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四章 看似如同往日(一)

站在時間長河裡的一點向後面望,彷彿再長的時間,流淌過再多的歲月,都只是一個簡單的計數單位。

不親身經歷,真的沒有絲毫實感。

「就是說咱們的曾外婆,曾外公,曾太外婆,曾太外公都可能從這橋上走過……」丫頭想起什麼似的道:「說不定他們就是在這橋上認識的,然後相知,相熟,相愛……」

「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我抬手拍拍少女的腦袋:「別亂想了,跟我下去吧。」

「說不定真的有呢……」妹妹若有所思的左右望了望橋的兩頭:「就算不是,總有人是在這座橋認識的吧。」

這麼說倒還有可能。

古往今來,這麼長的幾百年里,說不定就有許多戀人在這認識的。他們在橋上初識,在河邊相知,又隔河相望,在繁星連綴的星空下的橋頭私會,在寂寥如水的涼涼夜裡互訴情衷……

然後廝守一生,亦或勞燕分飛天各一方。

畢竟,誰也沒規定過,相愛就一定會在一起。

想到這,我發現自己原本不錯的心情被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陰影,心裡也升起幾縷難與人言的難受。

「好啦,」看著眼前的黑髮少女,我不由得放柔了聲音:「就算曾經有人在這橋上認識,也跟我們沒關係,快走。」

「哦……」聞言,少女乖乖地應了聲,隨即沿著來時的樓梯向下走去,而我就在旁邊跟上。

下了橋梯,妹妹回望一眼橋面:「哥,你說以後也會有人在這橋上認識,然後相愛嗎?」

今早的丫頭,總愛問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我想了想:「可能會有的吧。」

「那這樣的話,感覺還蠻浪漫的呢。」

我稍愣一下,點點頭贊同:「嗯……」

隨即,少女便沒說話了,只是安靜的在我身邊走著。

同時,似乎有種沁心怡靜的感覺在我倆之間瀰漫開來,讓我覺得只是這樣一起走著就很好,根本沒必要多說話。

或許丫頭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們就這樣慢慢地向外婆家走去。

就這麼走了沒幾步,剛拐過一條街,我便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大致意思就是再過一會就吃早飯了,叫我帶著妹妹儘早過去。

「那就是說還有一會才吃飯吧?」問明媽媽電話的來意,丫頭像是有什麼打算的道。

確實,聽媽媽那邊的動靜,她和姨媽才剛買菜回來,還沒開始準備早飯,離吃飯的話確實還有一會。

所以我點了下頭:「嗯。」

丫頭似猶豫了幾秒,提議道:「那我們再走走怎麼樣?」

雖說早去一點和晚過去一點並沒有多大關係,可現在外面這麼冷,我有點擔心妹妹吹久了冷風著涼,本想拒絕的,但不知為何,我總感覺少女的話中帶著隱隱的期盼,於是稍一猶豫後,便再次點點頭:「好。」

「嘿嘿,哥,那去這邊,」說著,丫頭便邁步走向一條比起其它地方要熱鬧幾分的街道。

這是一條專賣早點的街道,沿街兩邊全是各式各樣的早點鋪子。這個時候已有許多遊客在了,他們或走或停,或圍在一個攤位前買早點,又或捧著熱騰騰的早點邊走邊吃,還有部分遊客,則是坐在店家提供的桌子邊喝著豆漿夾著麵糰。

這種種景象,配著喧鬧吆喝的聲音,還有蒸饃炸餅所產生的熱氣,讓這本來還有著幾分寂寥的鎮子,似乎就這麼熱鬧了許多。

一走進去,除了感覺耳朵被喧鬧充滿,似乎還更暖和了一點。因為街道上的人比較多,所以少女有些怕生的緊貼著我,但她又好奇的左看右瞧,這略略矛盾的反差模樣,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走了沒幾步,丫頭突然把靠著我的那隻手從她衣服口袋裡抽出來,然後將之慢慢插進我的口袋裡,溫涼的柔軟小手就這麼貼挨著我的手背。

見我看她,少女不好意思似的垂下眸子,但卻沒將手抽離,反而還將手繞到了我的手掌前。滑嫩無骨的細嫩小手頓時滑入手心,弄得心痒痒,我忍不住的將之握在了手裡。

接著,妹妹什麼也沒說,就這麼緊貼著我,跟我順著街道向前走著。

這麼手牽著手,看起來,我們倆還真是一對情侶了。

哪怕丫頭很少刻意打扮,此時又穿著這麼厚的衣服,但她一張柔美的小臉粉透白嫩,五官精緻,再加上一頭黑藻般柔順的長髮,那份美仍舊掩蓋不住的透了出來,引得不少人多看了兩眼。

說起來,丫頭自小就經常受到這樣的目光,本已經很習慣了,連帶著時常跟她一起出門的我也差不多習慣。但這個時候,她卻有些害羞的更貼近了我幾分,而我,也莫名的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仔細想想,其實並不難發現原因。畢竟,我倆的關係真的不同以往了。

相較於以前被誤會成情侶,雖然還沒有挑明,但現在跟情侶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難免會有點心虛。

每次想到這裡,我就有幾分恍惚。

就這麼沒走多遠,前面幾步遠的早點鋪子正好新鮮出爐了一蒸籠肉夾饃,竹蒸籠蓋子一揭開,白色的熱氣帶著面肉的香味頓時席捲而出,揭開蓋子的老闆也被蒸汽撲了一臉,與此同時,香氣也散播了出來。

「哥,」這時少女用她插進我口袋裡的小手捏了捏我的手,見我轉頭看她,才小聲道:「我想吃……」

我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丫頭是饞了。說起來她一晚上沒吃東西,現在又餓,想吃點東西簡直再正常不過。

雖然待會就要吃早飯了,但這個時候,我更想縱容一下妹妹,所以遲疑一秒後,我便來到這家早餐店鋪前,給她買了一個。

而少女也跟過來,輕輕抓著我的衣角,小鳥伊人的站在我身邊。

這模樣,真是說不出的惹人憐愛。

就連賣了多年早點,見過各式各樣人的中年老闆,也不由的誇讚了她幾句,大致就是說我的女朋友真漂亮。聽了這話,丫頭更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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