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兄妹與一群雜人的雲林山遊記(二)

這時妹妹似乎知道我在看她,轉頭看向我,眸子里閃過一絲狡黠,輕笑著道:「哥,看傻了?」

這丫頭,竟然開她哥的玩笑,我一愣,回過神,嘴角彎起:「是啊,看傻瓜。」

妹妹嘟囔了一句,我沒有聽清,卻也不在意,只是轉過頭繼續看著落日。丫頭見我不理她,也只好偏頭回去。

極遠處,天際邊,那不再刺目的亮彤色光團已有一半沉入了地下,發出的光雖然越來越黯淡,但霞光卻越來越濃,毫不費力的就浸染了半片天空。

隨著時間流逝,太陽慢慢降低,不一會就只有一點邊緣還在地平線上,而這時它發出的光似乎都凝聚進那剩下的部分,讓餘下的那點地方越發通紅熾亮起來,彷彿要融化成一線澆注而下,給大地鍍上一條無邊的彩帶。

一時間,天地相接的地平線化作一條熾亮的長線,橫亘在天際。

看著太陽落下,亮度雖弱,光芒卻益盛,一股壯觀悲涼之感頓時迎面襲來,卻又像從心底突然湧起般,頓感宇宙無窮,盈虛有數,心胸一時開闊豁朗起來,覺得現在才算是不虛此行。

太陽終於完全落下,徹底斂去光芒,天黑了下來。

遊人們也早已開始三兩離開,我也拉著妹妹也開始往回走。

「哥,他們呢?」妹妹任我牽著,突然問道。

丫頭所說的「他們」就是那三個傢伙了吧。我道:「大概是去找住的地方了吧。」

「哦。」妹妹點頭,沒有說話。

雖然有些疑惑妹妹怎麼想起問這個,但我也沒在意這個,也沒有再答。

還沒回到賓館,借著路邊的燈光,我看見三個身影站在前面不遠處,心裡頓時泛起了不好的預感。

稍一走近,發現果然是那三個傢伙。我想裝做沒有看見,拉著妹妹就要從一邊過去,結果他們還是靠了過來。

桂成笑的很和善,卻讓我心驚肉跳,只聽他問:「東子,訂到房間沒有啊?」

果然,該來的還是要來……

我認命地點點頭:「有,兩個房間。」

「耶,太好了。」一邊的紀宏幾乎跳了起來,讓我頓覺不爽。

「阿輝,多虧你了,今晚就請收留我們吧。」青華似乎了解我的心思,在一旁輕聲道。

青華這傢伙真是的,每次請求都是這麼誠懇可憐,讓人無法拒絕。

「嗯,那快回去吧。」我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答應道。

……

一行人回到賓館,三個傢伙毫不客氣就鑽進其中一間房,我把妹妹安置到另一個房間,囑咐兩句後,便走了回去。

推開門,卻發現這三個傢伙已經並排躺在床上,已經蓋好被子,把床占的滿滿的。

我皺眉,頓時有種被鳩佔鵲巢的感覺,當即不滿道:「喂喂,你們讓我睡哪?」

賓館的房間沒有沙發,除了床之外只有兩張硬木椅子,我總不能在上面坐一宿吧。

睡在最裡面的桂成正蓋著被子,露出臉來,對我說道:「當然去和妹妹睡了,好幸福啊~」

我心頭微震,道:「開什麼玩笑,你見過誰這麼大了還和妹妹睡的啊?」

「有哦,」被擠在兩人間的青華笑眯眯的:「我上次和姐姐出去,遇到這種情況,就在一起將就了一晚。」

「不會吧……」我有點難以相信,「這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青華輕柔的語氣透著理所當然:「就像和父母睡一樣,沒什麼呢,畢竟是親人,我想,只有對親人有著其它想法的人,才會覺得不正常吧。」

其它想法……

我心裡一驚,青華不會是在說我吧……不,我怎麼可能會有「其它想法」,難道真的是我大驚小怪……

這樣想著,我一時競想不出該怎麼回答他,只好支吾著說:「那……那我……」

「嗯,快去吧。」青華狐疑地看著我:「難不成你對你妹妹……」

「沒……沒有的事!」被他這麼一激,似乎也為了急於證明我對妹妹沒有「其他想法,」我忙道:「我去就是了。」

說完,不等青華再說什麼,就出了房間。

但走向妹妹所住的那個房間的幾步路上,我又有點後悔,總覺的中了青華的計,但現在又不好再回去……

那好吧!

猶豫了片刻,我終於橫下心,伸手敲響了妹妹所住房間的門……

過了小一會,但我卻覺得過了好久,門內傳來妹妹的聲音:「是誰?」

「是我……」這兩個字出口後好尷尬。

「吱呀」輕響一聲後,門很快被打開了,妹妹就在門邊道:「有事嗎哥?」

「啊,那個……」看著只脫了外套的妹妹,我有些支吾:「今晚……我可能要在你這……待一下……」

「哦,那快進來吧。」妹妹沒有問原因,只是移動兩步,把我讓了進來。

丫頭沒有臉紅之類的正常反應,而是顯得自然而然的,似乎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讓我不禁懷疑,真的是我大驚小怪了嗎……

進房間後,我不由有點坐立不安,看著妹妹關上門,強裝平常道:「我在椅子上就好了……」

「那怎麼行……」妹妹纖薄的眉皺起,過來拉起我:「必須睡床上~」說著,拖著我向床邊走。

「外套脫啦~」把我拖到床邊坐下,丫頭輕聲道。

我遲疑的脫下外衣,又再妹妹的催促下脫去鞋子,躺在床上。

妹妹接著也爬上床,在我身邊躺下,順手按熄了燈。

黑暗頓時籠罩了房間,失去視覺,聽覺頓時敏感起來,身旁妹妹的呼吸聲頓時清晰地傳到我耳邊。

我感覺自己的心跳的有些快了,腦海混亂,僵硬的躺著,不知道是否該說些什麼。

妹妹也沒有說話了,可能是我的錯覺,場面有點尷尬,只有我和她的呼吸聲在寂靜中此起彼伏。

就當我以為今晚就將這樣度過時,妹妹突然輕輕抱著我,身子貼了上來,那真實而柔軟的觸感清晰地傳到腦海里,讓我心跳一陣加速。

「好久沒這樣了……」妹妹把頭靠著我的肩,那柔若玉鈴的聲音傳來。

「是啊……」我極力抑制心臟的跳動,強裝作和平常一樣,遲疑了下,道:「因為我們都不小了嘛。」

心臟偏偏拚命反抗我對它的抑制,更劇烈的搏動著,似乎正一下下地撞擊著胸腔,想要跳出來。

我從沒有這麼清晰的感受過心臟的跳動。

從來沒有……

似乎僅僅過去兩個呼吸,又可能是好幾分鐘,我聽見妹妹有些落寞的聲音:「是啊,我們都長大了。」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沉默。而妹妹也只是安靜的抱著我,不再說話。

又過了一會,我以為妹妹應該睡著了,就像以前那樣。但她又突然開口,柔柔語句響在耳畔:「哥,問你個事行不?」

「恩?」我應了一聲,算作回答。

「……你喜歡那個沁然嗎?」

我一愣,想起妹妹應該是看了昨天我和那三個傢伙的聊天記錄,從而知道「她」的。

「哪有啊……」我覺得自己笑的有些勉強:「怎麼這麼說?」

「我看哥你似乎因為她沒來,今天一天都不高興。」

我怔了下,解釋道:「你果然看出來了……不過卻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我那三個朋友太過分,合起伙來騙我,所以我才生氣的。」

「原來是這樣,那哥你還是因為她才答應出來的嗎?」

妹妹這個問題把我問住了,我也問自己,到底是什麼原因才答應出來的……

結果我發現自己確實是因為「她」才答應出來的,找不到其他理由,但卻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對妹妹說實話。

半晌,我嘆口氣,準備對妹妹說實話:「其實我對她,確實有些好感,你知道,她……長得漂亮,而且又溫柔淑靜,你哥作為一個正常男人,有好感也是很正常的吧。」

妹妹靜了兩息才說話:「喜歡那種溫柔安靜的類型?」

「恩,差不多吧。」

「哦……」妹妹「哦」了一聲,然後突然拉開我的胳膊:「讓我枕一下~」接著不由分說的把腦袋枕在我的胳膊上。

我笑了笑,任她枕著,輕聲道:「今天累了一天,早點睡吧。」

「恩。」妹妹乖巧地應了聲,不再說話。大概過了一會,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多半是睡著了。

也是,今天累了一天了啊。

同時我也鬆了口氣,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妹妹這樣親近抱著我,反而讓我不那麼緊張了。

我突然真切的覺得剛才自己的確是大驚小怪。

閉上眼沒多久,困意頓時襲來,我也暈乎乎的睡著了。

……

一晚上似乎做了許多夢,光怪陸離的,但醒來時就已經忘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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