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盈視界的白光自托尼·斯塔克眼前亮起。
就好像是在一瞬間,經歷了一生,不,經歷了很多次一生一樣。
他在那光中看到了很多很多,關於梅林的,關於其他人的,關於所有人的,關於群星的,關於群星之外的。
就好像是一個走入了無限知識存在的寶庫中的旅客,托尼貪婪的想要將那些畫面通通記住。
但那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人類的記憶能力總是有限的,哪怕是人類中最高絕的智慧,也不可能記下那麼多知識。
下一個瞬間,托尼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臂從身前抱過來,還散發著熟悉的香水味。
托尼看到了天花板。
頗有未來風格的黑白色天花板,那是他最喜歡的風格,如果沒記錯,他在自己的別墅里裝滿了這樣的裝飾。
「嗯?」
混亂的記憶讓托尼有些茫然,還有那一股奇特而又熟悉的感覺。
緊接著,一股無法忍耐的衝動被釋放出來,然後就是一片舒暢,托尼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那混亂的知識和記憶。
當然這只是錯覺。
趴在托尼身邊,正吞吐著某樣東西的波茲小姐很不滿意。
後者抬起頭,捂著嘴,嗔怪的瞪了托尼一眼,然後轉身拿起紙巾,擦了擦嘴。
她站直身體,背對著托尼,一邊穿內衣,一邊小聲說:
「我今天要去墨爾本開會,可能晚上才會回來,你別忘了去接霍普,她學校今天安排了要去紐約博物館參觀呢。」
「墨爾本?霍普?參觀?」
坐在床上的托尼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茫然的重複著波茲小姐的話。
這讓後者疑惑的回過頭。
她感覺自己丈夫自從今天睡醒之後,就一直表現的不太正常。
波茲非常擔憂托尼的精神狀態,畢竟,最近一段時間,這傢伙一直在研究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你是不是太累了?」
波茲小姐溫柔的坐在床邊,她對托尼說:
「要不要我幫你請心理醫生?」
「或者,過幾天,我們帶著霍普一起去度假?塞伯坦大陸最近剛好在舉行機械女神慶典,據說很熱鬧,霍普也很想去那裡看看。」
「等等,先等等,我有點亂。」
托尼伸出手,打斷了波茲小姐的話,他一邊揉著額頭,一邊梳理自己的記憶。
很奇特。
在托尼的腦海中,有兩條記憶線同時存在,他花了幾分鐘才理順兩者的關係。
前一條記憶線停止在自己於宇宙熔爐的光中打響響指的時刻,他被無盡的光淹沒了。
而第二條記憶線里,則完全沒有發生外神降臨的事件,一路就那麼平平安安的過來了。
最重要的是,第二條時間線里,根本沒有「梅林」這個人!
「今天是幾月幾號?」
托尼抬起頭,盯著波茲小姐,大概是記憶回覆,導致托尼又回到了在群星戰場上浴血廝殺的狀態,他身上散發出的悍勇之氣,讓波茲小姐畏懼的顫抖起來。
就像是被嚇壞的小貓。
她打量著大變樣的托尼,她低聲說:
「今天是,2013年7月17日……」
「2013年?已經過去1年了嗎?」
托尼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他的狀態讓波茲小姐更擔心了,她覺得真的有必要把托尼送去看心理醫生,或者乾脆請一位巫師過來。
嗯,不如就請斯特蘭奇博士吧。
他即是一名巫師,也是一名精神外科醫生呢,而且托尼和那位博士的關係還不錯。
「呃,別擔心,我沒事,只是……睡得有些模糊了,夢到了一些古怪的事情。」
托尼很快就注意到了波茲的表情,他立刻安撫了一番自己的妻子,並且保證今天一定會準時去接自己的女兒。
儘管恢複記憶的托尼,感覺自己根本就沒有過一個女兒……
在連哄帶騙的送走波茲之後,托尼快速來到地下室,好在自己這8年里似乎並沒有改變地下室的造型,就連自己用的順手的儀器位置都沒有變化。
只是科技先進了很多,讓托尼一時間都有些手足無措。
但他畢竟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掌握了這種比2012年最少先進20年的科技。
「查詢!」
托尼看著眼前跳動的藍色光幕,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說:
「渡鴉!」
「唰」
光幕上出現的第一個詞條,是渡鴉的照片,一隻黑色的鳥。
當然不是這個!
托尼快速的檢閱在網路上收集到的消息,他越看臉色越陰沉。
「查詢,梅林·萊利!」
托尼又丟出一個關鍵詞。
這一次找到的信息就很多了,但都是些同名同姓的傢伙,根本沒有托尼記憶中那帶著溫和笑容的,稍顯消瘦的臉。
「沒有?」
托尼眯起了眼睛。
他現在感覺事情變得有些微妙了。
「有伊卡洛斯,有神盾局,有地獄之子,有卡羅爾女士,有梅姨,甚至連瑞雯和洛娜,勞拉三個丫頭都有,偏偏就是沒有梅林……」
托尼揉著額頭,他說:
「缺少了這最關鍵的一環,你們卻還能被聯繫在一起……切,騙誰呢!」
鋼鐵俠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基本上可以確定,梅林應該還在這世界上,但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掩飾了自己的存在。
眼前那被數據流聯繫在一起的「萊利家族」就是個最好的證據。
如果梅林不存在的話,這些人的人生基本上是不可能有重合的。
但從波茲小姐之前的反應來看,她應該是確實沒聽說過梅林·萊利這個名字。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所有事情都散發著不正常的感覺,這讓托尼又陷入了很多重思考,但他沒忘記自己要做的工作,他還要去接自己的女兒呢。
小霍普……
托尼換了套衣服,腦海里一直在浮現著一個可怕的小丫頭的形象。
那就是他的女兒,記憶中霍普是在2008年出生的,今年5歲了。
但實際上,在舊的記憶線里,直到2012年,外神降臨的時候,波茲小姐也只是剛剛懷孕而已。
也就是說,時間線發生了些許改變,這大概是因為托尼是打響響指的人,無限寶石扭曲了他個人的時間。
而除了他之外,整個世界應該都被重塑回了2012年的場景。
但因為托尼這隻貫穿兩個時間線的蝴蝶微微扇動翅膀,導致這個新世界被改變了很多。
又或者……
這種改變其實和他沒關係,而是另一種力量作用的結果。
帶著這種近似於哲學的疑問,托尼坐上了前往紐約的私人飛機,讓他感覺到欣慰的是,所有事情都變了,惟獨哈皮沒變。
那個胖胖的保鏢在這新時間線里,依然是他最好的朋友。
「嘩」
銀色的奧迪概念款跑車停在了紐約博物館前方的街道上,帶著茶色太陽鏡的托尼打開車門。
他手裡端著一杯奶茶,一邊用吸管喝,一邊左右看著街道上繁華的風景。
他在等待女兒的參觀結束,大概還有不到7分鐘的時間。
「把錢包交出來!」
微弱的呵斥聲傳入了托尼的耳中,鋼鐵俠回過頭,就看到在博物館不遠處的暗巷裡,幾個年輕人正在圍堵一個消瘦的傢伙。
哈,紐約!
哪怕在新世界裡,這裡也是個群魔亂舞的地方嘛。
托尼本來不打算管閑事的,但在看到那些肆意使用惡意的年輕人時,一股沒由來的憤怒在他內心爆發。
「砰」
托尼將手裡的奶茶丟進垃圾桶,左右看了看,然後大步走向那暗巷。
「把錢包交出來,混蛋!少讓自己挨頓打不好嗎?」
流里流氣的街頭混混威嚇著那個消瘦的學生,他手裡揮舞著一把小刀,這玩意的恐嚇力度,遠大於它的實用性。
眼看著消瘦的學生不打算就範,這小混混眼中浮現出凶光,就要用小刀去刺它。
「啪」
那小混混的手腕被覆蓋著金屬的手甲輕鬆扣住,緊接著,一股巨力來襲,將幾個小混混輕鬆的打趴在地。
穿著鋼鐵戰衣的托尼看著腳下發出痛呼的年輕人們,他瓮聲瓮氣的說:
「你們浪費自己寶貴的人生,任由自己墮落成不值得被憐憫的雜碎!」
「你們辜負了這個新世界!你們現在所享有的一切,都不是你們天生就應得的,混蛋們!」
托尼的情緒爆發源於心底。
這是不能作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