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2章 路中悍鬼

天子親自接待了四位考核之中最為優異的學子,這四人之中,周瑜成為了律科最冠,魯肅乃是農科最冠,張飛經科最冠,而耳不能聞的杜微,則是成為了數科之冠,其餘人,都沒有得到能夠面聖的殊榮,這令士子們羨慕不已,自從他們走出了皇宮之後,各自都謀取到了不錯的差事。

首先,律科最冠的周瑜,天子將他調到了三韓,作為太史慈水師麾下的司馬,雖只是個司馬,但他是受到天子親派,想來太史慈也不敢小視他,而眾人也不大明白,為何這麼一位看起來有文史之才的英俊士子,會被派到最為遙遠的邊地擔任區區一個司馬,不過,天子既有這般的年頭,眾人也沒有再詢問。

魯肅則是被下派到了寧州,天子拜為縣令,要考校他的執政之能力,大家心裡明白,若是這廝在縣令期間表現不錯,或許大治寧州的事務,在未來會落在這個年輕人的肩上,另外,杜微,百官心裡有些好奇,對這位耳不能聞的士子,天子會給與甚麼官職,是會派到太史,還是派到學府?

出人意料的,天子似乎很是重視這位士子,他將杜微留在了身邊,給與侍御史長史的職務,跟隨劉默,共處諸事,同樣的,張飛也留了下來,他在蔡邕的麾下,也是擔任蔡邕的副手。

……

熹平十年,十二月

袁術跪坐在袁逢的面前,有些無奈地說道:「阿父,此事甚是重要,阿父定要助我!」

袁逢搖著頭,沒有言語。

「可是因為兄長?我可自行寫書與兄長,讓他應允!」

「你兄長早已過繼與你的叔父!並非他也!」

「那是為何?這些弟兄們都是在西北戰場上,與我一同廝殺的兄弟!如今,他們傷了,殘了,再也揮不起刀劍鋤梨,這個時候,阿父莫非要我拋棄他們???」

袁逢皺著眉頭,沒有言語。

袁術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阿父,我知道,您是在畏懼,不過,我養這些士卒,是經過天子允許的……」

「這不一樣……」袁逢無奈地說道:「先前,你都是用自己的俸祿,在救濟他們,這並不礙事,這只是你個人的行為,可你現在是想要動用袁家的財力,這便不同了,這就成為了袁家之事,哪怕我身死,你也不能用袁家的錢來養兵,不若,蓄養私兵的罪行落在你身上,整個袁家都要遭受到天子的怒火……」

袁術這般來求見袁逢,就是想要通過袁家,來養活府邸里的那些殘兵,這些殘兵,都是跟隨袁術征戰的精銳,如今,他們各個受創,不能行農事,袁術便將他們留在了身邊,可是,光憑袁術一個人的俸祿,實在是難以救濟,這些人足足有上百人,可是,袁逢又不同意袁術動用袁家的財力……

當袁術綳著臉,怒氣沖沖的返回了府邸的時候,劉獒連忙上前拜見,一旁的華雄也是笑嘻嘻的站起身來,袁術只是冷哼了一聲,並沒有理會劉獒,便直接走回了書房內,劉獒臉上也沒有怨怒,只是有些疑惑地問道:「華叔父,師君這是怎麼了?」,華雄無奈地說道:「還不是錢的事情……」

「看來,袁公是沒有答應啊……」

劉獒皺了皺眉頭,問道:「甚麼錢?」

華雄繼續說道:「還不是府里這些老弟兄,他們受了傷,自己養不活自己,如今全靠校尉一人,校尉的那點俸祿,難,難啊!」,劉獒思索了許久,方才問道:「那若是一直沒有錢,會怎麼辦?」

「能怎麼辦,校尉的性格,肯定也不會訴苦,定然是要變賣物什的……這些老弟兄們啊,想來也不願為難校尉,只怕各個都要回去啊,唉,不知他們回去之後,還能如何……」華雄這混廝的臉上,竟也難得的出現了落寞之色,如此多年,他還是將袁術稱為校尉,也沒有改口。

劉獒沒有回答,反而是跑回了屋子裡,華雄正在納悶的時候,劉獒拿著一個包裹,跑到了華雄的面前,交給了華雄,華雄握著沉甸甸的包裹,有些愣神,劉獒說道:「這是我這些年攢起來的祿錢,還有一些阿母,祖母,姑姑給我的……叔父便先拿去私下裡救濟這些叔父們罷……」

「這……」

「叔父,獒兒在此,也有半載,這些年來,眾人都以子侄視我,與我甚是親近,甚是厚愛,在這樣的時候,我怎麼能無動於衷呢?叔父便拿去用罷,不過,還是不要讓師君知曉,偷偷拿去用罷……」

看著那雙清澈的目光,華雄久久不能言語。

到了第二日,諸葛亮到來的時候,便看到劉獒跪坐在院落里,不知與華雄在聊些甚麼,看到諸葛亮前來,華雄起身,便走開了,諸葛亮走到了劉獒的身邊,朝著劉獒一拜,劉獒笑了笑,說道:「孔明,說了多少次,不必如此,坐……」,諸葛亮坐在他的面前,劉獒看著他,搖著頭,說道:「今日師君不授課?」

「為何?」,諸葛亮問完,似乎又察覺到了不妥,咳了咳,說道:「那殿下要如何,自己看書么?」,劉獒嘆息了一聲,看著諸葛亮,便將如今府邸里的事情一一講述,聽到他說完,諸葛亮這才瞭然,又思索著,說道:「殿下,大漢之內,如此情況,並非少見,也是袁公心仁,其餘地方的那些老卒……唉……也不知在遭受何等的苦難啊……」

「那孔明之見,當如何是好呢?」

「若是能說動太尉,讓太尉上奏,請求廟堂增加對退伍士卒的安老費,對受傷至殘的老士卒,贍養重終身,如此一來,不僅能使得士卒們老有所養,還能激勵士卒,使士卒一心為國,不懼征伐……」

劉獒雙眼一亮,連忙抓著諸葛亮的手,說道:「那我去,我去給阿父說,讓阿父施行這些政策!」

「殿下??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諸葛亮險些跳了起來,他看著劉獒,緩緩冷靜下來,說道:「殿下啊,此事不可,此事,任何人都可以提,唯獨殿下不能提!」

「為何啊?」

「這……還是讓我的師君去說罷,哪怕是袁公去上奏,殿下不可如此。」

「不……你不知道,他們是說不動阿父的,阿父的脾氣很壞的,百官說甚麼,他也聽不進去,還是我來說罷……」

諸葛亮看著劉獒,組織著語言,思索了許久,方才為難地說道:「殿下啊,陛下方才力壯,殿下又是皇長子,這事,能得士卒之心,算是插手軍事……殿下若是上奏,只怕會……失了天子之愛啊……」

劉獒輕笑著,他明白諸葛亮想要說甚麼。

「孔明……若是我能讓數萬為國拼殺,不惜犧牲的勇士們,起碼能夠在退伍之後,活得快樂些,安穩些,即使我失去了阿父的厚愛,那又有甚麼關係呢?」

諸葛亮頓時愣住了,他看著劉獒那清澈的笑容,看呆了……

「殿下……真乃仁廟之孫……」

當劉獒與袁術請辭,說想要回皇宮的時候,袁術甚至都沒有與他見面,便允許了,劉獒心裡知道,師君並不是很看重自己,比起自己,師君其實更加看重諸葛亮,若是自己詢問,師君只會照本宣科的回上幾句,而孔明提問的時候,袁術就會變得極為熱心,劉獒並不怨恨袁術的不公平,也不嫉妒孔明所受到的寵愛。

畢竟,師君還是很用心的教導自己,沒有任何徇私,而孔明也是自己最親善的知己好友。

他返回了皇宮之後,首先便是去拜見了祖母,祖母還是依舊認不出他來,不過,小傢伙還是很認真的給祖母講述了在袁術那裡學到的東西,不知為何,當聽到了公羊學派的時候,祖母變得十分清醒,甚至還有幾個瞬間,她認出了劉獒,雖只有幾個瞬間,劉獒還是很開心,之後再去拜見阿母。

阿母依舊是那副悶悶不樂的模樣,自從她與阿父開始為外公的事情爭吵之後,劉獒便很少再看到阿母的笑容了,劉獒將自己學到的東西講述給阿母,也沒能讓她歡笑起來,劉獒只能告別離去,走進了厚德殿里。

「呵呵呵……」

天子冷笑著,死死盯著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劉獒抬起頭,看著他,說道:「阿父,那些士卒們真的很苦……」

「何人教你如此說的?」

「並非他人所教授,乃是孩兒……」

「逆子!住口!!」

「從實招來,是何人教的,袁術?關羽?袁逢?還是諸葛亮?!!」

「阿父,的確沒有人教……」

天子猛地站起身來,怒視著面前的劉獒,說道:「講出是何人,今日之事,朕便當你沒有說過,若是你不供,日後,也就不要再去袁術的府邸了……」

劉獒的臉色頓時驚恐,他說道:「阿父贖罪,阿父贖罪……孩兒很想跟著師君去學……」

「那就說,是何人所教的???」

劉獒抿了抿嘴,面色逐漸變得灰白,他說道:「是孩兒自己。」

……

劉獒走在皇宮裡,強忍著淚水,找了黃門與宮女,不知在詢問著甚麼,他失去了在袁術那裡治學的機會,天子根本沒有理會他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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