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天上掉下來一個姐姐

慈寧宮中,朱筠墨擦著汗,抱著瓜啃乾淨最後一口,滿足地擦擦嘴巴,看向太后。

「皇祖母最好了,冰鑒冰過的瓜分外涼爽,還甘甜,吃了就不熱。」

太后擺擺手,讓崔嬤嬤趕緊將東西拿遠點,一臉狐疑地看看朱筠墨和蘇曉曉。

「別讓哀家著急,快說劉大人到底怎麼了?」

朱筠墨一撇嘴,臉上帶著不高興,哼哼著耍賴。

「皇祖母真是偏心,就想著秀兒和秀兒的兄長,孫臣剛來,你就不能讓孫臣休息一下,急什麼我這就說。」

太后抬手,朝著朱筠墨頭上就是一個爆栗,嚇了朱筠墨一跳,捂著頭委屈的都快哭了。

蘇曉曉白了他一眼,心裡叨咕了一句活該,趕緊湊到太后近前,將通州的事兒跟太后說了一遍。

「那劉仁禮劉大人每日就忙碌在田間地頭,知州府後院的雜役都被他遣散了,又是親自研究所有的種植問題,又是想要建設飼料作坊和暖房,每日就累狠了才休息個把時辰。

整個人比普通農戶都黑,瘦了幾十斤,臣女見到他最初都沒認出來,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老了不止十歲,最初只是覺得累得,周……忠遠伯要給他看看他都不同意。

我們去了之後,忙碌了幾天,他們在做什麼五年計畫,更是幾天沒睡,忠遠伯都熬不住,還被他逼著一路商討,就在回通州城的時候,他吐血暈倒了。

忠遠伯說,他的病來勢洶洶,必須好生調理,我們回京的時候,算是穩定了危象,就這還要去巡視,誰也勸不住。

不過好在有位馮小姐到場了,拿出來劉大人送他的玉佩,開始照顧他,劉大人才算是不再張羅出去。」

太后眯起眼,聽出來一點兒弦外之音,尤其是朱筠墨緊著朝蘇曉曉眨眼,更是一把拉住蘇曉曉的手。

「馮小姐?跟哀家說說,這馮小姐是何人?」

蘇曉曉看不到朱筠墨的眼神,朱筠墨急的不行,想要上前,太后朝他呵斥了一句。

「你個小猢猻,一邊兒等著,哀家要聽蘇五小姐說。」

蘇曉曉彷彿覺得自己說多了,趕緊垂下頭,太后安撫道:

「不要被嚇到,快跟哀家說說,這馮小姐是通州人?」

蘇曉曉點點頭,她一貫話不多,剛剛的講述,已經算是最長的一段話,這會兒更是言簡意賅。

「是通州人,父親是秀才,劉大人似乎找人提親過多次,但她沒同意。」

太后愣住了,看看身側的崔嬤嬤,滿臉的難以置信,一個五品知州,跟你提親還多次拒絕,難道是什麼世家大小姐?

不過仔細想想,似乎朝中姓馮的就一位,還是久居江浙的布政使,一個秀才父親,似乎跟這個搭不上邊,最後狐疑地問道:

「為何不同意,難道是馮家家世顯赫?」

蘇曉曉搖搖頭。

「正相反,馮小姐她們家,家徒四壁,馮秀才就是個教書先生,馮小姐是因為之前有過婚配,不過花轎沒進門,男子就亡故了,婆家直接讓人將她送回來。

馮小姐覺得自己是個寡婦,名聲不好,所以一直沒同意,不過這次聽聞劉大人病重,直接登門衣不解帶地照顧著,我們看了都非常感動,絕對是個知書達理,有擔當的女子。」

太后愣住了,之前還跟秀兒他們商議劉仁禮的賜婚之事。

沒想到他竟然已經有了意中人,心底有過一陣不快,不過瞬間被那個女子的身世吸引了注意力。

雖然大梁比較開化,可這個女子的遭遇也是讓人唏噓,結婚當日死了丈夫,還被婆家直接送回來,這輩子算是被毀了。

她之所以不同意,想來也是不希望自己影響劉仁禮,畢竟身份差異太大。

可一個女子,如若不喜歡怎麼會在對方遭難的時候出現?

能這個時候站出來照顧,足以說明她對劉仁禮有情,只是礙於世俗的眼光。

「然後呢?」

蘇曉曉一怔,搖搖頭沒大聽明白太后的意思。

「然後我們就回來了,忠遠伯說,劉大人的病怕是有傳染性,需要單獨就餐,那位馮小姐就給他做了吃食,親自照料。

之後我們沒再過去,畢竟作坊還有暖房的建設他還擔心,只能世子先回京,幫著找人去施工。」

太后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凝重了幾分。

「等等,你是說劉仁禮這個病還有可能傳染?」

蘇曉曉點點頭,「忠遠伯說,現在還無法判斷病因,不過怕是能傳染的肝病,所以要單獨用餐,餐具需要煮沸使用,不能和別人混用,別的接觸沒有問題,再者現在只是預防,也沒最後確認,我們急著走沒等他診治的結果。」

這句話剛說完,一個聲音響起。

「母后這裡好熱鬧,怎麼誰生病了?」

蘇曉曉聽到這個聲音,下意識地趕緊起身,隨後跪倒施禮。

朱筠墨回頭才發現是皇帝,也跟著趕緊見禮。

「皇伯伯聖安!」

「臣女叩見陛下!」

老皇帝擺擺手,示意他們起來,隨即坐在太后身側。

「剛下朝,想著過來看看母后,沒進來就聽到裡面聊的熱鬧,這是說誰病了,如此興師動眾的?」

朱筠墨趕緊說道:「我和蘇五小姐昨晚剛從通州回來,通州知州劉仁禮劉大人病了,周恆和清平縣主留在通州照顧,因為之前皇祖母問詢劉大人的婚事,今日特來回稟一聲。」

老皇帝一怔,看看幾人都非常嚴肅的面容,知道此事不虛,指著蘇曉曉說道:

「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蘇曉曉趕緊躬身,將剛剛對太后說的話重複了一便,皇帝聽完嘆息一聲,瞥了一眼方紀忠。

「朕不是讓你盯著通州,怎麼這樣大的事都沒來傳回來消息,如若不是周恆他們前去探望劉愛卿豈不是性命堪憂?」

方紀忠一哆嗦,趕緊誠惶誠恐地跪倒。

畢竟眼前他一直忙著金烏教的事兒,別的真沒在意,一時間有些答不上來,不過金烏教的事兒還不能明說,只能低頭認錯。

「都是老奴的疏忽,請陛下責罰!」

朱筠墨看了一眼,心裡明鏡似的,金烏教的事兒已經讓方紀忠焦頭爛額,這會兒說這個不過是做做樣子。

「皇伯伯也別怪罪方公公,劉大人醒過來第一件事兒,就是讓人安撫百姓,所以只是城門遇到的人聽說一些,並未傳開,刻意沒散播消息,自然方公公這裡不知曉了。」

方紀忠感激地投來一個眼神,朱筠墨低著頭故意沒看過去,老皇帝擺擺手,示意他們起來。

「都起來吧,剛剛你說的那個五年計畫是什麼計畫?劉仁禮未曾上奏,朕怎麼不知曉?」

蘇曉曉一怔,她這些天雖然聽到一兩句,但並不知曉詳情。

朱筠墨趕緊笑著湊到老皇帝近前,方紀忠讓開位置。

「皇伯伯這是劉大人和周恆商議的內容,通州運河碼頭有南北貨物集散,不過來往京城,他們並不經過通州城,而且現有的道路年久失修,連同天津的官道也多有損毀。

這個五年計畫,就是要用發展的眼光,將通州五年內的發展做一個規劃,利用好漕運貨物的集散,讓天津過來的貨物,更便捷運送到京城,在通州城也可以進行交易,吸引客商過去建造作坊,畢竟便於運輸。

當然這裡面還有飼料加工作坊,育苗的暖棚等等諸多項目,都在這個五年計畫之中,我聽到的不多,只是皮毛而已,他們已經商議了多日,還詳盡地做了調查,道路途徑地域的規劃,土地如何流轉,反正方方面面吧。」

老皇帝原本當做熱鬧聽,不過越聽越覺得這計畫簡直太厲害了,這是要將通州當做京城對外的一個集散之地。

如若這些都是皮毛,那麼真正的詳盡計畫,豈不是更為詳盡?

老皇帝看了一眼朱筠墨,顯然劉仁禮這是累的,剛剛蘇曉曉也說過,劉仁禮瘦了幾十斤,他記得劉仁禮此人原本就很瘦,瘦了幾十斤豈不是皮包骨,這是多麼繁累才能如此?

「哎,真的是辛苦劉愛卿了,如若朝中所有的知州都能及劉愛卿一半,朕也能高枕無憂了。」

太后嘆息一聲,拍拍皇帝的手臂。

「哀家覺得,這個劉仁禮著實是個踏實肯乾的人,已經三十而立,還未娶妻,原本哀家想要賜婚,這才讓他們過去問問他的意思,沒想到他已經有了心上人。」

老皇帝一怔,這樣的事兒是好事兒,一般太后會自行定奪,不會跟自己說,今日這樣說定然有不同的地方。

想到這裡,老皇帝看向太后,太后咳了一聲,壓低聲音在老皇帝耳邊低語了一番,見老皇帝怔住,還拍了他一下。

老皇帝稍微頓了頓,這才看向蘇曉曉。

「這位馮小姐你們見過?」

蘇曉曉自從皇帝進門之後,就壓根沒有抬過頭,這會兒更是將頭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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