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7章 雒陽三惡

城門外,一夥農夫打扮的行人正朝著城門走來,剛剛來到了城東門的大道上,他們便被路邊的士卒官吏們所攔著了,這些官吏們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說道:「此路不通,另行他路!」,這些人,為首的是個黑矮漢子,這漢子穿著樸素,完完全全就是個剛從鄉野里出來的老農。

老農有些疑惑地問道:「道路如何不通?莫不是在修建?」

「快走!快走!」士卒們直接上來驅趕,老農身後的眾人大怒,就要去罵,卻被老農攔下,老農笑了笑,帶著眾人去了別的路,從西城門進入雒陽,走在路上,後方的眾人問道:「司徒公,吾等為何要受那小官的欺辱??」,曹操笑著說道:「這說明吾等偽裝的甚好啊,這一路走來,我們看到了地方上多少的真實情況啊!」

「趁著還能看,就多去看看,以後可就看不到了……」

「這……日後想看走下來便好,怎麼會看不到呢?」

「以後啊,你再來看的時候,他們就不會給你看這些了,沿路的情況,你都記下來了罷,這次回到廟堂,就拿涼州開刀……」

「謹喏!」隨從說著,臉上還是有些遲疑,看著他這副模樣,曹操不由得問道:「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他身後的隨從非常的年輕,不過十六十七歲的模樣,面色稚嫩,面白無須,眼裡也有些懵懂無知,他稍微靠近了曹操,低聲詢問道:「阿父啊,以後我們不是也能便衣出去巡查麽?」

「這倒是可以,不過,子建啊,這人吶,常常會因自己地位的變化,隨即看法眼光也會不同,我成為司徒,統帥百官之後,又怎麼可能有如今的看法呢,怎麼會看的跟現在這般的清楚呢?」

曹植一愣,完全不明白曹操的意思,只能點點頭。

一行人回到了府邸,曹操讓其餘屬官且回家休息,這些人跟著曹操長期在外,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聽到曹操的言語,他們也是紛紛告辭,急忙的歸家,歡聲笑語,曹操也顯得很是開心,親自上前去叩門,可是,過了許久,竟都沒有人來開門,曹操皺著眉頭,再次叩門。

這個時候,才有一人,罵罵咧咧的打開了門,不耐煩地說道:「家裡無人!無人!」

開門的這廝,長相有些奇異,身材魁梧,一臉的黃須,他打開了門,看到門外的曹操,嚇了一跳,強行擠出一抹笑容,笑著說道:「阿父!!你來了?!兄長他們呢??」,曹操眯著雙眼,打量著他,曹彰一動也不敢動,面帶笑容,尷尬的站在阿父的面前,這廝看起來,比之前還魁梧了很多,不過,這臉是怎麼回事?跟人家鬥毆了?

曹操有些疑惑的想著,還沒有言語呢,他身後的曹植率先撲了過去,一把抱住曹彰,笑著說道:「兄長,我回來啦!!」,曹彰大喜,猛地一抱,卻弄得曹植險些咽氣,呼吸不上來,還是曹操看不下去,一腳踹在他身上,他才連忙放開了曹植,他低著頭,看著面前的曹植,說道:「四郎啊,你可算是回來了!」

「貴霜那邊好玩嚒?有吃人的大蟲麽?」

「未曾看到……」

曹操不理會這廝,直接去了書房,走到了書房旁,就聽到從書房傳來的讀書聲,聲音還帶著孩童的稚嫩,奶聲奶氣的,不過,他讀的卻竟是《崔公新政》,要知道,這本書,連太學裡的士子們都不能輕易的看懂,曹操面帶微笑,接著對方的話語,低聲地說道:「是故,當以海外從計,興夷州,分發太守,多設船碼……」

曹操的聲音一響起,書房內寂靜了許久,忽然傳出一陣哭聲,小傢伙從書房裡沖了出來,撲到了曹操的懷裡,曹操哈哈大笑,抱著懷裡的小傢伙,說道:「勿要哭了,都多大的人了,還在這裡哭,知羞不知羞啊!!」,小曹沖哪裡管這些,哭著叫道:「阿父!我好想你!!」

「哈哈哈,我也想你,勿要再哭啦,你四兄也來了,別讓他看了你笑話啊!」

曹操說著,抱著小傢伙,就進了書房,坐在曹操的懷裡,小曹沖卻是不安分,探出頭來,張望著周圍,說道:「四兄在哪裡?他人呢?」

「怎麼,想他了?你不是一直跟他過不去麽?天天吵架!」曹操撫摸著鬍鬚,笑著說道。

「我沒有想他!」曹沖氣呼呼地說道:「他只是在想,他跟著阿父這麼久,有沒有聰明一些,可否還是像原先那般的愚蠢!!」,曹操聽聞,不由得大笑,在家裡,他向來就是不太管著孩子,孩子們想要做什麼,他都去支持,故而,才有曹彰這般整日不愛學文,只想舞刀弄槍的,也有曹植這樣反對新政的。

曹操主持新政,曹植反對,可曹操並不在意,只要曹植能說出道理來就好。

曹沖卻是個支持新政的,身為兄長的曹植,常常被曹沖說到講不出話來,兩人的關係很是「惡劣」。

「咳咳……」,站在門口的曹植清了清嗓子,正在說著他壞話的曹沖聽聞,連忙轉過了頭來,看到站在屋外的曹植,他笑著跳了起來,從案牘上拿起了一本書籍,迅速跑到了曹植的面前,小小的人,舉起了書,說道:「兄長,你看我給你整理的詩賦!!」,曹植笑了起來,接過了書籍,吃力的抱起小傢伙,在他臉上狠狠啄了一口,看著他又鬧起來,不由得笑著。

「你們二兄呢?他在哪裡?」

曹操有些不悅的問道。

「他不是在東城門迎接阿父麽?」曹彰有些茫然地說道,曹操這才明白為何東城門不讓走了,他揮了揮手,說道:「把那蠢貨叫過來,另外,告訴其他人,我已經回府了,司徒不佩印,不得行大道……」曹操不屑的說著,任由曹彰去稟告,過了片刻,曹丕也回來了,他有些惱怒,走進書房,先是跟曹操行禮拜見,這才抱怨道:

「阿父啊,太子領著百官來迎接你,你怎麼能避而不見呢??百官都氣壞了,他們等了你足足一日啊,司空與太尉都在的,他們也是格外的憤怒,無論我怎麼勸說,他們都不聽……阿父啊……唉……」曹丕無奈的說著,氣的直跺腳。

「那又如何,若是他們敢來尋阿父的麻煩,我一手一個,全部都給掐死!!」曹彰有些不屑的說著,正吹著,卻拉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曹丕看著他,罵道:「我還沒說你這廝呢,你方才是什麼態度??要不是我攔著,周瑜差點就把你砍了,當著大漢司空,太尉,你就這般高傲……存心氣我??」

他說著,伸出手就朝著曹彰走去,曹彰嚇得連忙躲在曹操的身後,說道:「阿父沒來你就打我,阿父來了,你還打我,那阿父不就白來了麽?!」,曹操伸出手,攔下曹丕,笑著,打量著面前的曹丕,說道:「不錯啊,起碼還能在東宮說得上話,你別急,我啊,向來就跟他過不去,無礙的……」

「至於你,就帶些禮物,一一過去拜訪這些人,為我道歉,你也就能認識更多的人……這對你有利……」曹操說著,幾個兒子都沒有開口,曹丕也是長嘆了一聲,這才注意到了曹植,說道:「我曹家,也就自建跟我是常人啊……」,曹植還沒有開口呢,一旁的曹沖說道:「兄長!!奇異之人,定有非凡作為!」

「哈哈哈,說得對,就你這小子最有最為!」曹丕說著,又添油加醋的將曹彰與曹沖所做的那些事告知與曹操,「阿父不知啊,這兩個小子,完全不聽我的,小的,天天偷偷跑到書房裡,亂翻奏表,被我訓斥了多少次,也不改,還常常在我的書籍上塗鴉,大的,就不用提了,太學祭酒已經找了我六次了!!」

「六次……這也不多啊……」

「一旬內啊,一旬內找了我六次啊!!」

曹操再次大笑,說道:「無礙,日後你成家立業了,也是有了經驗,知道如何治家了……」

「若我的孩子都是跟這兩人一般,那我寧願不成親……不成家……」曹丕捂著頭,痛苦地說道,一旁的曹沖還不老實,朝著他做著鬼臉,曹操輕輕一掌打在他的頭上,肅穆地說道:「你們兩個,平日里氣一氣兄長,我不管,可若不敬,那就休要怪我了,我離開之後,你們長兄又在外忙碌,你們兄長為了你們操勞,不能對他無禮,知道了麽?」

「嗯……沖兒知道啦!」

「記住,長兄為父,我不在了,萬事就聽你們大兄的,他不在,就聽你們二兄的……」

曹操說著,又看著一旁的曹彰,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不是很能打麽?這臉上的傷勢是什麼情況?」

「阿父啊,別提了……」曹彰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在太學有個同窗,喚作劉懿,是個宗室,我先前跟他起了衝突,把他打了,先前也還好,後來也不知怎麼,他瘋掉了,整日都來找我,說什麼要報仇,一日之內,找了我四五次,我幾番能勝過他,偶爾也吃些虧,不過,我是真的怕了這廝啊……怎麼也打不走,喊著九世之讎就衝過來了……」

「九世之讎??那你自求多福,這事也不要找我……」曹操冷冷說道。

他又看著曹丕,問道:「這劉懿又是哪個??」

「唉,還能是誰,雒陽三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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