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洗的衣服。」
「帶了。」
「錢包。」
「帶了。」
「個人潔具呢?」
「也帶了。」
「那我送你的幸運符?」
「別傻了,我是個巫師,我不需要那玩意。」
「我覺得你最好帶上。」
「……」
在梅林的家裡,在臨近傍晚的時間中,埃里克正在幫梅林最後查看他這一次遠行攜帶的東西。雖然梅林經常因為工作原因會出差,但這一次畢竟不一樣。
這一次他要去的,並非是一個能讓人放心的地方。
埃里克和梅林一起生活了6年多,快7年的時間,梅林是親眼看著這個孩子成長起來,到現在快成年。而埃里克也是親眼見證了梅林從菜鳥特工到現在的一方主管。
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很特殊。
名義上是監護人與被監護人,實際上更像是哥哥與弟弟之間。在兩人結實的數年中,他們互相照顧,互相保守秘密,互相鼓勵著過自己的生活。
他們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在時間的推移之中,也有相當的感情存在於他們之間。
在客廳里,埃里克嘮嘮叨叨的說著話,讓梅林有些頭疼,他之前沒有發現,這個被自己收養的男孩,居然也是這麼婆婆媽媽的一個人。
他看著眼前這個即將上大學的高中生,他說:
「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差不多就該收到錄取通知書了。但願那會是個好消息。」
「難道你還會覺得它是個壞消息?」
埃里克反問到:
「在學習這一方面,我讓你失望過嗎?」
「嘿,這種驕傲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梅林敲了敲埃里克的腦袋,他說:
「當年我可也是個好學生來著,儘管我沒上過大學,但我也曾有機會過你的生活。怎麼說呢,我的想法和看法並不重要,別讓你自己失望就好。」
「我對我的人生有規劃。」
埃里克幫梅林拉起拉杆箱,他說:
「我要做什麼我很清楚,但你,我覺得你倒是隨波逐流,過一天算一天的樣子。」
「誰說的?我每天很忙的好嗎?」
梅林接過拉杆箱,他對埃里克說:
「你這孩子知道什麼?我做的可是很崇高的工作,我可不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房子和一個失蹤人口的報告。」
說到這裡,梅林停了停,他對埃里克說:
「我的意思是,關於瓦坎達,我知道你一直沒放棄過尋找它。但你也快成年了,有些事情你應該有自己的判斷。」
他說:
「關於你的父親,關於你的血脈,關於那個神秘的國度。這是個選擇,埃里克,它會決定的你的未來人生,我也有過類似的選擇。我是個過來人,我能給你的建議是,先別那麼著急,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是一份平常而又平靜的人生,還是一頭扎入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世界裡。」
「你今天是怎麼了?」
埃里克一臉古怪的送梅林到家門口,這個已經開始擺脫青澀的年輕人說:
「就是出趟差,怎麼感覺搞得和託付後事一樣?我都說了,我對我的人生是有規劃的,梅林,你就別瞎參合了,最少在大學畢業前,我是不會做出一些冒險行動的。」
「那就好。」
梅林看了一眼埃里克,他指了指客廳的沙發:
「那就把那管東西放回它該在的地方。你以為你的小心思能瞞過我嗎?我好歹也是個特工主管。」
埃里克的面色變化了一下,梅林看了看手錶的時間,他對埃里克說:
「我該走了。」
「不管你想做什麼,都等我回來。好嗎?」
「嗯。」
埃里克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他目送著梅林坐上門口的紅色經典款跑車,被他的同事載著一路駛出這個街區。
這個17歲的年輕人關上門,他走到沙發邊,將一樣東西,從沙發底下取了出來。
那是埃里克年輕的人生中最大的秘密。
那就是那管已經被藏了快7年的液態振金。
這東西本該被放在埃里克的「藏寶地」,但現在卻被他取了出來,很顯然,埃里克似乎是打算用它做些什麼。
也許是個誘餌,也許是他已經準備好趁著梅林出差的時候,獨自前往非洲,那屬於他的神秘家鄉。也許只是一時衝動,也許是厭倦了長達數年的等待,總之,今晚梅林說的那些話並不是空穴來風,他發現了埃里克的行動。
他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不再是成年人和孩子之間的勸說,而是成年人和成年人之間的討論。
埃里克相信,如果自己堅持要冒險的話,梅林應該不會阻止他。那個面冷信任的人,大概會選擇拋下責任,和他一起去非洲。
但,那不是埃里克想看到的。
他知道這一趟冒險中飽含的危機,他不希望另一個被自己的關心的人也被拉入這危機之中。
梅林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作為家人和朋友,他不該再給梅林增添更多的麻煩。
在客廳並不算明亮的燈光下,埃里克手裡的玻璃管中,那液態的振金閃耀著藍色的光芒。他看著那玻璃罐,在玻璃的反射中,他看清楚了自己的臉,自己那猶豫的雙眼。
幾秒鐘之後,這年輕人嘆了口氣,他將振金放在一個黑色的口袋裡,用膠帶纏了好幾圈。在夜色下,他揣著振金,朝著聖艾格尼絲孤兒院的方向走去。
在3年前,他上高中的時候,就已經不住在那裡了,但那裡依然是他隱藏秘密的地方。
在黑夜的風中,埃里克將黑色的兜帽套在頭上,他自言自語的說:
「好吧……好吧。時候還不到呢。」
「瓦坎達,父親……」
「請再等等。」
……
「唉,青春期的問題果然麻煩。」
坐在疾馳的洛拉的副座上,梅林有些頭疼的揉著額角,他對開車的科爾森抱怨到:
「我們那個時代的年輕人就沒有這些問題……還有,你晚上開車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戴墨鏡?」
梅林看著科爾森臉上戴著的墨鏡,又看了看周圍昏暗的路燈照耀的公路,他說:
「這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呃,長官。這墨鏡可是你給我的。」
科爾森說:
「你應該知道,它能讓我在夜晚里也看清楚道路吧?」
「我知道。」
梅林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他靠在座位上,輕聲說:
「但就是沒有安全感……」
梅林的抱怨,讓科爾森聳了聳肩,後者順從的摘下墨鏡,又打開了車燈,讓梅林眼前被黑暗籠罩的道路變得清晰起來,甚至有些清晰的刺眼。
「科爾森,你說,人為什麼要有秘密?人又為什麼要把秘密藏起來,不被其他人看到?秘密之後跟隨著懷疑,而懷疑會破壞珍貴的友情,還會引發猜忌與混亂。」
「你說,這個世界,要是沒有秘密該有多好啊。」
梅林不再去看眼前的路,他抬起頭,看著黑暗的天空,他感慨的說:
「我開始討厭那些籠罩在我周圍的秘密了,還有那些,保存著秘密的人。」
「哦,對於我們的職業而言。長官,你這是個危險的想法。」
科爾森似乎感覺到了梅林內心裡壓抑的煩躁,他想了想,回答說:
「我們是特工,查探秘密就是我們的工作。」
「好吧。」
梅林點了點頭,幾秒鐘之後,他突然對科爾森說:
「菲爾,我知道了一個秘密,一個關於神盾局高層的秘密。一個危險的,和你,和我,和梅琳達,和所有人都息息相關的秘密。」
「哦?」
科爾森特工下意識的扭過頭,看著自己的長官。他臉上滿是好奇與探尋的表情。
梅林看也不看他,但他感覺到了科爾森的好奇,他的嘴角抽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他慢悠悠的對科爾森說:
「但很遺憾,我不能告訴你。因為你的保密等級還不夠。」
「哦。」
科爾森面無表情的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方向盤和眼前的道路上,顯然,這是個稍顯惡劣的玩笑。
他的心情也變得不好了。
「瞧……」
梅林注意到了科爾森情緒的變化,在疾馳而過的黑暗中,他古怪的笑了笑,他說:
「這些只能藏在心底的秘密,就是這麼讓人討厭的東西。」
之後的十幾分鐘,兩個人沒有再說話。
科爾森將梅林送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機場,那裡有一架神盾局內部的郵政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