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3章 崩潰

高振生抓她的時候,四周再沒有一個人,誰都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

「見過我的人不少,如果我出事,肯定有人會懷疑你們……」陳玉亭咬著牙說道。

「懷疑有什麼用?」方不為冷笑道,「這裡是美國,不是香港,就算令尊到了這裡,還能剩多少影響力?」

明明知道方不為在恐嚇自己,但陳玉亭還是忍不住的跟著方不為的節奏開始聯想……

如果保鏢和女傭全死了,齊無相確實沒有證據指證自己。

但換位思考,自己若是被人刺殺,連命都差點丟了,還講什麼證據?

陳家的影響力,對司徒美堂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更何況,自己與家族已近決裂,真要是死了,父親會不會為自己不惜得罪洪門?

冷汗不斷的從陳玉亭的頭皮中滲出來,順著頭髮流到發梢,流到臉頰,滴落到領口……

只要陳玉亭怕死,方不為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讓她就範。

但看起來還差點火候。

「帶進來!」方不為揮了揮手。

兩個弟子架著昏迷不醒的保鏢,扔到了陳玉亭的腳下。

保鏢胸口時起時伏,還發出輕微的鼾聲,像是睡著了一般。

還活著?

像是被雷當頭劈了一記,陳玉亭呆若木雞。

「陳小姐一定在想,就算她醒了,也不一定會開口!」方不為笑著說道,「不過沒關係,你們正好可以做個伴,一起上路……」

方不為稍稍頓了一下,沉吟道:「閑著也是閑著,我順手幫你們一把……陳小姐,你覺的明天的標題起做:《妙齡保鏢見財起意,陳氏千金香消玉殞》如何?」

「什麼標題?」陳玉亭瞳孔一縮。

「所有在美的華文報紙呀!」方不為回道。

「哦,陳小姐不滿意?」方不為呵呵一笑,「沒辦法,鄙人才疏學淺,只有這種水平……」

殺了自己,再栽贓給保鏢?

對安良堂來說,絕對不會有一丁點的難度。

陳玉亭的身體如同篩糠一般的抖了起來。

方不為一直用的是開玩笑一般的語氣,但陳玉亭從他的話語當中聽的到卻是:你說不說都無所謂,我殺你跟殺只雞沒什麼區別,而且還無後顧之憂……

「我不信……司徒龍頭德高望重,不會做出如此下做之事的……」陳玉亭尖聲叫道。

「命都要沒了,只剩德高望重有什麼用?」方不為譏笑道,「就為了讓自己的悼詞當中多加一個成語么……」

「嗯哼……」高振生重重的清了清嗓子,又暗暗的捅了方不為一把。

老爺子就在窗戶後面看著呢。

方不為沒理高振生,直接指揮著弟子:「看來陳小姐是不準備說了,動手吧……」

兩個弟子扶起保鏢,第三個扯著陳玉亭的頭髮,亮出了脖子,第四個弟子抓起保鏢的雙手,搭到了陳玉亭的喉嚨上。

「啊……不要……啊啊啊啊啊……」

陳玉亭像是瘋了一樣,用盡全身的力氣扭頭著腦袋:「我說……我全說……」

地上無緣無故的多出一攤水跡,方不為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

陳玉亭竟然失禁了?

眼淚鼻涕加上汗水,糊的滿臉都是,哪裡還有一絲千金大小姐的模樣?

精神崩潰的這麼快,想來知道的也有限。

「說吧!」方不為拍了拍扶手,「說完再哭也不遲……」

方不為的聲音一響,陳玉亭的哭聲便戛然而止,還猛的的打了個寒戰。

在她眼裡,方不為早已化身魔鬼,方不為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催命的喪鐘。

「我……我說……」陳玉亭竹筒倒豆子一般的交待著。

高振生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自己又學到了一招。

這比用刑還要管用。

有點出乎方不為的預料。

陳玉亭之所以和日本間諜勾結,竟然是為了反抗陳廉伯。

陳廉伯風流成性,妻妾眾多,子女自然不少。

陳玉亭是庶出,又是女兒,在眾多兄妹當中地位很低。

她不甘被陳廉伯當做進階的籌碼,送給英國商人當小妾,就想著找個穩定的靠山和出身。

就算是給人當妾,陳玉亭也要當大家少爺的如夫人,而不是大腹便便的禿頂老頭。

選來選去,她選上了何世禮。

不論是陳廉伯,還是何世禮,都是日諜機關重點關注的對像,想得到這個情報不難。

日諜機關制定了逐步接近陳玉亭,再利用陳玉亭,貼近觀察何世禮的計畫。

陳玉亭也如願以償的離開了香港,追著何世禮來了美國。

陳玉亭何償不知道,這些口稱會一直無私幫助她的人肯定居心不良,但她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一想到一堆散發著惡臭的肥肉壓在自己身上,她就恨不得去投香江。

日諜機關也沒想到,陳玉亭還主動給他們送了一份大禮。

當知道何世禮要來紐約參加洪門的肯親大會,還要與司徒美堂會面的消息後,日諜機關又要求陳玉亭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跟隨,最好能混進會場。

在今夜之前,陳玉亭一直以為自己的任務,只是將此次大會的籌捐名單記下來。

直到她親眼看到保鏢把她的皮包銅鏈拆開,剝出一顆顆子彈的時候,陳玉亭才恍然大悟。

這些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幫她,只是在利用她。

方不為無言的搖了搖頭,冷冷的看著陳玉亭說道:「是不是還沒想明白,她們為何突然敢讓你知道,她們的目的是刺殺司徒老先生?」

思索的好久,陳玉亭才說道:「我只是一顆棋子,只要混進了會場之後,對她們就沒什麼用了,放棄我也不意外……」

「放棄你?」方不為冷聲嗤笑道:「你把你的作用想的太小了,我敢保證,不管會不會得手,不出三天,你投靠神秘組織,主持刺殺司徒先生的密報便會送到你父親那裡……黃泥掉到褲襠里,不是你乾的也會變成你乾的……

你之前竟然還幻想著你父親會來救你?真是可笑,到時候,令尊怕是恨不得把你塞回你娘的肚子里……」

「什麼意思?」陳玉亭猛的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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