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英國魔法部副部長赫敏·簡·韋萊斯女士的公寓中。
地獄大君梅林的家養小精靈，小矮妖作戰部隊的指揮官多比在廚房中忙碌著。
它在為梅林和新到來的客人準備午餐。
這活本該是赫敏的家養小精靈做的。
但那隻小精靈這幾天跟著赫敏的女兒羅絲回了陋居那邊，這房子的廚房基本上就變成了一個擺設。
好在，多比在成為優秀的輔助作戰特工之前，也非常善於烹飪。
這是銘刻於每個小矮妖軀體中的本能，所以在鍋碗瓢盆的叮噹作響之間，食物的香味很快就傳入了客廳中。
那些鮮活的香味，讓正在講述過去故事的英靈亞瑟王的思維都出現了一絲斷點。
這位女劍士在赫敏的勸說下脫去了盔甲，穿著白色和藍色填充的貴族長裙，還將自己金色的長髮紮起。
忽略那把時刻放在手邊的長劍，這位大名鼎鼎的英靈看上去頗有種大家閨秀的感覺。
亞瑟王，呃，也許叫她阿爾托莉雅更合適。
這位矮個子的金髮少女剛剛做了自我介紹，因為已經死去，並且自己的王國已經崩潰的緣故，她並不希望赫敏和梅林稱呼為她為「亞瑟王」。
那個稱呼讓她感覺有些愧疚，她自稱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一名被從時間中被召喚蘇醒的女劍士。
在窗外陽光的照耀下，阿爾托莉雅的手指撫摸在機械組成的長劍上，她碧綠色的眼睛中涌動著回憶的光景。
她坐在梅林對面，赫敏坐在兩人手邊，而伊卡洛斯站在梅林身後，眼鏡娘的信息收集程序保持著開啟，用以記錄亞瑟王描述的故事。
「那是我成為國王之後的第8年，大陸上的蠻族又一次渡海而來，入侵凱爾特人的祖地，戰爭之火又一次在南方燃起。」
女劍士的語法稍顯古老，但好在梅林和赫敏都是博學之人，這種古代語言並不影響他們傾聽故事。
嗯，這位頭上有一撮金色呆毛的女劍士的聲音還挺好聽的。
冷清中帶著一絲嚴肅，就像是雨滴滴落的音節。
「告急的信使將戰爭發生的消息帶入卡美洛特聖城，我便帶著我的騎士們從聖城出發，前往威爾士的大地攔截蠻族的攻勢。」
「但那是個陷阱。」
阿爾托莉雅搖了搖頭，她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她說：
「入侵的蠻族只是小股部隊，他們的出現就是為了讓我和我的騎士引入預設的戰場，在我們進入戰場的同時，威爾士的海邊又有數萬蠻族登陸。」
「更糟的是，那些蠻族並不是孤身前來的。」
「他們提前就和國內的黑巫師們建立了盟約，一位和我關係匪淺的女巫混在戰場中，對我釋放了一個詛咒，讓我無法使用劍鞘的力量保護我的騎士。」
「我，高文和蘭斯洛特以及數千名騎士被兩頭夾擊，死傷慘重。」
說到這裡，梅林突然伸出手，打斷了阿爾托莉雅的描述，他看著女劍士，他說：
「和你關係匪淺的女巫，是你的姐姐，黑女巫摩根勒菲？」
阿爾托莉雅沒有回答，她只是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梅林。
這個眼神代表著梅林的猜測是正確的。
關於摩根勒菲和亞瑟王的傳說，即便是在正統的歷史裡，也是巫師們中經久不衰的話題，要猜到這一點並不難。
「你繼續吧。」
梅林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們一路向內陸撤退，但因為要保護民眾的緣故，我們最終被堵在了格拉摩根的山林中，那些蠻族打算在那裡徹底消滅我們。」
阿爾托莉雅的手指，在機械長劍上輕輕的敲動了一下。
在那清脆的劍鳴聲中，她說：
「我就是在那危急的時刻得到這把劍的，它是我那位神秘的朋友，梅林帶給我的。」
「梅林？」
渡鴉大君的表情稍顯奇異。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接觸過那位歷史中和他名字一樣的大巫師了。
在他目前的收藏里，還有一份殘破的古代德魯伊的文本，據說是大巫師梅林曾持有的野獸之書的殘卷。
他看著阿爾托莉雅，他說：
「你的意思是，巫師梅林，和塞伯坦人一直保持著聯繫？」
「是的。」
女劍士正面回答了這個問題，她說：
「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梅林在魔法學徒時期，就見過那些來自群星的機械巨人，並且成為了它們信任的人類。」
「他經常會從大陸各處搜羅一些奇異的機械裝置，我最初還以為那是源於魔法師對於機械的好奇，但並不是，那是他為自己的機械人朋友收集修復傷勢的『藥材』。」
「總之，在我們即將全軍覆沒的時候，梅林孤身沖入戰場……」
阿爾托莉雅的眼中閃耀著一抹奇異的光芒，她說：
「直到現在，我都忘不了那一天的戰場。」
「他騎在白色的戰馬上，手中揮舞著一根閃耀藍光的機械權杖，一頭龐大的機械巨龍跟在他身後的天空，它有三個頭！它的吼叫聲讓蠻族們失魂落魄，驚慌失措。」
「梅林的權杖指向哪裡，那巨龍就攻擊那裡。」
「火焰，爆炸，鋼爪與巨尾的橫掃，他以一己之力，就為我們擋住了數萬蠻族的進攻。而我和我的騎士們在巨龍從天空噴出的天火的掩護下，朝著潰敗的敵人發動衝鋒。」
「只是半天的時間，我們就結束了戰爭。」
女劍士握住機械長劍，她的手指在劍柄上輕輕撥動，伴隨著劍柄上的機械符號被轉動到正確的位置，那把機械長劍也發出了嗡鳴。
藍色的能量從劍柄湧出，纏繞在劍刃上，就如藍色的火焰在跳動，讓房間中的溫度都在快速升高。
「也是在那一天，在梅林的幫助中，我和那些機械巨人建立了盟約。」
「12名強大的機械騎士加入我的騎士團，我以全國的鋼鐵供給它們修復傷勢，而在必要的時候，機械的巨人們踏入戰場，保護我的國家和人民。」
「這把劍，就是盟約的象徵。」
阿爾托莉雅說：
「我把它也稱之為『誓約勝利之劍』。」
「當然，我本來也有一把同樣名字的長劍，那才是我本人的佩劍，但這是一種象徵，我相信你們應該也能理解。」
赫敏點了點頭，在她手邊，有無人握持的羽毛筆飛快的在筆記本上滑動，用以記錄這有趣的故事。
而梅林思考的問題則更多。
亞瑟王和塞伯坦人的故事他知道了，但他的疑惑並沒有被解開。
他看著眼前的阿爾托莉雅，他沉吟了片刻，問到：
「但據我所知，在劍欄之戰的時候，也就是你被背叛，被你的兒子，叛逆的騎士莫德雷德殺死的時候，那些機器騎士並沒有出現。」
「因為它們遵循盟約，不介入我的家族事務。」
阿爾托莉雅哀嘆了一聲，她低下頭，似乎在回憶自己的最後一戰。
在十幾秒鐘的沉默之後，她說：
「我並不怪它們，那場失敗源於我的性格缺陷，梅林很早就提醒過我這隱患，但是我被一場場勝利蒙蔽了雙眼，我的失敗是必然的。」
「另外，莫德雷德不是我兒子。」
女劍士抬起頭，在頭頂呆毛的跳動中，她認真的解釋到：
「她和我一樣，是一位偽裝的女騎士，還有，她的出生也和我一樣，是被用特殊的魔法式術製作出來的。」
「一位國王需要一位繼承者，才能讓國家真正安定。」
「好吧。」
梅林點了點頭。
他身邊的伊卡洛斯用古怪的目光看了一眼阿爾托莉雅。
有些傳說中的國王表面風光，暗地裡居然也和她一樣，會自己給自己製作一個孩子……
「在你死後，那些塞伯坦人就結束了盟約，返回了深海的方舟……但我更好奇的是，大巫師梅林和它們之間的聯繫還有沒有繼續？」
梅林說：
「你能為我解惑嗎？」
「那份聯繫也終結了。」
女劍士回答說：
「在劍欄之戰發生前2年某一個夜晚，梅林在卡美洛特聖城和我告別，他說，宮廷巫師的生活不適合他，他要去遠方旅行，見識更多的風景，學習更多的知識。」
「他為自己策划了一場葬禮，將那些機械巨人給他的權杖放入石棺，由12名機械騎士護送著進入深海……」
阿爾托莉雅回憶著過去的記憶，她對梅林說：
「他曾說過，那權杖來自於深海中掩埋的鋼鐵方舟，也必然要回歸那裡。」
「而在那之後，我就再沒有見過我的朋友梅林了。」
在聽完阿爾托莉雅的解釋後，梅林和伊卡洛斯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