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0章 不入太學

聽到蔡邕這麼說,張溫面色複雜,遲疑了許久,嘆息了一聲,方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飲著苦酒,並沒有言語,他雖好戰,但是他能聽出,蔡邕並不是頑笑之言,畢竟十幾年的好友,若是就為此時鬧的死不往來,似乎也有些不值。

而曹操等人看到張溫的反應,心裡也是有些失望,對與蔡邕自然更是痛恨,不過,並沒有明言,當曹操直接透露出政治意圖之後,場面再次陷入冷寂之中,天子卻是笑了笑,說道:「近日歡喜之日,便勿要談論這些,各位暢飲之!」

聽到天子吩咐,眾人也不敢違背,這才又熱烈起來,老臣們對設立國相之事,依舊保持著反對意見,曹操也沒有繼續逼迫他們,他知道,老臣們之間,也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和睦,例如,崔寔對此事絕對沒有任何的看法,他此刻都是眯著眼睛,耷拉著頭,並不清醒。

而張郃雖是老臣,卻完全是天子心腹,只聽從天子的意見,天子如今在平定東部之後,將目光放在了西南角,張郃是絕對不敢提出反對意見的,另外還有張溫,曹操他們覺得,張溫此人甚至比自己這些帝派都要好戰,若不是蔡邕,只怕他現在已經高吼著要砍扶南王的頭了。

拉都拉不住他。

也就是說,在這群老臣之中,只要能夠說服蔡邕與盧植,其餘人都不是阻礙,不過,蔡邕與盧植,性情都是一般的剛烈,都絕不是輕易低頭的……曹操眯著眼睛,上前,屢次向盧植敬酒,邀舞,熱情的交談道:「盧公可認得東濊太守劉備?」

「我之門生也。」

「哈哈,果真如此,盧公了得,劉玄德人傑也,東濊今日與昨日,翻天覆地不足為過也……」曹操與劉備相熟,也曾劉備口中得知過盧植的事情來,跟盧植熱情的交談著,也不忘記問一些賀州政事,盧植在未曾回到廟堂的時候,長期治理賀州,對大漢東部的政治民情都是很有感情的。

而曹操刻意的舉動,的確引起了盧植的共鳴,二人開始聊著東部各種趣事,例如扶余,高句麗,東濊之類,談到一些趣事,都忍不住大笑起來,盧植卻感到有些不適,似乎有人正在死死盯著自己的後背,他回過頭去,那人正是蔡邕,蔡邕盯著他,眼裡全然是不滿。

盧植苦笑了一番,告辭離去,坐回了蔡邕的身邊。

「公與曹阿瞞言談甚歡,又何必回來呢?」蔡邕有些不悅的問道。

盧植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公不必如此,私情與國事,植絕不敢混淆。」

「敢問是何趣事?讓盧公如此失態啊?」

「我有一弟子,喚作公孫瓚,你可不知,他竟招募一批東濊人,設驍勇營……」他說了一半,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在不遠處,劉默正在看著他,盧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蔡邕並不知東濊人的秉性,他也不知此事究竟又何處好笑,不過劉默卻是有些激動。

「公孫將軍原來是盧公之弟子,難怪作戰勇猛,戰功無數,也多虧我東濊子弟,多少年了,我東濊受盡欺辱,未曾想,在公孫將軍麾下,竟也得驍勇之名,與高句麗作戰,常常以少勝多,甚至還擒拿了高句麗王,此等大功,實在不敢信,蔡公不知,我東濊人向來不好戰,我們那裡有魚有蝦……」

蔡邕轉過頭,看了看盧植,眼裡格外的複雜,盧植明白他的意思,你沒事說東濊作甚??

宴會過了大半,張溫與蔡邕等人暢飲,大臣們都有些醉意,就連天子也是如此,有些抬不起頭來,唯獨崔公一如往常,沒有半點的醉意,明明他也飲了不少,看著蔡邕等人有些抬不起頭來,張溫偷偷的站了起來,手持酒盞,走到了天子的身邊,說道:「臣為陛下敬。」

小胖子笑著拿起了酒盞。

張溫飲了酒,做賊似的看了看周圍,靠近天子,悄悄說道:「陛下若有平定西南之意,請予臣四千人馬,臣三月內便能將扶南真臘國君之首級砍下,獻與君前……」

小胖子驚呆了,愣著點點頭,說道:「朕知道了……」

而在這個時候,宴會裡忽然出現了嘈雜聲,嚇得張溫急忙返回了自己的位置,小胖子轉頭看去,卻是荀彧與郭嘉險些打了起來,曹操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他原先還在等著老臣之間出現矛盾,卻沒有想到,居然是自己人率先開始動手了。

起因非常的簡單,荀彧只是問郭嘉,能否將王公的《潛夫論》借與自己觀看一二?

郭嘉便醉醺醺地回道:「你農科尚且不過,如何看得懂《潛夫論》?」

頓時,兩人便在群臣之前打了起來,看著他們互毆,曹操,荀攸這些臣子都嚇壞了,渾身顫抖著,看著天子,那些老臣卻極為的鎮定,經過了何休王符這些人之後,他們對於這些平常的鬥毆已經習慣了,張溫甚至飲著酒,有些不屑地說道:「一代人不如一代人,比之何子武藝,他們差遠了……」

曹操等人還是將他們急忙拉開,宴會最終以鬥毆而告終,兩人也被天子狠狠的責罰。

……

次日,曹操等人便開始了行動,自然就是鼓吹對西南的戰事,也不算是戰事,雖然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整個西南角都成為大漢直接的附屬地,而不是名義上的管轄,深受何子的影響,此時的士子與百姓都是偏向好戰的一方,何子大部分的思想,都灌輸給了這些下一代的大漢子民。

大漢乃是天選之國,天子懷著天命,天命便是要教化四方,使天下之民安居樂業,西南蠻夷之國,不懂禮儀,不知教化,理當以文禮教之,不信你去看三韓東濊,賀州新州,這些原本活在貧苦之中的百姓,如今不都是安居樂業么?不都是成為了大漢之民么?

也只有與何子同時期的老臣們,才沒有受到這樣的思想的侵擾,他們還是固守己見,國好戰必亡,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問題,若是大漢一味好戰,比如讓張溫這樣的傢伙成為司徒,不再想著治理國家,不再想著造福百姓,那大漢遲早會亡在這些莽夫的手裡。

君不見,昔日孝文孝景時期,國力是多麼的強盛,大漢蒸蒸日上,可是在孝武皇帝時期,大漢屢次對外用兵,最後的結果還不是導致了國力的大幅度下降?到了孝武皇帝的治政晚期,大漢國內甚至出現了混亂的局面,這樣的時期,大臣們不希望再經歷一次,同時對公羊儒生也是無比痛恨。

若不是顧忌當今天子與何子的感情,只怕此刻討伐何子的言論早已層出不窮了。

自從有了獒兒,小胖子很多時日都是在陪伴著他,當可以見皇后的時候,他更是抱著小傢伙,讓小傢伙見到了自己的阿母,蔡皇后喜極而泣,她這些時日里,極為擔憂,生怕生出的不是兒子,如今看到自己的兒子,心裡是說不出的開心,小胖子還逗著她,說獒兒過於孤單,不若再給他生個兄弟姊妹來。

到了熹平四年,年初的時候,西南諸多的結論還是沒能統一,群臣還是抱著各自的觀點,不肯退讓,不過,其他的事情倒是有了明顯的進展,例如太學門子學入學之事,在元月,廟堂便對各地官學的學子們,進行了初次的考核,試卷都是蔡邕獨自出的,不算太難,也不是太易。

經過了考核,共有四千六百官學學子通過,太學要了其中七百餘人,其餘人全然進入了門子學,其中有些世家子考入門子學之後,以此為恥,甚至不肯前往。

二月,這些學子聚集在太學與門子學的門口,懷著激動的心,踏入經學聖地。

到了雒陽,最先需要前往的,自然便是建寧石經,這裡是士子們夢寐以求的地方,完整準確的記錄著各種經文,眾人看的如痴如醉,站在石經面前,一站便是數日,太學院門口再次變得擁擠起來,這也是常景了,太學院學子們也沒有感到驚奇。

蔡邕還特意準備了些吃食,睡席,送與這些學子們。

「哈哈哈,也不知孝康皇帝是如何想到的,這石經,竟然能起到如此大的作用,能讓這些人不吃不喝的站上數日,奇哉,怪哉……」在人群之中,一魁梧胖子笑著說道,周圍跟著數位隨從,全然低著頭,這胖子穿著甚是不凡,腰佩長劍,竟評點起孝康皇帝來。

「聖天子之意,豈是你能揣測的?」頓時有士子憤怒的站起身,有些惱怒的質問道,這胖子一愣,連忙搖著頭說道:「君莫要惱怒,真……的沒有揣測聖天子,只是感慨而已……」

「見你也是富貴人家,若無聖天子,安有你今日之富貴?」

「定然是沒有的……」

「哼!」那士子冷哼了一聲,也就沒有理會他。

胖子尷尬的笑了笑,看向旁邊的魁梧漢子,低聲問道:「阿父駕崩四年,百姓竟還如此思之?」

「這……孝康皇帝仁慈……」魁梧漢子有些遲疑地說道。

「嗯,張君不必惶恐,我懂,哈哈哈,總有一日,我……也一定會如此!」胖子眼神格外的堅毅,魁梧漢子笑著,低聲說道:「如今天子,也是賢明之君,朝野之中,深受臣子百姓愛戴……」

「遠不如其父矣……」胖子低聲說著,臉上有些落寞,還是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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