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穿著圍裙的葵察覺到了門外的變化,恰到好處的走了出來,看見櫻的一瞬間,幾乎要控制不住表情,但最後還是擺出了女主人的賢淑,輕聲呵斥著凜。
「凜,怎麼不招呼客人進來呢。」
「啊,那個,對不起。」凜委屈的低下了頭,「客人請進。」
「放下水壺再說話!」
「啊,是!」
凜手忙腳亂的放下水壺,可愛的臉蛋一下子紅彤彤的。
她感覺自己要被妹妹笑話了,可是母親在這裡又不能說什麼,委屈的都快要哭出來。
「真是不好意思,凜這孩子太沒有禮貌。」葵無可奈何地說道,最後自己走了出來,「沈先生請這邊走,我丈夫已經在靜室等待了。」
「好,有勞了。」瀋河輕輕點頭。
在瀋河看來,葵的表現作為遠坂家的女主人而言,無可挑剔,但是作為櫻的生母而言,這樣的表現卻顯得有些過於殘酷了。
看來果然和原著中形容的一樣。
比起自己的情感,她更重視恪守為要之責,用現代話來形容,類似於被封建思想荼毒的古代女性。
不過和遠坂時臣倒是天生一對。
只是……這樣可不行。
瀋河這次來是想要更進一步化解櫻的心靈創傷,他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鬆開了櫻的小手。
「櫻,你就在這裡和姐姐好好玩吧。」
「父親大人?」櫻歪了歪頭望著他。
「沒事。」瀋河摸摸她的頭,輕笑道,「你也很久沒有見到姐姐和媽媽了吧,就留在這裡好了,遠坂夫人,櫻就先拜託你了。」
「好,好。」葵緊緊攥著衣角,「沈先生……」
「叫我瀋河就可以。」瀋河擺了下手打斷她,表情很認真地說道,「我們家和間桐家完全不同,對比於魔術師的榮耀,我更重視作為普通人的情感,你是櫻的生母,無論未來櫻在哪裡來,會成長為什麼樣的人,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謝謝……」
葵終於忍不住的低下頭,用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請好好陪陪櫻吧。」
瀋河的聲音也不自覺的軟了些,隨後帶著貞德向室內走去。
身後很快傳來櫻的輕呼聲,以及葵的叮囑聲。
心裡稍稍的放心下來,就讓她們母女好好的相處一段時間吧。
此時遠坂家的傭人們,大多已經在聖杯戰爭之前全部辭退,所以現在這座日式豪宅略顯的空檔。
但瀋河依舊能清楚的知曉遠坂時臣在哪裡。
直接帶著貞德徒步走到一座靜室,已經換好了日式和服的遠坂時臣就靜靜的跪坐在正中間,面前擺著泡好的茶壺。
看見了兩人,遠坂時臣站起來。
但是瀋河卻伸手一揮,此處空檔的靜室內突兀的出現了三個椅子和一個八角茶桌。
「我是華夏人,不習慣跪坐。」小露一手的瀋河毫不講究禮儀的坐在其中一個椅子上,「也不用講究這些繁文縟禮,如果你不是櫻的生父,我們根本不會有像這樣面對面坐下來的可能。」
「……沈先生作為一個強大勢力的管理者,卻不重視規矩?」遠坂時臣有些不理解。
生性隨意的人他並非沒有見過。
但即便是那些人,只要開始肩負起責任,多多少少都會注意維護肩上這份責任的形象。
而像瀋河這樣,一過來就主動撕碎禮儀,擺出一副「任性」的姿態,他從未有見到過。
如果迦勒底也是這樣的處事風格……
「規矩?」瀋河歪了下頭,似乎是露出一絲嘲諷的表情,「最遵守規矩的言峰綺禮,可是毫不留情的背叛了你,轉而投向追求愉悅的道路。」
「……」遠坂時臣難以回話。
即便是到此刻,他也依舊無法理解言峰綺禮的背叛,畢竟他對這位弟子的信賴曾經一度到達不可動搖的地步。
「我並非不重視規則,只是不會盲從。」瀋河用手指輕敲著茶桌面,「我無法理解將規則奉為神聖的意義所在,不過,和你說這些大概也沒有什麼用處,我今天只是作為櫻的養父而來,然後,這是我的妻子,貞德,她在今後將作為櫻的母親。」
貞德聽見說起她,微微的坐直身子。
雖然作為鄉下小姑娘,也不懂得什麼禮儀,但是好歹見過大場面,身上也帶有著屬於聖人的神聖氣質。
所以即便是遠坂時臣,也不得不微微鞠躬,以示對這位聖人的尊敬。
此外……
「不知道,聖女陛下有沒有見一見教皇陛下的打算。」遠坂時臣總算找到了將話題轉移到這方面的機會,「教皇陛下聽聞聖女陛下以英靈的姿態出現,可是不甚欣喜。」
這自然是略顯誇張的說法。
天主教的聖人數量不少,貞德能夠被封聖,更多的原因是她那充滿了神秘色彩的傳奇經歷和悲劇性的解決,有助於宗教的宣傳。
不過,教會的確有藉助貞德來和迦勒底這個神秘勢力搭上線的想法。
「我只是存在於過去的英靈。」貞德微笑著搖頭,「雖然依舊在主的祝福下聆聽啟示,但現在的我,更希望能夠作為普通的信徒感謝著主的恩賜。」
「原來如此……」遠坂時臣好像無意間的感嘆了一句,「但是能夠長久的生活在世間,並且與他人建立深厚的感情,這已經算是獲得了新生吧。」
「當然。」瀋河眯起眼睛,「英靈在迦勒底並不是作為使魔而存在,更不是聖杯戰爭的工具,她們是我們的同伴,並且為迦勒底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而迦勒底今天的成就,也足以證明這是一個多麼具有前景的項目。」
聖杯戰爭是御三家的魔術師專研出來的魔術儀式。
從而做出了能夠將不同時代中的英靈匯聚一堂這種堪稱劃時代的魔術奇蹟。
但卻只是用英靈來戰鬥。
指望著萬能的許願機能夠實現願望。
而現在,這四次全部以失敗告終的聖杯戰爭,再加上展現出強大實力的迦勒底,或許能夠讓這些人醒悟。
「……」遠坂時臣果然陷入了沉思。
迦勒底是如何獲得屬於御三家機密的英靈召喚魔術,已經沒有深究的必要。
但是這不進行戰爭,卻另闢蹊徑的做法,卻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或許,這會是另一種追求根源的方式。
「迦勒底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令人讚歎。」遠坂時臣試探性的問道,「能夠將聖杯戰爭體系改進到這一步,想必不輕鬆吧。」
說不輕鬆,都是一種低估。
作為聖杯戰爭的創始人之一,遠坂時臣很清楚這其中的繁複性。
耗資巨大都不一定能夠看見成功的希望。
但是不付出巨大的代價就一定無法成功。
迦勒底的神秘就在於——
這樣一個龐大的勢力,卻根本沒有走漏哪怕一絲的風聲,這理論上不可能出現。
「不管輕不輕鬆,我們都做到了。」瀋河打了個哈哈,沒有正面回應。
他倒是挺希望這個世界的魔術師家族,能夠朝著改進聖杯體系的方向嘗試前進。
畢竟迦勒底的原型。
就是在型月世界的另一條時間線上出現的。
不過本著言多必失的原則,瀋河沒有再和遠坂時臣討論有關迦勒底的更多細節,對於他拋出的更深層次的合作,也只是推說到今後再說。
畢竟他並不擅長談判。
即便真的想要插手推動著這個世界對聖杯體系的研究,相關的談判和方案也應該交給更擅長的人來。
魯路修差不多要結束自己的復仇了。
再隨意的閑聊了幾句之後,葵就過來通知了飯點。
櫻和凜這兩個小丫頭,不知道跑去玩了些什麼,蹭了一身的泥巴。
遠坂時臣板著臉,剛想要呵斥,但似乎是忽然想到什麼,看了眼瀋河後,就只是搖搖頭,讓葵帶著她們去洗個澡再來吃飯。
瀋河對孩子的寵溺已經在交談中毫不掩飾的流露。
看他此時一臉笑意就知道。
這種程度的失禮,恐怕根本算不上是失禮,所以遠坂時臣,也不好多說什麼,免得惹他不快。
等到兩位小丫頭換好一樣的衣服來到餐桌上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姐妹一樣。
「櫻。」瀋河將櫻抱到身邊的座位上,「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遠坂家做客,明天一早再回去,你就和遠坂夫人一起睡吧。」
「不可以!」凜看向瀋河的目光一下子變得超凶,「櫻都已經六歲了,怎麼還能夠和母親大人一起睡呢?」
連她都必須要在自己的房間里休息。
太不公平了!
「我相信遠坂夫人會很願意的。」瀋河只是笑眯眯的點出這個事實。
「母親大人才不會願意!」凜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