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4章 劉獒有弟

熹平十年,年末

天子親下詔,令太尉賈詡與司徒盧植,一同查清大漢疆域內的傷殘老卒,對他們進行贍養救濟,並且稱他們為天子子侄,兩千石以下官吏必禮遇,根據情況不同,對不同傷殘的士卒們給與不同的救濟額,因天子親自下令,太尉與司徒在四天里,便詳細擬定出了一份大略。

天子隨後施行,要求各地的縣令,亭長里正按照太尉所擬定的規章行事,而這條規章被直接列入為《熹平仁政》之中的一個部分,作為天子下令贍養老弱病殘孤寡之後,又施行的新一條仁政,當今天子,在百官眼裡或許算不得明主,可是在百姓的心裡,他的威望是一直在上升著的。

先前他頒發的一系列的濟民舉措,被總列為《熹平仁政》,這些福利舉措,挽救了不少的百姓,而天子的仁義形象也是深入人心,如今,濟民院也有二百四十多家,籠蓋了大半個北方,至於南方,也已經開始投入施行熹平仁政的諸政來。

而如今新補充的條例,則是讓天子得到了無數士卒們的擁護,這條例,完全就是為了士卒著想,而對其餘眾人,則是沒有半點的幫助,可以看出,天子對於士卒們是多麼的看重,最能感受到士卒們變化的,自然就是率領他們的將領們。

在雒陽內,南軍中侯黃忠看著校場上拚命操練著的士卒,心裡都不由得一驚,就在幾天前,自己還在督促眾人操練,不得鬆懈,而到了今日,他卻得去讓士卒們休歇,不要繼續操練了,這樣強度的操練,持續太久,對士卒們的危害是很大的,沒有想到,僅僅一條政令,就能對士卒們有如此巨大的影響。

而在袁府里,袁術讀著天子派人送來的書信,皺著眉頭,認真的思索著。

這次皇長子的事情,乃是有宮女作祟,暗中謀害,已被誅殺,這便是天子給與袁術的理由,袁術覺得,這似乎有些不對,不過,天子既然這麼說了,那事情就一定是這樣的,群臣沒有懷疑的餘地,既然獒兒沒有了過錯,這也算是好事了,另外,天子的新令,也讓袁術目前的苦惱一併被解決。

日後有廟堂贍養老卒,袁術也不必為了些許的錢財,四處走動了,不過,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擔任司空,又熟悉軍旅,為何天子不是讓太尉與自己來商定,而是要找司徒公呢?

袁術也沒有再想,將書信放好,便讓門外的獒兒與諸葛亮進來。

劉獒並不清楚宮裡的事,低著頭,面色愁苦,他覺得,自己連累到了師君,韓門是阿父的心腹,如今被師君痛毆了一頓,阿父又會如何處置師君呢?

袁術說道:「陛下已經查清了事情的原委,你沒有過錯,是一個宮女想要陷害你,已經伏誅,陛下不再過問你我的罪行了,另外,陛下要你繼續在我這裡進學,不必返回……」,聽到袁術如此說,諸葛亮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先前聽到劉獒不能再進學了,心裡便有些愧疚。

若不是自己的那些話,想來皇長子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如今,皇長子無憂了,自己也就好受了些。

劉獒面色一喜,隨後又嘆息了一聲。

袁術與諸葛亮都有些疑惑,袁術問道:「你無憂也,何以惆悵?」

「為那宮女而嘆也。」

袁術閉著眼,額頭上又浮現出了青筋,抽動著,強忍著心裡的憤怒,講述道:「或曰:以德報怨,何如?,你可知曉,孔子是如何回答的?」

獒兒點著頭,說道:「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既然知曉,又何以為仇敵而哀?」

劉獒抿了抿嘴,說道:「天下之黎庶,為劉氏之子民,豈有為父母而怨子女者?」

「你!!」袁術大怒,咬著牙,又說道:「若是你的子女要害你,你要如何?從容赴死乎?」

諸葛亮看到袁術暴怒,伸手拉了拉劉獒的衣袖,劉獒看著他,笑了笑,又看向了袁術,說道:「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

袁術看了看周圍,說道:「此等言語,日後莫要再提及,你不是君,大漢也不是先秦亂世……」

「師君,無論時代如何變化,仁不更,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師君,你起身做什麼,師君!」

「你這逆徒!!」袁術一腳踹翻面前的案牘,拔了劍就朝著獒兒撲了上去,劉獒手疾眼快,朝著身後便逃,一邊逃,還不忘記解釋仁之大道,袁術氣的暴跳如雷,兩人一前一後的衝出了書房,看著拔劍追殺劉獒的袁術,周圍那幾個劉獒的宿衛,連忙低著頭,什麼都沒有看到。

而正在跟府中老卒們閑聊的華雄,更是咧嘴大笑。

「校尉老矣,連個孩童都追不到!」

華雄剛剛說完,袁術猛地伸手,抓住了劉獒的脖頸。

「校尉不如以往了,你看,抓住了也只是謾罵,都不敢揍了……」

「嘿,這打的,可真輕啊……」

當袁術提著劉獒,走進了書房的時候,諸葛亮嚇了一跳,劉獒齜牙咧嘴的,動彈不得,顯然,被袁術打得不輕,諸葛亮緩緩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附身大拜,袁術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你又如何?」

「還請袁公責罰……我……覺得殿下所言,不無道理。」

「袁公!袁公您怎麼啦!!快來人啊!」

……

「你看看,你這又是何必呢?我們都不敢招惹袁公,你們倆,倒是有些膽魄啊!」華雄帶著兩人,走出府邸,有些無奈的說著,一旁的諸葛亮與劉獒,都是無奈的嘆息著,兩人都被袁術暴揍了一頓,劉獒好些,畢竟他年幼,袁術都是挑著肉多的地方打,至於諸葛亮……

要怪就只能怪他年長,袁術直接一拳砸了過來,打翻了他。

如今眼眶還是一片烏黑。

「咳咳,叔父啊,方才你若是少些言語,我倆也就不會有這般的膽魄了……」

華雄大笑,又咳了咳,說道:「無言再談這些了,校尉還沒有息怒,你們也就別整日待在袁府了,這樣罷,我帶你們去軍營耍,如何?」

「軍營?」

「我如今在執金吾當值,董將軍麾下,你們可與我前往執金吾大營!」

「不可,不可!」諸葛亮搖著頭,又看了看一旁的劉獒,說道:「華校尉,你這般舉動,定會害了殿下,不可前往。」

華雄皺著眉頭,想了許久,這才無奈地說道:「那便算了,你們便回去罷,我這還有些事,那就自己趕過去了……」

劉獒返回皇宮,諸葛亮自然是返回劉默府邸。

劉獒一瘸一拐的回到皇宮,又有宿衛前來,將他送回殿里休息,他渾身還是有些疼痛,也就沒有去拜見長輩,就在殿里歇著。

而諸葛亮就慘了一些,回到府邸,便嚇得劉默跳了起來,看著他臉上的傷痕,有些憤怒地問道:「這是何人所為?」

「咳咳,是袁公……」

「好個賊子,竟如此欺辱你,我這便去皇宮與陛下訴說!」

「師君,他連殿下一起打了……前幾日,韓老公也被他打了……我看陛下好似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聽到諸葛亮這麼說,劉默這才無奈的嘆氣,說道:「你與殿下,是如何得罪了他?」

「只是看法不同,便被他一頓揍……」

劉默搖著頭,說道:「日後啊,你莫要再與他爭執,他說什麼,你聽著便是,心裡想著,不必說出……不過,你可放心,這廝,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諸葛亮點點頭,不過,他並不覺得劉默能把袁術怎麼樣,畢竟,袁術那可是天子心腹,國之三公,又是從西北沙場殺出一條仕途來的,劉默怎麼可能是他的敵手呢?

後來,諸葛亮方才看到了劉默的強大之處,因劉默是擔任侍御史,故而司空要調用錢財,需要侍御史在一旁的監察,稟告天子詳情,而每逢有這樣的情況,劉默便會將麾下的杜微派過去……讓司空府的人跟杜微好好談談,又收走了筆墨。

「這番是調用四十萬錢……」

「與荊州修建濟民府。」

「閣下要去冀州見阿父?不對啊,袁公不是在雒陽么?」

「荊州,濟民府!!!」

「袁公不是您的阿父?」

袁術暴跳如雷,險些就要揍杜微,還是劉默笑嘻嘻的走上來,言之杜微有疾,還請袁公不要為難他,讓杜微離開之後,便請袁術坐下來詳談,於是乎,劉公便開始講述起東濊的魚蝦來……

熹平十一年,元月

曹貴人為天子生下一子。

天子抱著小傢伙,在皇宮裡亂轉,小傢伙不吵也不鬧,就在他懷裡熟睡著,有了從前照顧獒兒的經驗,天子也不會再輕易的弄哭孩子了,他在這個時候高興極了,整日樂呵呵的,對宮中的閹人都和善了許多,不少大臣也就趁著這個機會,向天子上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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