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哥……早上好……」被子里傳來妹妹的聲音：「我……我很快就來……」
隔著被子在丫頭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下，我起身的同時道：「給你五分鐘，快點。」
說完，我走出妹妹的房間並帶上了門。
在飯桌旁坐下，等了幾分鐘後，妹妹終於緩緩踱到了飯桌前。
她悄悄地看了我一眼，見我抬頭看她，忙把視線移開。
「吃飯吧，」淡淡說著，我收回目光，從鍋里盛了一碗粥，放在妹妹面前。給自己盛了一碗後，坐下夾菜吃飯，不再看她。
妹妹輕輕地拉開椅子，小心的坐下。她拿起桌邊的筷子，夾了一片炒白菜，吃下後又喝了一小口粥，然後偷偷地看了我一眼。
雖然我察覺到了，但仍然繼續扒著夾到碗里的菜，不做任何反應。
妹妹也不再作聲，小口小口的吃著早飯。一時間，餐桌上安靜極了。
只是，短短的早飯時間，坐在對面的丫頭就悄悄的抬頭看我十幾次。
過了幾分鐘，兩口把碗里剩下的粥喝完，我放下筷子，然後撐著下巴看著眼前的黑髮少女。視線里的這個丫頭頭髮有些亂，正乖巧的喝著碗里的粥，偶爾夾菜，動作看起來有點像提心弔膽的小兔子。
可能是感覺到我的目光，妹妹的臉緩緩紅了起來，但她還是保持著低頭吃飯的樣子，卻不敢偷偷看我了。
被我盯著久了，丫頭大概從不好意思變為窘迫，她快速將碗里剩下的粥喝完，放下筷子細聲道：「哥，我吃好了，我來洗碗……」
說著，就要站起來收拾碗筷。
「再吃一碗。」
我站起來拿過妹妹的碗，又給她盛了一碗粥，並不由分說的把碗放在她身前。然後坐下，保持剛才的動作，撐著下巴注視著她。
「哦……哦……」妹妹喏喏的應了一聲，十分聽話乖巧地坐下，再次拿起筷子，小口扒著飯。
我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直到丫頭吃完。
吃完後，妹妹小心的放下筷子，低著腦袋道：「我……我吃完了……」
「恩……」我放下撐著下巴的手站起來，一邊開始收拾碗筷一邊道：「我來收拾，你去洗洗。」
「我來收拾吧，哥。」妹妹也站了起來，帶著點徵求意味的看著我。
我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繼續手上的動作，將筷子和碗收好，徑直端去廚房。
而丫頭大概也明白了我的意思，逃似的向著衛生室去了。
只過了幾分鐘，我把廚房收拾乾淨，用毛巾擦手的時候聽見浴室傳來淋水聲，頓時知道妹妹在洗澡，不由想起她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於是又去她的房間幫丫頭拿了衣服。
敲了敲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裡面的淋水聲很快就停了，並傳來妹妹有些緊張的聲音：「哥，有事嗎？」
「衣服就在架子上。」
說完，也不等妹妹說什麼，我再次進了廚房。
拿玻璃杯兌了感冒沖劑，我把杯子拿到客廳桌上放下，隨即自己坐在沙發上，並順手開了電視。
現在正是晨間新聞，熟悉的主持人那中正的嗓音從電視了傳出來，播放的新聞依舊與往常區別不大，似乎最近沒有發生什麼重大事件。
所以只看了一會，就喚起了我一些困意，昨晚果然沒睡好。有些無聊的掩口打著哈欠，突然聽見開門聲，扭頭見妹妹已經從浴室出來了，就順手指著桌上的那杯沖劑，平淡道：「喝了。」
「哦……」妹妹乖巧地應了聲，放下擦頭髮的毛巾，老實的拿起桌上的沖劑，很慢但是卻一口氣喝完了。
眼前這個濕發少女輕輕放下杯子，可憐地看著我，一副等待命令的乖巧模樣。
見丫頭這個模樣，我有些無奈地嘆口氣：「現在回房間去睡覺吧。」
想了想，我又補了一句：「不準做別的事，要是讓我發現你沒有在睡覺，我就告訴爸媽。」
告訴爸媽的事，自然是妹妹昨天跑去喝酒的事。
雖然父母都不太管我倆，但丫頭出去喝酒這種事很明顯會觸碰了到爸媽的底線，如果他們知道了，妹妹的下場顯然不會太好。
聽了我的話，妹妹眸子一亮，忙道：「哥你不會告訴爸媽？」
見丫頭的反應，我有些不爽的「恩」了聲。果然，妹妹今早這麼乖巧聽話的原因是因為這個……
同時我也有些無奈地想：要是有個能一直乖巧聽話的妹妹就好了……
「謝謝哥，」眼前黑髮少女眉間一直縈繞著的擔憂頓時消散，只聽她說：「那……我這就睡覺去了……」
說完，妹妹又偷偷地看了我兩眼，拿起干毛巾，拖著啪啦啪啦的步子回卧室去了。
看著妹妹把房間關上，半晌，我收回目光，莫名的輕輕嘆了口氣。
脫力般的靠進沙發上，我盯著天花板，心緒終於不受控制的混亂起來。
要是換做以前，要是知道妹妹出去喝酒，還喝得大醉，肯定會很憤怒，就算不直接扇她兩耳光，也要嚴厲責罵一番。
可是今天，卻無論如何也生不起氣來。
主要是原因，從來沒喝過酒的丫頭為什麼要跑出去喝酒，還喝了很多……
雖然或許隱隱有些明白，但我卻心底不願意認同自己的猜測，剛才吃早飯的時間，也下意識的不去提這個話題。妹妹或許也明白吧，我們倆，默契的不去提起這個……
因為提起了這個，就會觸及兄妹之間那道看不見的裂痕吧。
目光轉向眼前的電視，屏幕上播放的畫面閃動著，不知道播放的些什麼，耳邊傳來依稀的人聲，我也沒有認真聽的想法。
腦子裡很混亂，似乎想了許多，想到了爸媽，同學，以前發生的事，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朋友的說的話，看過的影片情節……還有我和妹妹的關係……是不是要去補救一下呢……可又有什麼好補救的……我和她之間的那堵牆，是一直都有的，只是我們一直沒發現而已……
就這樣，我想了很多，可想得太多太雜，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想一樣。
不知不覺中，稍有的困意慢慢滋長起來，竟讓我直接睡著了。
……
醒來時，電視依然兀自播放著，我揉揉眼坐起來，準備去把電視關掉，發現一張薄毯從身上滑落到大腿處。
妹妹給我披上的嗎……
正在這麼想的時候，身邊傳來柔和的女聲：「醒啦？」
我轉頭，見媽媽正坐在一邊，有些驚訝道：「媽，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沒有多久，」媽媽看了我一眼，繼續看著電視：「怎麼在沙發上睡著了？」
「哦，那個……昨晚沒睡好……」
「又很晚才睡的？」
「恩……」
聽到肯定的回答，媽媽的眉微微皺起：「吃早飯沒有？」
「吃過了……」
媽媽有些意外，想了想後又道：「丫頭做的早飯？」
我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恩……」
媽媽聞言笑了一下：「這丫頭越來越有當姐姐的樣子了，這樣下去，都不知道該讓你照顧她，還是讓她照顧你了。」
我怔了一下，心裡不知怎麼泛起了淡淡的失落，嘴上卻不服道：「誰要她照顧了。」
媽媽輕笑著，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道：「對了，丫頭呢？」
我搖搖頭：「不清楚，大概回房間里了吧。」
「多半是呢……」
我不再說話，就陪著媽媽看電視，一直到了十點，隨即回了自己房間。
回卧室時，在妹妹房間門前停了下，略一猶豫後，還是輕輕擰開門鎖，把門推開一條縫，向裡面看去。
透過不大的縫隙，可以見到妹妹正伏在被窩裡，純白的被單蓋住了她大半個腦袋，只有茂密的髮絲露在外面。
看起來是睡熟了。
我有些滿意的輕輕關上門，轉身打開自己的卧室門。
進了房間，不知道該做什麼，便打開電腦，登進遊戲。
室友們都不在線，於是我一個人隨便玩了玩，這樣慢慢到了十二點。
看了看時間，快要到午飯時間了，就準備去客廳。
隨手打開手機看了看，發現有一條半個小時前發來的訊息，發信人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她怎麼樣了？】
是誰發的這個訊息呢……
我想了幾個可能，但還是回覆道：【請問你是……】
【周蘭】
很快就收到了回覆，我有些詫異，周蘭我是知道的，是妹妹的好友，來過家裡幾次，也就是昨天送妹妹回來的那個齊耳短髮的少女。我還曾打趣的對妹妹說過，她的名字那麼溫柔，性格卻冷冰冰的，真是不搭……
現在她發信息過來，果然是擔心妹妹吧……
於是我緊跟著回覆：【她很好，正睡著呢，謝謝關心，昨天給你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