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隔壁桌上的青華立刻合上書本,笑嘻嘻的應道。
有人帶頭,我的另兩個室友略一猶豫,還是決定陪我倆打一會遊戲。
我悄悄的鬆了口氣。
每次青華都是這麼配合我,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正這麼想著,放在衣服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一陣簡訊提示音。注意到這個時候正是妹妹學校的課間休息時間,所以我猜多半是她發來的消息,於是連忙把手機掏出來。
飛快把手機打開一看,果然是丫頭髮來的消息。這條簡訊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嗯,哥我知道了。】
從這幾個字里倒是看不出妹妹的情緒,不過應該沒有特別生氣,我略略放心下來。
順手將手機放在桌上,我正想繼續遊戲,正接了杯熱水從我身後路過的紀宏驚道:「咦,這是什麼?」
說著,我這個室友便彎腰撿起地上的什麼東西。
我順著他的動作把視線移過去,一陣恍惚後,跟著也驚住了。
我——居——然——忘——了——這——個——東——西——!
這個東西,自然是在電影院時張立塞給我的避孕套。多半是剛才掏手機的時候太急,不小心將之從口袋裡帶出來了。
我暗叫糟糕,自己居然忘了把這玩意扔掉!
紀宏顯然也知道他手裡的塑料薄片是什麼,所以頓時驚訝地看著我:「喂,東子,這是你的東西吧?」
聽他這麼說,我的另外兩個室友也移目看來,瞧見紀宏手裡的避孕套時,吃驚的同時,紛紛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桂成跟著便問:「東子,這東西你哪來的?」
察覺出不妙,但我仍舊試圖解釋:「出去的時候……遇到個熟人,然後他給的……」
「哪個熟人這麼奇怪啊,給什麼不好偏偏給這個?」桂成顯然不信。
其實稍一想就能知道,是沒有哪個正常的人會送這個東西的。所以在室友眼裡,我的這個解釋就是一種借口。
接著我也想明白這點,隨即一陣無語。
這個時候,要不要把張立的事說出來……
我猶豫起來,說出來吧,多半能洗脫嫌疑,可我又答應了那個傢伙要保守秘密。但是不說出來,又會引起別的誤會……
我發現頭又有些疼了。
見我不說話,大概以為我心虛了,桂成故意擺出一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的模樣道:「看不出來嘛東子,表面看上去不溫不火的,實際上還是很急的嘛。」
急……急你個大頭鬼!
嘴上無法反駁,我只有心裡嘆氣。
「嘿嘿,這樣才正常啊。」桂成賊兮兮的看了我一眼,繼續道:「我就說呢,除非你不是男人,不然怎麼可能不著急,要是別的女生也就算了,可那是你的沁然啊。」
這傢伙,貌似真的誤會了……
我略微無奈地嘆了口氣,仍舊不死心的姑且解釋道:「反正我只能說這是個熟人給的,信不信由你們……」
「我相信的,」紀宏頗為正經的看著我,隨即又補了一句:「東子加油,再接再厲,遲早能成的。」
我也是繞了好幾個圈,才明白我這看似憨厚的室友的真正意思。
那就是在他眼裡,我特意準備了避孕套,可最後卻沒有用上,而且此時已經回了寢室,那顯然是沒能成功的約上沁然。
這本來已經很窘了,正好避孕套又被他們看見,難免會有些下不來台。
要是舉個例子的話,很容易就能理解。
就好比有個胸部發育晚的少女,同齡女性都已頗具規模了,她卻還平坦一片。然後她的朋友出於好意,便推薦她去嘗試一下豐胸的方法,比如多喝牛奶多揉摸多運動什麼的……
而這位平坦的少女為了面子,還不以為然的道:「胸部大了有什麼好的……」
然後過了兩天,她的朋友們恰好撞見她正在使用某豐胸方法……
所以,紀宏此時說這話,無非就是出於好意的給我個台階下。
見紀宏這麼說,桂成很快也反應過來,頓時跟著道:「啊,那個,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們信就是了。說起來,突然遇到熟人給自己避孕套這事,仔細想想,也不是不會發生的嘛,哈哈……對吧?」
「沒錯,雖然幾率比較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紀宏立即配合著道。他這話聽在我耳朵里,就跟「雖然被隕石砸到腦袋還活著的幾率比較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沒什麼兩樣。
見這兩個傢伙都這麼說了,我知道再解釋就只能是越描越黑。所以只好再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了。
「那個……那就打會遊戲吧……」看我不說話,桂成立刻自以為善解人意的轉移話題道。
紀宏繼續配合著:「嗯,好。快開始吧,隔了一天沒打,我都有些饑渴難耐了。」
說完,我這室友把他手裡的避孕套放在我桌子上,跟著便端著他的水杯向著他座位快步去了。
看了眼桌上那隻在此刻顯得無比刺眼的塑料薄片,我突然有種無語淚先流的衝動。
這,難道真的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嗎……
唉,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也好,我一邊輸入遊戲賬號的密碼,一邊安慰著自己,不再解釋的話,最起碼能讓我這兩個室友安靜下來。
之後,我們四個像平時一樣玩了會遊戲。隨著注意力完全轉移到遊戲里,我那兩個室友也就暫時忘記了避孕套的事。
……
之後的兩天,倒是過得一如往常。我和沁然不時碰到彼此,也仍舊像往常那樣點頭微笑的簡單打個招呼,若是條件允許,還會駐足談兩句。
就這樣,很快,就到了周五。
這天下午放學後,我和青華跟以前那樣一起走到車站,隨即各自搭車回家。
上車後,我找了個靠窗的座位。等車子啟動後,看著外面不斷倒退的街景,思緒不由的慢慢飄遠,又再次想起了昨晚青華跟我說的話。
那天看了那天周蘭給我發的簡訊,青華果然覺得有些奇怪,於是昨天晚上吃過晚飯後,他便找了個理由跟我一起去了圖書館,顯然是想問問我了。
結果我倆並沒有去圖書館,而是就在學校的操場轉了轉。
飯後到體育場散步的學生有很多,雖然天色已暗淡下來,隔稍微遠一點的事物便看不真切,但田徑場四周的幾盞大燈早已打開,將幾塊區域照亮。
偌大的操場就像是被燈光染上了幾塊亮斑,沿著田徑場散步的學生們在亮斑里走進走出,進入亮的區域,又模糊在了沒被燈光直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