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老闆特意挑的個頭最大的用油紙包好的肉夾饃,我付了錢道了謝,便帶著妹妹繼續向前走。
「吶,」沒走兩步,我便把手裡的肉夾饃遞給丫頭。
身邊的少女接過,用小手捧著,一時嘆道:「哇,好熱呀……」
我在一邊提醒著:「小心燙。」
「哦……」乖巧應了聲,妹妹便用小口輕輕吹著手裡的肉饃。
這種肉饃的夾片未經過煎炸處理,只單單是蒸的鬆鬆軟軟的,夾上混合了幾種調料腌制炒熟的份量十足的牛肉,將肉的油汁吸收了部分,使得肉不油麵不幹的恰到好處,配合著淡淡的香辣味,光是聞著看著就覺得十分誘人。
所以丫頭一時看的眼饞,一副想吃又怕燙的模樣,真的也是說不出的可愛。
就這樣,我們慢慢的穿過了熱鬧的大街,又在周圍轉了轉,等少女將手上的肉夾饃慢慢吃完,我估計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帶著她向外婆家走去。
到了外婆家,媽媽和姨媽這兩姐妹果然正在廚房裡忙活。因為這個平時冷清的家來了不少人,又是過年時分,所以早餐也要準備的豐盛些,要將之都做好,自然就頗費功夫了。
這個時候表姐也在廚房裡打下手,丫頭見狀,便也彎起袖子去幫忙。廚房裡一時擠了四個人,我自然也不好再去湊什麼熱鬧,便老實待在主廳,聽爸爸和外公外婆聊著天,順帶看看電視。
早餐果然頗為豐盛,一家人圍在桌前邊吃邊聊,也比平時用去更多的時間。而妹妹明明剛剛才吃了一大隻肉夾饃,但在飯桌上也吃的不少,所以下了飯桌後,我只得強迫的命令她在屋子裡來回走上十幾分鐘。
大概是在親戚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今天的少女也不似平時那樣表面點頭實際上只走兩步就攤在沙發上,而是聽從我的命令,老老實實的走了十幾分鐘,並得到我的同意後,才來到沙發上坐下。
而這個時候幾位長輩已經商量好了午餐安排,就要一起出去採購食材。因為今天是外婆生日,除了我們和姨媽兩家外,還會邀請不少鄰里街坊,這自然免不了要準備相當多的菜式,所以這個時候開始做準備並不算太早。
還沒好好歇兩口氣的丫頭見狀,雖然有點捨不得身下柔軟舒適的沙發,但還是站起來跟著長輩們出了屋子。這種時候我肯定是要跟上去的,畢竟我是這裡除了爸爸外唯一的健壯男性,自然少不得要拿很多東西。
鎮上的菜市門邊並不像城市的菜市場或超市一樣集中,所以我們在周圍的街市上轉了一圈,才把需要的東西差不多買齊。
我和爸爸自然是拿最多最重的,可就算這樣,其他人手裡也都拎滿了口袋。
回到外婆家,將東西放進廚房後,頓時感到兩隻手臂一陣酸軟,其他人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也紛紛坐下休息。才稍歇片刻,媽媽姨媽還有外婆便開始處理食材,準備做午飯了。
這時,本來自告奮勇拿了許多東西而累的不輕的妹妹卻來了興緻,於是主動跟著進了廚房幫忙。我自然知道這丫頭的想法,顯然是打算在親戚面前露一手廚藝。
話說去年這個時候的少女還根本不會做菜,而如今,就已然頗為嫻熟了。
說起來,只是短短一年的時間,就發生了好多的變化……
廚房裡已去了四人,自然沒有我們什麼事。於是我和表姐便回到客廳,順便聊起了天。
一年過去,我這個溫和淑靜的表姐自然也有了一些變化,變得比以前穩重幹練了許多。看來這實習一年來,她確實收穫了不少。
這麼長時間未見,確實有了許多可以談的話題。於是我倆隨便聊著,聽表姐講工作上的一些趣事,一些心得見解,或是談一談喜歡的電視劇電影等。
這個比我大上兩歲的少女,聊到興頭上時,並不會像丫頭一樣作出什麼生動的表情動作,而是始終不溫不火的說著應著,始終給人一種嫻靜認真的感覺。
隨著聊天繼續,我發現自己又了解了一些我的這個表姐。但我也知道,隨著新年結束,我們各回各的城市,明年這時再見時,彼此又會陌生許多。
畢竟人總是在變,在接受新的事物的同時,也會淡忘掉許多舊的東西。在人生的道路上走著走著,拐過一個個彎,自然會淡忘掉不再同行的人。而我和表姐的人生軌跡只是會偶爾交叉一下,當見過一面互問一聲好,又或最多寒暄幾句後,便又會開始在各自的路上前進。
能相處的時間真的很短。就拿今後的五十年來說,哪怕每年都能相處三天,整個漫長人生中,能天天見到彼此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五個月。
不足半年光陰,真的眨眼即逝。
其實,人生路上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就比如父母,不論是外出求學,亦或上班工作之後,每年能見到他們的時間,真的很短。
這些時間,或許加起來,也不過寥寥幾年。
很短很短。所以,才彌足珍貴。
而總是願意陪伴在自己身邊,真正貫穿了自己整個人生的人,又有幾個呢。
能有一個,就已是萬幸。
借著聊天的餘暇想了些漫無邊際的東西,就這麼又過了一會,隨著日頭漸升,中午時間臨近,又要幫忙布置座椅了。
於是我把放置在偏廳的幾張摺疊圓木桌搬到院子里擺好放平,放上座凳擦凈灰塵,又生了幾個火爐放置在桌子下,忙完這些,沒過一會,姨夫也開車趕到。於是,我們這一大家子人,算是湊齊了。
到了飯點,鄰里街坊也陸續來了,並圍著圓桌坐下,隨著座位漸漸被坐滿,不大的院子里也慢慢的喧鬧起來,一時間充滿了過年才有的喜慶。
不多時,飯菜相繼上桌,眾人紛紛動筷,長輩大人們才吃兩口菜便喝起了酒,在紛亂喧鬧的談話聲中,杯碗相敲筷碟輕碰的響聲時常夾雜在其中,讓這個平時冷清的院子,罕見的熱鬧了一會。
每逢這種自己下廚招待客人的時候,負責做菜的人常常要等到飯菜都上了桌才出的了廚房。
丫頭也不例外,所以好一會後,她才忙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