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燦鴻策馬來到試驗場中央時,看到了驚魂未定試圖逃竄的秉核。
而這邊跳下坦克奪路狂奔的秉核,發現趕來的是拉著冷麵的王子,臉上大驚失色就如同耗子見到貓一樣,立刻反向朝著土堆那邊的坦克回跑過去。
當然這位皇子則是加快了馬速,路過秉核身邊,伸出手一撈。直接將秉核拎起,然後挾在腰間,駕著馬返回。那熟練度就和拎小雞一樣輕鬆。
這可苦了秉核,燦鴻全身騎士甲,臂膀套著鋼殼,正好勒在了秉核的肚子上。
而且秉核臉龐正面朝下,睜開眼睛能夠看到的是因疾馳而快速倒退的地面。
劇烈搖擺的眩暈,外加害怕落馬的恐慌,讓秉核生理和心理雙重不適。雙手抓住了馬上鞍具,生怕掉下來。
而帝國六皇子此刻也在觀察秉核。
因為這位帝國六皇子對剛剛秉核試煉時直接魯莽對上雙足機甲的動機抱有懷疑。
在試煉場上,主動開著戰車沖向了帝國現役裝甲,這種荒誕的事情,任誰都會懷疑。
然而現在這位皇子推翻了自己的懷疑。——這是一個意外。
聖索克燦鴻低頭撇了一下臂彎中的秉核,看到秉核如同小貓一樣驚顫,皇子殿下確定了秉核是根本沒有膽量故意策劃這場意外。
這種恐懼的表現是很難偽裝的。
不過燦鴻現在有些意外。
那就是這麼恐懼,秉核是怎麼做到剛剛駕駛戰車的表現的?
剛剛在試煉場上,迎著帝國裝甲,快速行駛,用了兩炮,讓雙足機甲失去戰鬥能力,僅僅是運氣嗎。
當時情況:在坦克車中,秉核感覺到巨大危險的時候,是沒有時間恐慌。只有在擊毀帝國裝甲的機動能力,絕對安全後,後怕情緒是不受克制蔓延到全身。
十五分鐘後,
來到了觀禮堡壘,被顛七葷八素的秉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暫時失去平衡能力,難以站立起來。過了幾秒鐘後,才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而一直在一旁等待的皇子,看到秉核站起來後,冷然說道:「來吧,陛下在等著你。」
「陛下?」秉核愣然,突然問道:「陛下在這裡?」
燦鴻說道:「你睡覺的時候,陛下就在關注你。」
秉核臉上頓時變得難看,低聲狡辯到:「我沒有睡,我只是是閉了一下眼睛。」這句話剛出口,秉核覺得自己這辯詞,有點熟悉,而且有點蠢。
然而燦鴻直接向前走,根本沒有理會秉核的解釋。秉核也立刻閉嘴,不再說任何蠢話。
【聖索克·權柄·嘉龍。聖索克帝國現在的皇帝。這位皇帝在七十八年前繼位。】
舊魔法時代的法師在現代職業者身上為數不多的殘留現象:新魔法的高位職業能在壽命上達到兩百年之久。
燦鴻就屬於二十五年前,皇帝陛下老當益壯誕生的結晶。
在這種貴族大家族中,法脈是第一位,當然血統也是重要因素。燦鴻屬於嫡出,他的母親是來自於帝國南方大公的姐姐,現在的皇后。燦鴻現在是騎士,但是不僅僅是騎士,他是一位有潛力晉級到將軍的中位職業者。這在擁有上位職業的家族圈子中,屬於種子選手。
這位皇子帶著秉核進入堡壘後,徑直站在了皇帝的右側,而左側是蘇哈元帥。
帝國六皇子成功成為騎士階,並且有著發展成將軍的可能。可以視作這一代皇室依舊在壯大的明證。
演習場邊的觀察城堡內,秉核看到了這位威嚴的皇帝,立刻按照記憶中家族的教導,頗為慌張的完成了錯誤百出的行禮,拘束的樣子讓周圍出現了笑聲,而秉核的臉上則是忍不住泛著通紅。(這個臉皮泛紅的問題,秉核覺得就是年齡問題,長大了皮夠厚了,臉上血液不容易上涌了,就不會臉紅了)
而皇帝看到了秉核後面露笑容說道:「你就是槍焰家的孩子?」
秉核說道:「是的,陛下。」
皇帝:「我聽說你在試煉前,慫恿大家不要在乎這場試煉?」
低著頭的秉核汗毛大開,然後頓了幾秒後,開始說道:「陛下,我當時是覺得,我們的能力短淺,視角淺薄。帝國的機械院有著遠比我們成熟的思路,我們需要謙虛謹慎的面對前輩們的教導。失敗對我們來說是必修課。」
皇帝帶著笑意指了指遠方試煉場上趴窩的坦克:「哦,這就是你準備的失敗?」
秉核說道:「這個,這個,這是因為,被單獨分組的我,帝國對我已經不是簡單的教導,而是對我教訓,我,面對教訓,我,我,我誠惶誠恐,不,我是」(結巴中)說到這,秉核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皇帝聽到這,略帶笑意說道:「哦,那你很會揣摩帝國的意圖。現在的槍焰家族是這麼教導你的?」
秉核結巴消失了,被嚇的語調利索了些:「不,槍焰家族,所承擔的是帝國賦予的重要使命。事關帝國利益,不可有一絲馬虎。無需揣摩,也沒有什麼可揣摩的。能被帝國指令,是槍焰榮耀的根本。
我只是認為,現在,現在,我,我還沒有資格,所以。」
皇帝看著語言總結頗為矛盾的秉核,笑著說道:「如果我宣布,你這次試煉沒有通過,你有何感想?」
秉核聽到這,抬頭看看周圍,尤其是注意一下,那個要發配自己到前線的六皇子。然後迅速說道:「我希望試煉的結果,能成為我學業歷程中閃亮的逗號。」秉核心裡碎碎念叨:「這次考試我用功了,不要發配我呀」
皇帝哈哈的開懷大笑,
在笑過後,指著秉核說道的:「回去讓你父親好好教教你答話,思芬可比你能說會道多了。」
隨後扭頭對一旁的軍方軍官說道:「聽出他的意思了嗎,他不想去軍隊。」
然後目光看著燦鴻說道:「而且他害怕有人盯著他。」
面對皇帝的判斷,一旁的人紛紛低頭無聲的贊成了皇帝判斷,唯獨蘇哈元帥猶如石雕一樣,沒有表達反對,也沒有表達認可。給皇帝說話的氣氛製造了突兀。
皇帝沒有碰這塊石頭,
而是順勢用敲定的語氣對秉核說道:「我希望你能快點完成你的學業。現在我宣布,這次試煉,第三試煉組通過。」
一旁的蘇哈元帥嘴角抽了抽,這次試煉選拔出現了勝出者,而皇帝陛下也是早有借口,將人扣在帝都內。
而什麼都不懂的秉核在聽到這個結果,輕輕鬆了一口氣,單膝下跪,感謝陛下英明裁決。
秉核表情放鬆了下來,卻沒有注意到現場的人目光交錯的交流。
皇帝陛下,拿出了一個盒子,院長愛博接過盒子,將盒子送到了秉核面前,透過盒子的水晶罩子,秉核看到了這是一個的類似手環的東西。手環上明顯能誘導法脈作用。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卻雙手接過了這個盒子。
愛博微笑地說道:「好好努力,不要辜負陛下對你的期望。」
秉核舉起手用貌似神聖和認真的口氣朗聲說道:「是的,為了帝國的榮耀。」
數分鐘後。
秉核如同逃一樣從這個堡壘中退出。
當然在走出堡壘後,秉核的腳步飄了起來。
秉核現在想著是要將考核成功的結果向自己的小組宣布。這對第三組來說是一個共享的好消息。回自己的小組後,秉核沒有賣關子,直接揚了揚自己拿到的考核評分單,這次跟著秉核的二十多位學生歡呼起來。
而這樣的歡呼聲音很大,大到幾百米外,其他兩個試練組被餵飽檸檬——酸的冒泡。
試煉通過毫無疑問是帝國學生最重要的結果,這相當於取得了帝國學院的承認。如果數年內沒有取得一次試煉通過的結果。將不會給予從帝國學院結業的證明。
大部分貴族子弟通常是決定在第一個學年通過。而富商和小貴族子弟,往往要掙扎兩三個學年。
對這些機械學院普通學生來說,法脈達標,和通過考核,是他們學生生涯的這幾年中,需要面對的兩座大山。而現在秉核幫著他們搬掉了其中的一座大山,減輕了一半壓力。大家邁著輕鬆的步伐的,登車來到飛艇塔。
幾個小時後
搖搖晃晃的飛艇重新返回了機械塔上,順著機械塔的滑竿一路向下,在返回宿舍路途上,秉核興奮的心思就被困意衝擊的搖搖欲墜了。
洗漱完畢的秉核,感覺到全身的疲憊猶如山崩一樣湧來,迷迷糊糊的爬上了床鋪後,轟然倒在了床鋪上。意識沉浸在深度睡眠中。
在睡眠中,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房門的敲擊聲,
以及非常兇猛的踹門聲。睡了一半同樣迷糊的秉核抬起手,按了一下床邊的按鈕,在房間內的兩條軌道上的兩個柜子滑到了門口。(註:蘇格特的辦公室大門有一套機械鎖死結構,而秉核是學模學樣搞了一個簡易的。)
完成了堵門的工作後,
秉核抱著枕頭,開始了繼續昏睡。
四十分鐘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