嘿一笑。

「行,不妨礙就行,就這幾天了,您多擔待些。」陳淼點了點頭,為了梁雪琴和巧兒的安全,他把陳飛安排跟門衛華叔住在一起,隨時能夠照應樓上的二女,陳一凡他們也臨時租住在附近的民居內。

一有風吹草動,隨時可以支援,就剩這麼幾天了,他不希望有任何事情發生。

「三哥,什麼事兒?」一直到上車發動後,小七才開口詢問陳淼,剛才電話里說的是什麼事情。

「找到麻桿兒了,這小子煙癮犯了,在愚園路上一家煙館,麻六的手下發現的,密報給了吳天霖,吳天霖已經帶人過去布控了。」陳淼解釋道。

「三哥,找到麻桿兒,那就等於找到黑虎,看來,這張海峰跑不了了。」小七嘿嘿一笑,愉快的踩了一下油門,汽車駛入漆黑的夜風之中。

「煙館的名字叫福隆,你認識吧?」

「有點兒印象,好像是在……」小七點了點頭,既然在滬西討生活,怎麼能不把自己活動區域內的犄角旮旯摸清楚呢?

天寒地凍的,路上還結了冰,小七小心翼翼開著車,從麥琪往北,經過地豐路,然後往左拐,就到了愚園路了。

福隆的煙館開在一個弄堂里,麻桿兒也知道自己不能輕易露面,所以,只能選擇在這種小煙館了。

大煙館一旦漏了行藏,那是走不了的。

汽車停在弄堂口,鎖好車,陳淼和小七下車,一路上踩著冰渣子走了過來,弄堂里的買賣,十家有八家都是關了門,這個時候,也就只有煙窩子(就是煙館),還有地下賭檔或者暗娼還做著生意,不過,那都是熟人熟客才行,生人他們是不接待的。

好不容易有親自給陳淼效力的機會,麻六親自過來了,還帶了兩個人手過來,吳天霖沒帶多少人,就帶了一輛車以及一個抓捕小組。

「三哥,這個窩子的一個抱台腳的是咱們聯合會的,我把黑虎和麻桿兒的身份特徵下發下去後,就得到這小子的報告,說是有個人很像三哥你要找的人,我也沒見過這麻桿兒,就把這消息通報給了吳隊長。」麻六解釋道。

「若真是麻桿兒,記你一功。」陳淼點了點頭,對麻六這種人,千萬不能和顏悅色,越是端著,他越是敬你。

「不敢,能夠辦到三哥,是麻六的福分。」麻六忙道,隨著陳淼在76號的地位不斷上升,他們當初投靠過來的,都得了好處,起碼字滬西,提陳淼的名字,吳大塊頭的人就不敢來騷擾了,警察和巡捕也繞道。

這賭場越安全,客人自然越多,越願意過來玩,生意那自然好了,相比那每個月聯合起來孝敬陳淼的那點兒大洋,真不算什麼,他們還琢磨著是不是給的少了,來年是不是要多給一些。

「天霖,派人進去偵查了嗎?」陳淼問吳天霖一聲。

「派了一個機靈的進去看了一下,跟資料上提供的那個麻桿兒的非常像,口音,長相都像,也問了那個傳遞消息的兄弟,這名客人是他們老闆親自帶過來的,給吸的是最好的波斯土。」吳天霖回答道。

「老闆底細查了嗎?」陳淼問道。

「老闆姓謝,單名一個坤字,有個綽號,叫謝無常,青幫悟字輩,是許福寶的門人。」吳天霖道。

「紀雲清的弟子許福寶?」

「沒錯,就是這個許福寶。」吳天霖回答道。

這紀雲清死了,就人走茶涼了,原先老傢伙在的時候,許福寶不買林世群的帳,林世群想拉他入伙的,他拒絕了。

現在就不同了,滬西的煙館,賭檔基本上都被76號蠶食的蠶食,控制的控制,這許福寶的日子如今是難過了。

當初跟林世群有了芥蒂,吳雲甫這個人吃相又太難看,許福寶沒有別的路可走,只有投靠丁默涵。

幫派地下生意,丁默涵不可能親自掌握,張露就是其代理人之一,張海峰跟這個謝坤熟悉那就再正常不過了。

「許福寶名下控制的賭檔不少……」陳淼這話是說給麻六聽的。

麻六聞言,那是一個激靈,許福寶雖然如今不容從前,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是能把許福寶的地盤吃下來,那利生在滬西至少可以進前五了。

「抓人吧,別把動靜弄的太大。」陳淼道,他不擔心什麼謝坤和許福寶,這些人都是大流氓,都在租界置業成家了,除非他們願意捨棄自己辛苦打拚下來的家業,否則,他們能跑到哪兒去?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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