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耗盡了所有的氣力,黑髮少女再也沒力氣墊著腳尖,雙腿一軟,腳跟便放回了地上,與此同時,她抱著我脖子的兩隻手臂也無力垂了下來。
「哈啊……哈啊……」丫頭大口喘息著的同時,小小的腦袋埋在了我的胸膛上。
這時我終於發現自己胸口因長時間缺氧而窒息的難受,不由的劇烈喘息起來。
冰涼的空氣入肺,幾秒後,窒息感稍緩一些,我便能感覺到心臟正饑渴地跳動著。像是被壓抑了許久,此時被釋放開來,就要肆意發泄一番,此時它的每一次跳動,都撞擊的胸腔咚咚作響。
妹妹的側臉就貼在我的鎖骨處,她那如綢般柔順的長髮剛好蹭到了我的下巴,因此我只要稍一吸氣,就能將她那淡淡好聞的發香吸入肺里。
此刻,耳膜充斥著咚咚咚的心跳聲,腦海里也被懷中少女身上的香味填滿,再也容不下包括理智意識在內的其它東西,因此我只是大口呼吸著,實在沒有空餘心思去想事情。
而丫頭此刻比我還要累,全身軟軟的任我抱著,看起來好像就連呼吸,也是極其的費力。
就這樣,我們兄妹抱了不知道多久,借著模糊的意識,我依稀覺得大概過了五六分鐘。這時自己才慢慢喘勻了氣,被迷糊的大腦也終於開始逐漸清醒。
稍微清醒一點後,我忍不住活動了下嘴巴,發現滿嘴都是妹妹那香甜的味道,而自己的舌頭竟有些酸軟了。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我不由有些後悔。不過,剛才還……還真是過癮……
這一刻,我頗有種強烈的滿足感。
就像饑渴很久的動物終於能盡情飽餐痛飲一頓,又或是毒癮患者被禁毒許久後再次肆意吸食毒藥時的那種感覺一樣。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身體渴求形成的空洞被填補的嚴嚴實實一樣。
此時懷裡的少女終於勉強緩過氣來,柔軟的身子也恢複了一些氣力,應該能自己站穩了。於是我小心翼翼的鬆開了抱著她的手。
剛一放開手,丫頭身子左右晃了晃,不過還是竭力站穩了。
「那個……」剛一開口,我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干啞的厲害,不過還是盡量柔聲道:「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炒個菜就能吃晚飯了。」
「嗯……」這麼小小聲地應著,過了好幾秒,少女才輕輕退了一步,慢慢抬起眸子看了過來。
見我正低頭看著她,四目相對,丫頭眸里閃過一絲怔然之色,但隨即被害羞取代,又不由的垂下了眸子。
「那……那我去了……」低頭細聲說著,黑髮少女又退了一步到鞋架邊,一手扶著牆把她那雙白色棉絨的拖鞋換上,然後慢慢走進了客廳。
等她換好鞋,我也兩下把拖鞋穿上,跟著便直接去了廚房。
這個時候,我還是會不由回味起剛才的那個吻,哪怕竭盡全力想集中注意力,但還是止不住胡思亂想。
不過好在今晚要吃的食材已經被事先處理好了,現在只需做的只是下鍋炒一下,所以雖然有些心猿意馬,但沒一會後,我還是把準備的食材炒了出來。
「丫頭……吃飯了……」看著坐在客廳沙發上正看著電視廣告的丫頭,我儘力向平常一樣招呼著。
「來了……」少女小聲應著,慢慢站起身向我走了過來。
到廚房洗了手,妹妹順便端著兩碟菜和筷子去到飯桌上,而我則盛好兩碗肉粥端去飯廳。
於是我倆依舊在飯桌前相對坐好,然後便開始吃飯。
這頓晚飯倒與往常相差不多,特別是丫頭恢複力氣後,很快就變的和平常一樣。
這讓我有些詫異,要是換做以前,經過剛才那事,妹妹肯定要臉紅一晚上。
或許是習慣了……
這個念頭自腦海閃過的同時,我不由得怔了瞬。
是啊,原來……都已經習慣了……
看著飯桌對面小口喝粥的美麗少女,我的思緒不由轉動起來。以前那個稍微親我一下就小臉通紅的丫頭,如今也變的頗有幾分駕輕就熟了。
因她變化而帶來的改變,則是我們兄妹之間的關係。如今已是越來越深,越來越濃,越來越分不開……
這麼想著,一個念頭突兀的出現,如果有一天分開了,那一定會很痛吧。
就像把長在一起的兩塊肉撕扯開一樣。
我夾菜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不對不對,怎麼會分開。我極力把這個念頭壓下。自己和妹妹,怎麼可能會分開。
萬一呢,要是萬一呢。自己又不能保證一定沒有可能。
但是,這個念頭像是存心跟我作對一樣,就好像充了氣的氣球,才按進水裡,又以更猛的力道再度浮了出來。
而且,只要稍微清醒一點就能知道,兄妹在一起才是奇怪的吧。
那……那……
這一刻,我發現自己竟無力反駁了。
因為我早就明白,早就知道這個想法才是對的。自己反駁的理由,才是真正的莫名其妙毫無邏輯。我突然發現,現在的自己,就像中毒深重迷失了自我的人,分不清楚何為白天何為黑夜,亦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普通男女在一起,再海誓山盟的,都不能保證一定不會分開。
又何況我們兄妹……
念頭及至這裡,這一瞬,那塊我一直負隅頑抗竭力舉著的巨石終於壓到了我的胸上。胸口一悶,我只覺得甚至連呼吸莫名難受起來。
「哥?」
「……」
「哥……?」見我沒反應,對面的少女有些擔心的又喚了我一聲。
「啊……?」我急忙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拿著筷子的手已經僵在半空中好一會了。
「啊……抱歉……」竭力不去多想,我盡量正常的抿嘴笑了笑:「突然想到一些事,一不小心就走神了……」
聞言,丫頭張開小嘴便打算說什麼,但她跟著似乎想到什麼,半張開的小口的不由一頓,又慢慢的閉上了。
「哦……」最後,少女只是乖乖地應了聲,便低頭吃著她碗里的粥,什麼都沒有說了。
我悄悄的鬆了口氣。要是剛才妹妹問我想到了什麼的話,那我一時根本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