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屋裡果然沒有人,我把書包放在自己屋裡,然後出來看電視,準備等家人回來。
才打開電視沒幾分鐘,就聽見門鎖聲,偏頭看去,不知是誰回來了。
丫頭背著她那雅灰色的書包,打開門,見我在家,眸子里似閃過一絲驚喜:「哥,這麼早啊?」
「是啊,」我起身兩步幫妹妹把書包拿下來,柔聲道:「先坐著歇會吧,我去泡茶。」雖然只先到家沒幾分鐘,但我仍是習慣性的充當照顧人的角色。
「我來吧,」妹妹把書包遞給我:「幫我放一下。」
我下意識接過,剛想說什麼,妹妹就快步走向廚房,像是怕我不讓她去一樣。
自從上次長假後,端茶送水擦桌子拖地之類的家務在媽媽不在的時候總是由丫頭包攬,並不讓我插手,所以有時候看來,她更像是一個會照顧人的大姐姐了。
對此,我雖然有些無奈,但心裡還是高興的。掂了掂手中分量不輕的書包,我走進妹妹的房間。房間里一如往日那樣明亮整潔,把書包放在書桌上後,剛想轉身離開,卻又停住了。
借著沒有關嚴實的抽屜縫隙,我看見一個筆記本的一角。要是記得不錯,這個本子裡面寫著丫頭的日記,上次我想翻翻看時,卻被她發現了。雖然承認了是自己不對,但見她這麼大反應,心裡不由更好奇了。
於是我想看看。
可臨到伸手去拉開抽屜,我又猶豫了。心裡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打開,而是轉身回了客廳。
畢竟,大部分時候想和做是兩碼事。
剛回到客廳,妹妹就端著兩杯熱氣蒸騰的紅茶從廚房出來。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在我身邊坐下。
我拿起一杯捧在手裡,輕吸口氣,蒸騰起的水汽就夾帶著紅茶的清香甘甜鑽入鼻間。
「哥,這幾天過的怎麼樣?」妹妹也拿起茶杯,隨意的挑起話頭。
「還好,」如果不算上今天的話,我心裡緊接著補了一句,卻沒有說出來,而是輕聲問:「你呢?」
「也還好……」妹妹捧著杯子,輕輕應了句。
「怎麼啦?」我見身邊的丫頭輕輕地吹著茶水,猶豫的樣子似是有心事。
「沒有……」妹妹的聲音中如以前一樣清脆好聽,但我卻聽出了夾帶在其間的絲絲緊張。
「那介意給我說說嗎?」
「真的沒有……」妹妹偷偷看了我一眼,發現我正在看著她,頓時把眼神縮了回去。
丫頭的性格我是知道的,既然這樣問都不願意說,那再問下去也沒有用,只有等她想說才行。於是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而是說了一些其他的。
這似乎讓妹妹鬆了口氣,她又自然的回答了。於是我們一起看著電視,有句沒句的聊著,準備等爸媽回來。
但過了好一會,直到我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爸媽還沒有回來。並且,雖然和我說著話,但妹妹卻顯的心事重重,總是欲言又止,卻始終沒有開口。
於是我又問了一次,妹妹仍然搖頭。
看看時間,六點半,不早了……
「鈴鈴鈴——」電話鈴聲響起,是家裡的電話。
「我來接吧……」說著,妹妹拿起電話。
「哦……好……」簡單的應了兩個字後,丫頭慢慢放下電話。
不等我問,她就道:「媽媽說……今晚她和爸爸不回來了,讓我們別等他們。」
爸由於工作關係會留校過夜,而媽媽也是如此,所以有時不能趕回家。好在我和妹妹都已經習以為常,只是以前媽媽都會打電話給我,囑咐我照顧好她……不過現在應該不需要了。
這段時間,丫頭變的懂事許多。爸媽都感嘆,丫頭長大了。
我點頭,問道:「那我們是自己做晚飯還是出去吃?」
「我來做飯吧……」
「恩,那麻煩你咯。」妹妹現在的廚藝已經很不錯了,所以我再次點頭。
「不用……」
「……」
「……」
場面靜了下來,客廳里只有電視聲音響著,我和妹妹都沒有說話,一時沉寂下來。我正想說點什麼,丫頭卻先開口,她輕聲道:「那我去做飯了,」說著,便站起身,向廚房去了。
看著妹妹的背影,不知為什麼,我總覺的今天的丫頭有點奇怪。
但是奇怪在哪裡,又說不出來,或許只是自己的錯覺。
雖然只是一周沒見,但妹妹的廚藝卻更好的了。吃著她做的菜,我不由想,如果以後丫頭要有的那一個他,就該有福了。
這麼想著,心裡不由酸酸的,我竟然討厭起那個「他」了。其實自己也清楚,這是嫉妒心在作祟,可歸根究底,還是不願意妹妹離開我吧。
同時我又覺得好笑,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以……
飯桌上,妹妹沒有說幾句話,碗里的飯也沒吃幾口,還發了好一會呆,這終於讓我確定,今天的丫頭,是不對勁了。
「我吃好了,」放下空了的飯碗,我道。
「好,哥去休息吧,我來收拾。」妹妹像是回過神,她放下碗筷,開始收拾桌子。
要是以前,吃完飯妹妹主動收拾碗筷的話,我肯定會贊同。但最近,特別是父母不在家時,丫頭幾乎是包攬了所有家務,只要我在家就幾乎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雖然這樣沒什麼不好,但我畢竟還是心疼了。所以站起來邊收拾桌子邊說道:「今天我來吧。」
「不用了哥,」妹妹輕搖頭道。
「好了,你去歇會吧。」說著,我把碗疊好,準備拿進廚房。
「哥,」就在我走進廚房時,妹妹突然叫了我一聲。
「恩?」我轉過頭看她。
「那個……麻煩哥了。」幾乎就是那瞬間,妹妹就要說出口了,但在最後她還是改口,說出了這句話。
「說哪裡的話,」我輕笑著,隨即轉回去,進了廚房。
然而我心裡卻不是表面那樣。挽起袖子,打開水沖著盤子,腦海里卻是心緒百轉。
我對妹妹是非常了解的,所以才能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但是卻不知道具體原因,這讓我有點擔心,同時也想知道,丫頭到底怎麼了。
可能妹妹也知道了我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畢竟她了解我正如我了解她一樣。所以我們兩個都清楚,不論怎樣,不管是她自己說出來,還是我主動問,最終我還是會知道的。
看著水流自白瓷般的盤面滑過,我的心似乎也跟著翻動,剎那間心裡似有百種念頭,一時竟失神了。
等回過神,收攏思緒後,我輕舒口氣,關好水龍頭。盤子已經很乾凈了。
身後似乎有什麼響動,我還沒有開始反應,一個人從後面貼上來,把我抱住。
現在家裡只有我和妹妹,那這個人……
我愣了兩秒,手上的動作自然停下了,柔聲問道:「小妹,這是幹嘛?」
我感覺妹妹的側臉緊貼著我的脊背,等了好幾個呼吸終於等到她開口,卻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只聽她說:「哥……」
「恩,」我點點頭。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你……
在那一瞬間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但這個念頭才出現,緊接著就被否定了。
沒有聽錯。
「啊?」其實我聽清楚了妹妹的話。
「哥,我喜歡你。」這短短一句話,妹妹輕輕地說出來。
「哦,我也喜歡你。」我笑了笑。
「不是那種喜歡……」妹妹好像急了,神色掙扎了下,小聲道;「是男女之間那種……」
我好像是怔住了,一個呼吸後,只聽見自己說:「哈,小妹,幹嘛跟你哥開這種玩笑……」
說著,我輕輕拉開丫頭抱著我的手,轉過身面對著她。
聽了我這句話,妹妹眼帘輕垂下沉默半晌,唇間猶豫著吐出四個音節:「不是……玩笑……」
妹妹雖然說的猶豫,但我卻聽出到她的決意,還有說出這句話時,耗費掉的累積不易的所有的勇氣。
我徹底愣住了,腦海在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思緒急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突然我想起了什麼,於是勉強笑著說:「小妹,你是怎麼知道今天是我們學校的校園愚人節的,但你跟我開這種玩笑,過分了哦。」
妹妹似乎愣了下,幾秒後才明白我的意思,有點著急的輕聲說:「不是,哥……我……」
「放心啦,我不會生氣的。」沒等妹妹說完,我就忙著道:「他們約了我打遊戲,我先回房間了。」
說完,我對妹妹笑笑,不等她再開口,手也來不及擦乾就出了廚房,快步走向卧室。
回到房間後我急忙關上門,甚至有了鎖上房門的衝動。但短暫的猶豫了下還是沒有,而是徑直到電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躊躇兩秒後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