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對我保密,沁然一定不會先告訴其他人。
那該怎麼辦……
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緊張感。我並不是想去挽留什麼,更沒資格去把沁然留下,我只是……
想再去見那個嫻然的少女一面。
誰能想到上次一別,竟是最後一次見面。
看著泛著細碎月光的河面,我怔怔出神好久,才輕輕嘆了一聲:「丫頭,或許這麼錯過了也不錯……」
這樣,沁然算是正式退出了我的生活,以後連尷尬都不會有。
可為什麼我卻這麼的遺憾,這麼的難受……
身邊的少女猶豫了一息,才輕聲道:「哥,我覺得你還是去送送她比較好,哪怕,只是在遠處看看她……」
對,沒錯。丫頭這話提醒了我。
我只去遠遠看一眼就好了,也不用和沁然說上句話,她甚至都不會知道我來過。
仔細思考了半分鐘,我漸漸打定了主意。
但問題是,我該怎麼知道沁然是多久的飛機……
我想了幾秒,又拿起手機,撥通了青華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手機里傳來青華的聲音:「怎麼了阿輝,才半月沒見就想我啦?」
「那個……」我猶豫了兩秒:「有件事……想拜託你……」
「嗯?這可真難得,說來聽聽。」
我遲疑著:「沁然……要出國了,所以我想問問你能不能查到她什麼時候的飛機……」
「出國?」青華微怔:「去留學?」
「嗯……」
「你沒問她什麼時候走嗎?」
「問了……」
聞言,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青華道:「不一定能查到,不過我盡量試試。」
「麻煩你了……」
青華那邊有猶豫了一下:「你……是要去送她啊?」
「不算送吧……」我輕輕嘆了口氣:「我就遠遠的去看她一眼,看完我就走。」
「嗯,我知道了。」
又和青華說了兩句,我便掛斷了電話。這時我放下手機,長長出了口氣,看著身邊的少女,苦笑著道:「丫頭,你說我這樣……算不算多此一舉啊……」
「不知道,」妹妹輕輕搖頭,柔聲道:「但是不去的話,對哥來說,肯定就一直是個遺憾了。那對我來說也就是個遺憾。」
是啊,明知會是個遺憾,卻還坐視遺憾發生,老實說我做不到。
第二天一早,我便收到青華的簡訊,上面只有一串航班信息。
今天下午三點。
果然很快……
於是吃過早飯後,我和妹妹便收拾了行李,告別外公外婆,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哪怕是一路順風的出了火車站,也已經過了一點鐘,離沁然所乘航班起飛只有不到兩個小時。
於是我招了輛計程車,本想讓妹妹和我一起去的,但她輕輕搖頭,說她去不合適。於是我先順路把她送回了家,隨即便一路前往機場。
機場在市郊,離家裡很遠,又趕路了一個小時,我才終於趕到機場。
為了不被認出來,我特意換上了一身從未在沁然面前穿過的白色夏裝,進機場前,又順手買了一頂遮陽帽。
我本以為會找一陣才會找到那個嫻靜的少女,或是她已經進了候機大廳,可剛一走進機場大廳,在紛雜的人群中,我就瞧見了遠處在安檢入口排隊的那個熟悉而美麗的身影。
牛仔褲加T恤,一身常見簡單的穿著,但哪怕只是背影,又隔了挺遠,我第一眼認出那就是沁然。
最後,還是趕上了……
於是我停下腳步,就站在候機廳一角,靜靜看著那個美麗的身影。
很快那個身影就通過了安檢,乘上前往二樓候機大廳的自動扶梯。
看著沁然被自動扶梯緩緩送上二樓,知道她徹底即將消失在我的視野里,不知為何,我心裡突然生起一種想叫住她的衝動。
不過最後,我還是不動神色的壓下這種衝動,目送著那個身影被扶梯送至二樓。
扶梯之後是一條橫在扶梯前的玻璃走廊,分別通往左右兩邊的候機大廳。那個嫻靜的少女下了扶梯,選擇向左邊走廊行去。
這時我得以終於看到她的側臉,雖然隔了挺遠看不仔細,但只憑那柔美的臉部輪廓,我就認定那果然就是沁然無疑。
知道這是最後一次看見她了,我心裡涌動著幾分不舍和遺憾。
但就在這時,或許察覺了我的目光,沁然微微偏頭看了過來。
我連忙低下頭。
此時我正戴著一頂遮陽帽,以少女那居高臨下的角度,加之距離又遠,她自然看不見我的臉。
但就算知道這些,我還是緊張的低著頭,直到三四分鐘後,才悄悄鬆了口氣。
那麼現在,沁然……真的離開了啊……
這一刻,就像失去了某個原本就不屬於自己,但卻是自己曾經一直想擁有的東西一樣,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半晌後,只好輕輕嘆了口氣。
是時候回去了。
可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來電提示。
是丫頭嗎,難免讓她擔心了吧。我拿出手機,看著來電號碼,卻怔住了。
沁然……
猶豫了幾秒,我將電話接通,剛一放在耳邊,聽筒就響起了沁然那故作認真又帶著幾分可愛的柔軟嗓音:「林東輝同學。」
不知為何感覺自己嗓子有點干,我只好「嗯」了聲。
電話那邊的少女跟著便問:「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外面……」
「我剛才看到有個人跟你很像。」
「啊……是嗎……」我強迫自己笑笑:「那可真巧啊……」
沁然又道:「那個人穿了一身白,還戴著頂白色的遮陽帽。」
我咽了口唾沫,盡量正常的道:「大夏天這麼穿的人很多吧。」
「是啊……」電話那邊的少女似乎笑了:「而且,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也正好接了個電話呢。」
我一愣,隨即抬頭看向二樓的走廊,頓時看見沁然正拿著手機,面朝著我這邊。
「啊……那個……」知道露餡了,我只好露出一抹尷尬的笑:「你早認出來了啊……」
沁然輕輕一笑,柔聲說著:「好了,把帽子摘了吧。」
我略一猶豫,還是把帽子拿了下來。
隨後,二樓玻璃走廊里的少女就這麼靜靜看著我,好幾息後,手機里才響起她的聲音:「你還是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