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章 妹妹,妹妹(一)

「哥,是你嗎?」妹妹用朦朧的眸子望著我,口齒含糊道。

「是我,」我擔心地看著丫頭,扶著她進屋,然後把門關上。

「哥是你嗎……」話剛出口,妹妹突然弓起身子,猛的吐了起來,吐的她衣服和我衣服上都是。

我趕緊拍著妹妹的背,想讓她好受點,而對她心裡的責怪早以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擔心。

「怎麼樣……哪裡不舒服……」等妹妹吐完,我急切道。

「嘿嘿,沒——有——」妹妹眼眸望著我,嘻嘻笑著道:「不好——意思哥,我……」

還沒說完,妹妹彎下身子,又吐了起來。

我急忙扶著她去了衛生間,讓她對著盥洗台吐,我輕輕拍著妹妹的背,在鏡子上看到妹妹那潮紅的臉,只覺得心疼極了。

等妹妹吐完,已經接近虛脫了,我用毛巾擦乾淨她的嘴,幾乎是抱著把她弄回房間。

到了她房間,我沒有多想,幾下脫去妹妹的外衣和褲子,把她安頓在床上。

可妹妹卻嚷著太熱,就要動手脫下自己的內衫,我拗不過她,只得幫她把內衫脫下,沒想到丫頭又要脫內衣,我看了看她被胸罩綳的有些緊的胸部,眼角不由一跳,當即把她按進被窩裡,不准她亂動。

折騰了好一會,說了不知多少好話,妹妹終於肯閉上眸子,消停了。只是不時囈語,說著些我聽不明白的話。

見她消停了些,我心裡擔心稍稍放下,於是連忙換下被弄髒的衣服和妹妹的衣服一起丟進洗衣機里。看著被丫頭吐的一片狼藉的客廳,又拿起抹布拖把收拾乾淨。

做完這些,我突然想起還沒有吃晚飯,又想到妹妹喝了這麼多的酒,如果不吃點東西的話,胃肯定會很難受,於是不歇一下就開始做飯。

簡單的煮了一鍋粥,我抽空去看了眼妹妹,發現這丫頭臉色依舊通紅,似乎很熱,把被子都踢掉了一半。我只好過去給她蓋好被子,見她兩條纖細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想必是身體不舒服。

這大概是丫頭第一次喝酒吧,並且喝的還不少,又沒吃什麼東西墊底,胃肯定不舒服。心裡責怪著她,我到廚房把火關小後,飛奔到樓下藥店買了點中和酒性的葯,隨即又飛奔回家。把妹妹單獨留在家,哪怕一小會,我也不放心。

回來後粥差不多煮好了,於是我盛上一碗,端到妹妹房間。

「小妹,起來吃點東西再睡。」我把粥放在桌上,到床邊輕輕地搖著妹妹。

「不——」妹妹張開迷離的眸子,半晌只說了一個字。

「快點,乖。」我拿出做哥哥的威嚴,半命令著,同時把她扶坐起來。

「不——吃——」懷中的妹妹仰起臉看我,又傻笑著道:「哥,喂我……」

「好,我喂你……」我頗為無奈道。隨即把讓她靠在床頭,自己去把碗勺拿來,準備一勺一勺的喂她。

可能妹妹醉的實在太厲害,連靠在床頭也靠不住,我如果不扶著她,就會向一邊倒下。

我稍嘆一口氣,只好坐在床邊,讓她靠著我的胳膊,用兩隻胳膊把她纖弱的身子圈在懷裡。

妹妹在我的懷裡要安分許多,我舀一勺粥吹了吹,然後送進她嘴裡。

丫頭費力地咽下,又仰起臉抬眼看著我,臉上帶著傻笑。

我從沒見過妹妹這樣,我只感到自己的心在她的傻笑中剎那間就融化了,語氣不由的更加柔和:「怎麼樣……燙不燙?」

「好吃……」妹妹張開小嘴,表示還要吃。於是我又舀起一勺粥,在嘴邊吹了吹後,送進妹妹嘴裡。

就這樣,我一勺一勺的喂著懷裡的人。這需要極有耐心,還好我一點也不覺麻煩,細心的喂著懷裡的人,等喂完最後一點粥,粥已經涼了。

把空碗放在一邊,我拿出剛才去藥店買的葯,把藥片湊在妹妹嘴邊:「來,小妹,把這個吃了。」

「哦,」丫頭迷糊應著,把藥片含進嘴裡,嚼了起來。

「你怎麼還嚼,」見妹妹把藥片嚼著吃,我頓時心疼起來。這種藥片含著都是極苦,更別說是嚼開,而丫頭平時最怕吃苦的東西了。於是我急道:「這葯很苦啊,快吐出來。」

「不——」妹妹依舊在傻笑:「甜的……」

聽了這句話,我的心突然猛烈抽動著,腦海里頓時一片空白。但我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少說傻話,快吐出來。」

「不要——」

我有些著急,拿起水杯遞到她唇邊。

「來,快喝了。」

但我很快發現杯子里的水過於熱了,我只好用勺子舀出來吹的溫熱後再喂進丫頭嘴裡。

就這樣一勺一勺喂著,見妹妹差不多喝了半杯水,於是我問:「怎麼樣……還苦嗎?」

「甜——」丫頭的語氣傻傻的。

我心頭一陣觸動,似乎有什麼澆在上面,要使之融化。把水杯放在一邊,我扶著她躺下,邊給她蓋好被子邊像哄孩子一般道:「那好,趕緊睡吧,睡醒後什麼都好了。」

妹妹迷離的眼眸睜的大大的,盯著我:「不要……我要看著……哥……」

我笑著摸摸丫頭的臉頰,同時用袖口擦乾她嘴角的水漬,道:「我就在這裡,不會走,好了,聽哥哥的話,趕緊睡吧。」

喝醉酒之後,丫頭似乎很聽我的話,基本我怎麼說就怎麼做。於是妹妹閉上眸子,要睡了。

看著妹妹安靜的躺在床上,呼吸逐漸平緩,我終於緩緩的鬆了口氣。

鬆口氣之後,身體竟湧上來一股疲累感,我這才想起時間。看看錶,八點半了,原來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仔細看著床上的少女,臉頰依然通紅,卻十分的恬靜。一周不見,丫頭竟有些消瘦了……

跟我有關吧。

一時間,我心裡怪難受的。

外面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夜幕降臨,群燈璀璨。我等了十幾分鐘,估計妹妹完全睡著了後,悄悄地退出了房間。

來到客廳,我拿起電話,撥給了媽媽。

電話很快通了。

「媽,小妹回來了。」我道。

「多久回來的?」

「有好一會了……」

「恩,這丫頭最近有些不大對勁,就麻煩你照顧她了。」媽媽囑咐道。

「好。」

……

掛了電話,我慢慢放下話筒,靠在沙發上。腦海中回蕩著媽媽的囑咐,不由的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失意,讓我煩躁起來。

至於這失意的原因,卻是實在想不出來。

之後我就回了自己房間。因為不放心妹妹,所以又去她房間里看了幾次,給她蓋好被子。

躺在床上,望著熟悉的天花板,我想了許多,包括各式各樣的事,發生過的幻想出來的,臆測猜測假設;各種各樣的人,關係遠的交往密的,親人朋友同學,還有她……沁然……

想得太多,以至於到最後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出了什麼。

這樣不知不覺,等我終於有了睡意,已經差不多凌晨了。於是我蒙上被子想一口氣睡到天亮,可沒想到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像是總挂念著什麼。最後,我起身,輕步走到了妹妹的房間。

借著從未拉嚴實的窗帘縫隙透進來的燈光月光,我看見了妹妹。淡淡的微弱的白光宛如細膩的沙粒,一粒粒的鋪灑在這個不大的房間,勾勒出屋內的大概輪廓。

丫頭縮在被子里,只露出了腦袋。她枕在枕頭上,呼吸輕而平穩,柔軟的黑髮溫柔的鋪散,有些許輕婉的貼上了它們主人可愛的臉。

我很少見到睡著後的妹妹,也許是以前沒注意到,現在的丫頭,柔美的臉看上去比平時恬靜了許多,安靜了許多。我又想起,這段時間妹妹真的變了許多,變得不那麼調皮,偶爾的撒嬌也一點也不過分,變得會做家務,為家人著想。

爸媽都說,小妹長大了。更像一個會照顧人的大姐姐了。

「妹妹有什麼好的,愛撒嬌又不懂事……還是關心人的大姐姐好。」這句不知道是多久之前說過的話突然出現在腦海,讓我怔住了,半晌,我輕笑,看著眼前丫頭的臉。

妹妹也很好啊……

可是今天,以前那個妹妹似乎又回來了,重新需要我的照顧。有時,我需要丫頭的照顧,但更多時候,我需要丫頭被我照顧。

我慢慢蹲下,近看著妹妹,輕輕地用手拂開她臉前的髮絲,看著看著,慢慢的出神了。

許久,我回過神,慢慢站起來,給妹妹蓋嚴實被子,轉身輕步出了房間。

……

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沒了睡意,於是我早早起來,做好早餐。看看時間,差不多可以吃早飯了,就準備去叫醒妹妹。

雖然是去叫她,但我只是輕輕檸開門鎖推開門,緩步走進房間。

妹妹就如想像中那樣,安靜伏在柔軟的被窩裡,睡著的模樣看上去十分乖巧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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