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適時道:「可以起來了吧?」
「哦……」少女紅著小臉,又有些戀戀不捨,便在我嘴上「啾」的啄了一下,這才慢慢撐起身子坐起來。
而在我坐起身的功夫,丫頭便問:「哥,你今天下午不上課嗎?」
「嗯,」我點點頭,隨即便把不上課的原因簡單說了下。
「這樣啊……」聽我講完,妹妹笑了笑,隨即身子一歪,腦袋靠在我的肩上,卻頗為正經嚴肅地問道:「這幾天想我沒?」
又是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
我只遲疑了瞬,便故意淡淡道:「你猜。」
「那肯定是想的不能再想……」說著,靠著我的少女嘿嘿笑了起來:「畢竟你妹妹這麼這麼可愛……」
臭丫頭,還真是不知道謙虛怎麼寫。我輕「哼」一聲,沒有接話。
而妹妹用臉蛋在我肩邊蹭啊蹭,繼而又問:「那想我沒有呀。」
我故作思考了一秒:「也許……可能……大概……想過吧!」
其實怎麼可能不想,只是這份想念里,還夾雜著一點其它的東西。讓人無非將之坦率地說出口。
我的心情也因此略微複雜了瞬。
「臭哥……」少女不滿的用腦袋頂了頂我的臉側,柔軟的髮絲頓時帖壓在皮膚上,弄得我有些痒痒。
換做平時,丫頭說不定還要在這個話題上和我糾纏不休,非要從我嘴裡聽到她想聽的話不可。不過今天,她卻果斷的換了話題。
「算了,不說這個了……」妹妹哼唧一聲,轉而問道:「哪些禮物送出去了吧?」
丫頭所說的禮物,就是我們從靈雲山帶回來的零食特產,那四盒山藥糕。看來她果然很關心這個。
我道:「放心吧,都送出去了,一人一盒。」
「哦……」雖是乖乖應著,少女猶不放心的又問:「那給陳沁然姐姐那個,你是怎麼送的?」
送禮物的方法其實也很講究,方式不同,所代表的含義也隨之不同。
知道這才是妹妹真正想問的,我想了想道:「就是你來那天的第二天晚飯後,我把東西拿到沁然住的寢室樓外,然後打了電話讓她出來一下。」
「嗯,然後呢?」
「當時我直說這是從靈雲山帶回來的一些特產,希望她不要嫌棄。然後,沁然也大方的接受了。」
「再然後呢?」
「然後我就回來了。」
「就這樣啊……」少女沉吟著:「這麼想想,倒是沒什麼問題……」
其實送東西之前我也仔細考慮過,若是上課時順便把東西帶去,自然會被其他同學瞧見,免不了又是一番猜測議論,而若是託人轉交,我和沁然本就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顯然多此一舉。
所以乾脆大大方方的直接給了她。
「沒問題就好,」經妹妹一說,我也大大的鬆了口氣。
丫頭卻哼一聲:「話是這麼說,但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一點總沒錯。」
說著,沉思了兩息,長發少女挪動身子,更靠過來幾分,同時還道:「如果我猜得沒錯,接下來,這個陳沁然姐姐……就有了回禮的理由,她肯定不會放過,所以過一段時間,她應該會送你點什麼。」
妹妹這話倒是沒錯。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內疚,我沒有說話。
大概是察覺了我的心思,少女雙臂摟住了我的胳膊,柔聲道:「哥,這就是一個機會……」
機會?
我一怔:「嗯?」
丫頭解釋道:「她這個回禮的東西代表的意義,多半會介於普通朋友與更進一步關係的中間,就是用朋友的名義送禮,卻送了個只稍微過線了一點的東西。」
「而且我估計,很有可能還是吃的。」
妹妹頓了一秒:「這樣打個擦邊球,顯然就算是在正式的試探你了。」
試探……我思緒轉動,有些明白身邊少女的意思了。
而丫頭也接著解釋著說:「如果你接受了她的東西,也就代表你們倆的關係還能更進一步。而若是不接受,那就是一種婉拒……」
我頓時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所以這確實是一個機會。
怪不得妹妹會特意買幾盒特產讓我送人,而當我忘記帶上後,她又會在第二天送過來。
其實我第二周回來再帶去也可以,但丫頭之所以會給我送過來,應該就是擔心夜長夢多。畢竟事到如今我也看出來了,丫頭真的很忌憚沁然,也害怕越拖下去越難處理。
她讓我送禮物,無非就是給沁然一個回禮的理由。然後,讓我婉拒。
這應該就是妹妹的第二個計畫。因為我沒有同意她那晚跟我說的計畫,周蘭不能名正言順的登場,所以這之後,就只能靠我了。
只要我沒有收下回禮,沁然那麼聰明,顯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我們之間,就真的只剩普通朋友關係。
這樣,明面上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沒有讓任何人失了面子。枝丫上的花,還沒長出米粒大小的花苞,就已消失不見。
對外人來說,沒有瞧見,那麼這花就根本不存在。
還沒開始,就已然結束。
其實我也知道,早就該這麼做了。但心裡的某個東西,還是莫名沉了一沉。
我抿了抿嘴:「所以……丫頭,你是想讓我婉拒……?」
「嗯……」丫頭點一點頭,猶豫了幾秒後才道:「哥,這幾乎是最後的機會了……」
我沉默一秒,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這種時候,長痛不如短痛,越拖下去越難處理。哪怕要自己來當這個惡人,也不得不這麼做。我暗暗下定了決心。
「抱歉啊哥……」少女輕聲道:「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無論如何也跟妹妹沒有關係。畢竟這事說到底,也是因我而起。而丫頭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情況下,仍能飛快想出對沁然傷害最小的法子,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柔聲道:「說什麼呢,謝謝你還來不及呢。我也知道,這幾乎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嗯……」
雖是下定了決心,但我心裡更多的還是愧疚,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沉默下來。
「不過哥能這麼快的同意我的辦法,我還是很開心呢……」丫頭的唇角抿出一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