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七章 放榜

周恆恍悟,看來對於通州的事兒,老皇帝也想聽聽這些舉子的想法,畢竟這些人讀書多年,也要一朝為官,他們的認知太關鍵了。

就在周恆愣神的時候,前面的人群一陣騷動,所有人下意識朝著前面涌去,彷彿潮水一般。

在周恆的位置,已經聽到前面被踩到的吼叫聲,有的甚至爭執起來。

周恆搖搖頭,如此樣子今後當官能怎樣,真的不敢想像,周恆甩甩頭。

張景瑞顯然有些緊張,抓著自己的手不斷揉搓起來,看向周恆說道:

「伯爺,放榜了!」

周恆點點頭,雖然心裡有些沒底,不過臉上並沒有顯現,抬手示意他們坐下。

「稍安勿躁,我先看看再說!」

說著舉起望遠鏡,銘宇已經湊過來,幫著周恆掀開帘子,周恆湊過去,對準需要張榜的那堵牆,果然幾個身穿官服的人站在一側,有人拎著漿糊的刷子在牆上一頓塗抹,隨後開始有人從右到左張貼榜單。

大紅的榜單上兩排名字,字跡不大,可用望遠鏡看,非常的清晰,隨著那人粘貼,周恆邊尋找,連續幾張都沒有張景瑞和薛銘宇的名字。

周恆心中一陣懊惱,咋回事兒,不應該啊,難道這倆貨答題跑偏了,沒有上榜?

側身看看湊到近前的銘宇,抬腿一腳。

「站遠點兒,大熱天,湊這麼近,太糊的慌我熱,這張貼的是什麼榜單,怎麼沒有個註明。」

張景瑞算是比較有經驗,畢竟三年前參加了一次殿試,趕緊上前笑嘻嘻地說道:

「榜單張貼,一貫是先粘貼三甲然後二甲,最後是一甲,只有粘貼到帶著三甲字樣的位置,才能看到是什麼等級。」

周恆恍悟,也就是說這是最末等的了,沒想到這大梁跟人兩樣,殿試周恆學歷史的時候,都是秋闈過後轉過年二月考,這裡是頭一年十月秋闈,轉過年七月殿試,粘貼榜單也是如此另類。

甩甩頭沒再多想,繼續舉起望遠鏡。

此時榜單已經粘貼到二甲,周恆仔細找著,並未看到二人的名字,薛老大在車廂外有些急了。

「公子有沒有啊,要不我擠過去瞧瞧?」

銘宇一把拉住薛老大,「兄長別急,該上榜就能上榜,不該上榜,擠過去也無濟於事,我自認為答的還算滿意,如若這也過不了,我就跟著公子去通州,一樣能做一番事。」

周恆沒想到,這小子倒是有想法,其實做官想要實現的東西,他在北山也能實現,想要解決百姓疾苦,什麼做不到,即便跟著劉仁禮也能不錯。

就在這個愣神的時候,前面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

「天啊!怎麼是他?」

「張景瑞,這不是張中堂家的第九子,上次還落榜來著,他竟然是榜眼!」

「不會是有什麼……」

「狀元這人是誰?」

「不認識!」

「沒聽說過!」

「小點聲!」

「……」

隨著一聲聲驚呼,周恆一頓,瞥了一眼那兩個小子,趕緊撥開二人,直接出了車廂,站在車轅上,舉著望遠鏡仔細看向榜單。

一甲只有一張紙,上面赫然是三個名字,狀元薛銘宇,榜眼張景瑞,探花許晉亨。

前面,已經開始有人圍著一個男子不斷道賀,從口型判斷這人應該就是那位許晉亨,一身儒衫洗的有些泛白,看年級至少有三十多歲,此人激動的已經淚流滿面。

周恆放下望遠鏡,看向跟著自己出來的二人,笑得已經合不攏嘴。

「不錯,沒給我丟臉,狀元和榜眼被你們二人包攬了。」

薛銘宇一驚,瞪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張景瑞也收起笑容,那些人喊叫的聲音他已經聽到了,臉上歡喜的不行。

薛老大急了,一把奪過去望遠鏡,舉起來看向榜單,周恆臉色一沉。

「喂,我說你怎麼這個樣子,都狀元的兄長了就不能穩重一些,望遠鏡給我,我還要找一個名字!」

薛老大看過榜單,他抿著唇沒有笑,更沒跟周恆爭辯,將望遠鏡遞給周恆,用力拍拍銘宇的肩膀。

「一會兒回去買些香燭紙錢,給爹娘燒燒紙,跟他們說一下你考中了,我們薛家終於要出一個官身的人了,這都是爹娘在天保佑。」

銘宇不斷點頭,眼睛不爭氣地泛起水霧,非常認可兄長的話,還未等他說。

周恆放下望遠鏡,他原本想找一下朱孝昶的名字,不過這兄弟二人的話讓他很火大,站在車轅上指著二人頓時瞪眼了。

「我說你們倆想啥呢,你爹娘教你算學的,輔導你詩文的,還是幫你訓練策論的?這會兒知道去燒紙錢了?如若燒紙錢管用,你天天燒紙錢就行了!」

說完周恆直接從車轅上跳下來,銘宇嚇了一跳,趕緊跪倒在地,畢恭畢敬地給周恆施禮。

「多謝公子,不現在可以叫公子師尊了,多謝師尊悉心教導,不然銘宇還是懵懂無知。」

張景瑞也跟著跪下,砰砰砰三個響頭,那聲音一點都不摻水。

「景瑞多謝師尊教誨,師尊不但救了景瑞的性命,還讓景瑞真正認清今後的路要如何走,這是景瑞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過的,叩謝師尊!」

如此一番動作,引來無數人的目光,眾人原本在研究張景瑞怎麼沒來,還有那個叫薛銘宇的狀元到底是誰,為何從來沒聽說過,看到後面這一幕,瞬間明白。

人家薛銘宇和張景瑞竟然是一個師尊,不過這個師尊似乎年紀不大,身上穿著倒是華美,人也俊美,只是年紀看著比張景瑞還要小些。

人群中一個身影擠到後面,仔細一看,渾身一顫,差點兒栽倒,被身側的人一把扶住。

「怎麼是他?這怎麼可能?」

此人不是別人,就是周恆要找的朱孝昶,旁邊扶著朱孝昶的男子見朱孝昶這個表情,不用問就知道,朱孝昶跟這人相識,趕緊興沖沖地湊過來問道:

「朱公子,這人是誰啊,教了兩個人,竟然一個是狀元一個是榜眼,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朱孝昶抿緊唇,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這時候人多,如若發作,真的是丟人到家了,他咬咬牙從牙縫裡面擠出來幾個字。

「他是忠遠伯!」

那人一頓,眨眨眼瞬間想到了此人是誰,抬手指著周恆的方向驚訝的不行。

「天哪,這個就是天煞孤星的那位忠遠伯啊,竟然有這樣的能力,早知道我們也投入他的門下了,哎也不至於今日落榜!」

他們二人的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吸引過來。

「你們認識這個薛銘宇?」

周圍人都搖搖頭,那個跟朱孝昶聊天的男子,趕緊指著周恆的方向說道:

「那車上的應該就是忠遠伯,你瞧張景瑞不是跪在一側,另一個少年就是薛銘宇吧?」

頓時所有人看過去,看著二人磕頭後感慨的神色,一時間這些人說不出的羨慕,別說磕幾個頭,就是天天跪在忠遠伯面前,讓他們也能當狀元,或者進入一甲也行啊!

「對了,忠遠伯不是大夫嗎,一個大夫竟然有這樣的能耐?」

那個跟朱孝昶聊天的小子一翻白眼,側眸看向說話的人。

「大夫?你見過哪個大夫成了伯爺的?救了太后,還有淑貴妃,別的就不用說了,這些都不算什麼,你可聽說過桃花扇和西遊記,還有風靡京城的詩集,可都是出自這位忠遠伯之手啊!」

後面的人不斷吸氣,這小子接著說道:

「聽說那詩集上的詩作,其中有十首,是忠遠伯在參加太子府宴請的時候,臨時起意寫的,每一首都膾炙人口,可以說是千古留存的詩作,我想至少我們該慶幸,忠遠伯如若參加科舉,更沒有我們什麼事兒了!」

這句話說完,眾人不斷點頭,朱孝昶臉色更黑了,身側滔滔不絕那小子,已經拋下眾人,大步流星朝著周恆跑去。

他這次落榜了,不過他一點兒都不難過,畢竟年紀尚輕,如此一個結識周恆的機會,怎麼能輕易放過,再者想到周恆和朱孝昶的關係,也想避開朱孝昶,免得殃及池魚。

見那小子朝前跑,後面很多人跟著涌過去,呼啦啦一眾直接將周恆的馬車圍在中間。

薛老大臉上的笑意趕緊收起來,一伸手馬車側面捆著的一根棍子直接抄了起來,一臉戒備地看向眾人。

周恆一臉懵,地上的二人早已起來,見到他們這樣上來,一個個也有些哆嗦。

畢竟他們就四個,這烏壓壓一堆,少說一百多號,薛老大再能打,如若這些人一起撲上來也夠嗆。

那小子整理了衣衫,趕緊走到周恆近前,躬身施禮,並且掏出一張類似帖子的東西遞給薛銘宇,畢竟他距離這小子最近,薛銘宇看了一眼上面寫著沈從文。

趕緊將東西交給周恆,那小子說道:

「舉子沈從文,見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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