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應該是不行啊。」
江原彷彿全身都泄了氣，長長地嘆息一聲。
「高迪計畫會變成什麼樣啊？」
川田戳著冷豆腐，問了一句。
「照這樣下去，肯定要半路完蛋了。」江原盯著桌子上的一點，又嚴肅地抬起頭。
「不，還不只是這樣。」他繼續道，「要是佐山製作所的實驗結果良好，那恐怕不只是高迪計畫完蛋啊。我們跟帝國重工的生意可能都做不下去了。」
「可我們好不容易做成了實驗啊。」川田嘆息道。
江原聽罷讓他好好想想。
「帝國重工內部的意見早就向佐山製作所傾斜了，你看這次的實驗日程就知道了。要是換成我們趕不上預計實驗日，你覺得對方會答應改期嗎？」
「應該不會吧。」川田面露傷感地說。
「另外，我還聽唐木田部長說，佐山製作所是不是真的趕不上實驗都很值得懷疑。」江原又說。
「這是什麼意思？」川田問。
「部長說，很可能是故意給我們找麻煩。我覺得很有可能。」江原盯著居酒屋的牆壁說，「帝國重工的財前部長底下不是有個富山主任嗎？那個人不太喜歡我們公司，這你也知道吧？」
「嗯，他確實。」川田點點頭，「不過，就因為這個嗎……」
「我聽說啊，是採購組的石坂先生強烈要求研發組改期的。」
財前和石坂在公司里是競爭對手，關係很不好。
「什麼啊，這麼說，我們豈不是被他們內部的勢力競爭給連累了？」川田翻著白眼說。
「無論怎麼想，我們都沒有勝算啊。」
兩人邊喝邊抱怨，十一點多才從店裡走出來。江原在車站前與川田道別，步行往公寓走。走入幽靜的住宅區後，夜晚的清風吹在微微發燙的臉頰上，感覺很舒服。
一路下坡，但在公司不遠處，江原停下了腳步。
怎麼回事，還有人留在公司里嗎？
技術研發部的人應該都去參加社長特意搞的犒勞會了，可是那片區域還有燈亮著。
是誰啊……
江原輸入密碼打開了側門，走進公司。
走上樓梯，打開三樓大門後，他吃驚地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立花和迦納，兩人都在埋頭工作，似乎精神非常集中，都沒有發現江原來了。
工作台上鋪滿了紙，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數字。
專心致志的兩個人散發出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氣場，江原感覺剛喝了酒的自己甚至不好意思開口。
這些人是認真的，江原心裡出現了這麼一句。即便前景渺茫，他們還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人工瓣膜的研發中，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江原悄悄關上門，一言不發地走下樓梯，心裡充滿自我厭惡。
「你在幹什麼啊，白痴。」
他忍不住罵起了自己，走到外面之後，還對著夜空罵了一句「渾蛋」。
「對不起，立花。實在抱歉，迦納。」
江原抬頭看著公司三樓，對兩人道了聲歉，舉起拳頭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