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怔住了,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呢?
簡直是靈魂一問啊,周恆深吸一口氣,聳聳肩故意裝作淡然的樣子,其實古人還是非常閉塞,三皇子這樣不是被逼到一定的時候,他也是不會就醫的,這就是最尷尬的境地。
周恆盯著他,突然退後一步,張安康嚇得趕緊閉上眼,周恆看向下方張安康腳下的位置,朝著他的腳背就是一腳。
雖然疼,張安康卻沒敢叫,畢竟公子看起來似乎很生氣,難道是因為自己剛才個問題?
「知道為什麼踩你嗎?」
張安康搖搖頭,臉上是懵逼的狀態。
看著他這個樣子,周恆好氣又是好笑,難道小左小右兩位五姑娘還需要自己給他介紹一下?
畢竟在周恒生活的那個年代,什麼島國的很多知名女子都存在他的手機裡面,偶爾來興緻也會看上一段,滿則溢總是滿不溢出這就容易出現問題。
「醫者父母心,你怎麼這麼多廢話,我能從哪兒知曉,我們一家都是大夫,當然是跟我祖父學習的,注意力集中,仔細看著我手上的動作,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不要貼著冠狀溝邊緣剪除,即便我們再謹慎,手術還是多少會有疤痕,影響美觀不說,體驗感也要下降,留出五毫米,在這裡拎著開始剪除需要的長度。」
周恆說著,手上的動作已經快速開始進行,彎剪揮動左右兩下,基本已經留出剩餘,直接剪開包皮。
一瞬間血涌了出來,周恆趕緊吩咐。
「止血鉗,將邊緣夾住,先壓迫止血,這裡血運豐富,一定要隨時觀察出血,另外包皮一定拎起來剪開,切記不要損傷下方海綿體,不然今後都用不了了。」
德勝哦了一聲,趕緊動起來,這個時候沒空想三皇子的身份,畢竟出血就是命令,第一時間止血,才是硬道理。
片刻血止住了,周恆扯住多餘的包皮,看向德勝。
「你剛才計算的時候,拎著過於緊,包皮過長的人,如若嚴重的,即便他在最興奮的時候,都沒有完全伸展開過,反而那個時候是最疼的,因為空間有限。
所以我們要預留的多一些,按照你剛才所說的多預留一些,去除十二毫米,將口部放鬆,這樣他縱向橫向都得到了舒展,會更加舒適。」
說著周恆手上已經分離完畢,一處背靜脈的出血點也已經結紮,測量了長度,周恆剪去十二毫米,隨後開始將上面預留的部分進行對接縫合。
德勝想要接手,周恆搖頭,畢竟這是三皇子,這個位置又如此敏感,這個縫合看似輕鬆,其實是最難的一關。
因為過緊容易出現鑲頓,過松不利於止血,延長恢複時間,有的人半年還有水腫,所以鬆緊要求太嚴,每一針都不能有錯誤。
「這個手術的縫合相當關鍵,要不可以貪圖速度連續縫合,要一針一結。」
周恆動作非常快,一圈十五針,全部完成,隨後深吸一口氣,擦拭了一下,又找到合適的套鍾嘗試了一下深度還有切除的位置,周恆滿意地點點頭,朝著張安康擺擺手。
「趕緊換藥,喚醒三皇子,手術已經結束,還算成功,送去病房,你和小六子辛苦一下,前三天要仔細照顧。
德勝給三皇子把導尿管下了,這幾天如若因為疼痛引起尿瀦留,這個就很危險,不要用負壓吸引器,就正常接一個尿袋行了。」
德勝趕緊操作,插導尿管這工作他做的不多,畢竟是護士的必備技能,一時間緊張的有些冒汗。
周恆看了一眼,見他操作還算輕柔,也沒多說話,此刻包紮結束,插導尿管只是為了避免污染傷處,過兩天去掉就行。
「行了,做的不錯,不過這尿管不要一直開放,用夾子夾住導管,每隔一個半時辰放一次,如若患者醒了,什麼時候有尿意再放開,不然撤掉導尿管的時候,一時間無法排尿,反倒容易引起尿瀦留。」
德勝仔細記下周恆的話,趕緊將導管捆在三皇子的腿上,一會兒要搬搬抬抬,玩意碰掉了這就不好了,麻煩不說,過了麻藥勁兒還真的容易出現問題。
整理完畢,周恆扯掉手套,脫掉身上的隔離服,三人一起,將三皇子從手術床鄰到平車上。
整理好輸液瓶還有尿袋,蓋上被子,人被推了出去。
門剛開,魏思文第一個衝上來,臉上的關切一點兒都不裝假,看了一眼三皇子的面容,似乎並沒有過分慘白,就像睡著了一樣。
「伯爺,我家……我家公子怎麼樣?手術是否順利?」
周恆看向魏思文,帶著笑意點點頭。
「不要擔心,手術非常成功,現在是麻藥作用所以會睡一段時間,一個時辰後就能醒過來,有人會一直照顧,如若不是疼的厲害,我建議不要鎮痛,這樣恢複的更快一些。」
魏思文用力點頭,這點趕緊記下來。
「那醒來以後是否可以吃東西,能吃點兒什麼?」
「兩個時辰後,可以先喝點兒水,然後吃點容易消化的事物,這個之後會有人送來,你放心我們這裡會安排好,少食多餐營養的搭配都會做得非常好。」
說話的功夫,已經進了病房,幾個人一起上手,將三皇子放在病床上。
小六子個子雖然不高,但是人卻很靈活,趕緊將輸液瓶子掛上,尿袋也用別針固定在床邊的單子上,還細心地將三皇子的頭調整成側位。
魏思文不懂這些,只能靠後,小六子做完還朝著魏思文解釋道:
「患者是全麻,恢複意識之前容易嗆咳,所以側位是為了防止萬一,如若有痰或者嗆咳嘔吐,能夠不堵塞呼吸道,我們容易護理一些。」
聽到這裡,魏思文鬆了一口氣,即便是太醫院的御醫,他們接觸的也不少,能如此細緻告訴這些,還真沒有。
了解病情,知道需要注意的事項,不是盲目的擔心,如此醫者仁心讓人放心。
「伯爺辛苦了!」
周恆笑了一下,「你在這裡好好陪著吧,德勝就在隔壁,有事兒他們三個會進行處理,現在只需要靜養即可,我需要回京一趟,也免得有人多說其他。」
魏思文趕緊點頭,他明白周恆的意思,這是製造周恆不在北山的證據,也是為了防止三皇子遭人非議,著實用心。
想到這裡不免有些感動,抱拳看向周恆。
「是,恭敬不如從命。」
……
御書房。
方紀忠站在老皇帝身側,張輔齡垂手而立,老皇帝捧著一張供詞臉上陰沉如水。
沉默,良久的沉默之後,老皇帝嘆息一聲。
「按照上面的名單,將所有涉事之人全都抓起來嚴加審問,此事不必經過刑部和大理寺,還是張愛卿和方伴伴來負責,務必查清是否還有人參與。」
張輔齡沒急著接旨,畢竟老皇帝並未說對胡家人和李家人的處置方式。
一百多口,如若加上名單裡面的三十多人,還有他們的家人,算下來至少有上千人,雖然沒有官職過於高的,但人數著實眾多,如若全部斬殺,那麼這個金烏教的事兒,自然是需要公諸天下。
果然老皇帝頓了頓,嘆息一聲將供詞丟在桌案上。
「胡家和李家涉案人員,一律以刺殺寧王世子和忠遠伯的名義斬殺,其他家眷流刑放逐雷公島,至於胡宗懋名單上提及的人員,審問後一併問罪,家人不做牽連。」
說完最後一個字,老皇帝彷彿被抽空了最後一點兒力氣,靠在龍椅上閉目不語,方紀忠一陣擔憂,趕緊湊到近前,接過掉在地上的口供,和張輔齡一起跪倒。
「臣(奴婢)遵旨,陛下仁德。」
張輔齡跪在地上沒有起來,他微微抬頭看向老皇帝,斑白的鬢髮似乎又老了很多,這樣一個君王,能有這份胸襟,著實讓人欽佩。
「陛下,臣在審問胡宗懋的時候,談了很多,有些東西是口供上並未提及的,臣曾問胡宗懋大梁和魏國比,對百姓對國家,可有不足之處?
胡宗懋說,無論是此事之前還是之後,他都認為魏國數代君王昏庸無道,民不聊生。只是他們胡家,曾是楚家的家奴,今時今日皆因金烏教資助,他讓臣轉告陛下,愧對陛下賞識,不過胡家必須還債,請陛下不必心慈手軟。」
老皇帝微微張開眼,晃悠著站起身,走到張輔齡近前將張輔齡扶起來。
沒有平時撫慰臣子的那些客套言語,看著張輔齡半晌才說道:
「朕老了,也想著將金烏教剷除乾淨,可是他們能藏匿百年,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大梁這百年,朕無權去評述先皇們的得失,朕只能做到兢兢業業,至少將江山維護好,交給下一代君王。
朕希望你能將此事調查詳盡,至少給金烏教一個痛擊,百年內再無翻身之日,曾經資助的家奴也好,教眾也好,再過去數代,誰還會記得金烏教的意義何在?
到那時,只要我大梁,國富民強百姓安居,金烏教是否存在,朕確實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