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老皇帝怒了!

徐景懷下意識按住前胸,剛剛銀票就裝在那裡,他突然覺得周恆是打銀票的主意,兩眼戒備地盯著周恆,沒有接這個話茬。

旁邊的徐景凱卻眯起眼,一股危險的氣息,讓他心裡發涼,難道這位新晉的忠遠伯不顧及名聲,想要撕破臉?

那位徐家大爺,只是站在那裡等待周恆的下文,他話不多,但絕對比徐景懷聰明,不過也猜不出周恆的意思。

周恆沒有讓幾人等待很久,微微笑著繼續說道:

「剛剛我說了,劉院使將家中七兩牛黃都取了過來,用於製作安宮牛黃丸,北山出了金箔、犀牛角、麝香、珍珠,其他的幾味藥材就不計算了。

這裡面金箔是用赤金打造,雖然不算是貴重,但是能敲打金箔的工匠極為難尋,這大梁一共有三個人可以做到,不過兩位都在江南,無法尋覓。

僅剩下這一位,還是寶華寺的僧人,我是求著虛雲大師這才打造了十張,我問你們這要價值幾何?

至於犀牛角,我們選用的是白犀牛的犀牛角,整個大梁國只不過有三四根,這犀牛極為壯碩,四五十個壯漢都比不過它的力量,極難捕捉,給你父親用了一隻,你來說這個價格,該算多少?

麝香更不是普通的麝香,市面上能見到的多為馬麝和原麝,這都產自遼北和山西等地,不過給徐閣老用的是林麝,這是賢王送給我的,一共不過十顆麝香仁。

還有珍珠,這就不用我一一細說了,安宮牛黃丸中選用的這些珍貴藥材,無一不是世間罕有,我倒是想問問,徐家準備按照多少銀子支付?」

徐景懷吐血的心都有,指著周恆,哆嗦著吼道:

「你無恥!」

周恆笑了,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這兩個字,無恥是啊,還真的算的上無恥,他側頭看向方紀中,躬身施禮隨即說道:

「方公公您既然聽了這麼多,也請您給說句公道話,這牛黃還有我說的幾種藥物都價值幾何,也好讓徐三爺知曉一下,免得說我們店大欺人。」

方紀中抬起眼皮,看向徐景懷,臉上連招牌式的微笑都沒有,就那樣淡然地說道:

「牛黃十分稀缺,太醫院的御藥房僅存的三錢牛黃,這次製藥,也給徐閣老用了,剛剛伯爺並沒計算在內,據悉這牛黃一千頭牛裡面也不見得能看到一兩,珍貴程度,無法用金錢衡量。

劉院使大人世代行醫,這五斤多牛黃可以說是傾其所有,即便千頃良田也得不到的東西,如若非得用銀錢來衡量,一兩牛黃五十兩黃金都不足為過。

犀牛角這味葯倒是常見,但白犀牛角是稀罕物,太后上次病重用了一隻,也是最後一根存貨,即便御藥房搜尋數月更是無法找到,據盛傳三百兩黃金一根,但即便如此也是有價無市。

至於其他,咱家就不清楚了,不過既然是賢王送過來的,想來極為珍貴,不然也不至於都沒有見到過。」

方紀中的話,每一字每一句都彷彿刀劍,貫穿著三人,被圍在禁軍和衙役中間的三人盯著周恆和方紀中。

徐景凱有些後悔,剛才應該攔著徐景懷,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顯然人家是挖好坑等著你跳。

徐景懷梗梗著脖子,死死盯著周恆,朝著京城的方向,拱手抱拳。

「之前請忠遠伯過來,那是求皇上下的旨意,你說的這些藥材,貴重也好,便宜也罷,這些和我們家人說不著。」

周恆等的就是這句話,看看利益面前,瞬間將關係分得相當明白。

「徐三爺真的很聰明,確實是陛下讓我過去看看,儘力救治,當時去徐府的人都在這裡,是方公公傳旨,帶著世子和我一起前往的徐家。

看了徐閣老的情況,我說了三日前倒是有方法,但是耽擱了,那麼現在如若想要保住性命,就需要新醫疏通血脈,並且用安宮牛黃丸保命,隨後施針疏通。

別人我不清楚,徐五爺當時就在房間內,尤其是劉院使說是回家取牛黃,方公公說是要回御藥房去找尋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不治了,出不起銀子?

我們在說牛黃何其珍貴的時候,你當時還湊到近前,現在就這樣百般抵賴?

我且問你,我們救治徐閣老的時候,可曾有過一絲猶豫,可曾有過算計得失,就是今日之前,可曾跟你要過診費藥費?」

徐景凱沉默了,他心知肚明,臉上有些掛不住,想要伸手拽徐景懷,不過徐景懷現在是騎虎難下。

一個大儒世家,僅存於世的就剩下這點兒驕傲了,今天來找周恆要銀子,一個是心裡彆扭,父親沒達到他們想的預期,二是周恆卻因此事得到讚揚。

碰到熟人就是一句,聽說忠遠伯給你父親診治了?

怎麼這麼固執,如若早些治療,豈不是現在完全康復了?

彷彿時時刻刻提醒他,如若不是你當初打了現在的清平縣主,自然沒有後續的事兒,這都是你的責任。

尤其是幾個兄弟之間,雖然沒有明說過,但是眼神中的埋怨,讓他快要瘋魔,所以今天才來北山,找周恆的麻煩,只是沒想到這樣順利要來銀子。

看著周恆,徐景懷甩甩頭。

「我不管你當時怎麼想的,此時此刻是你朝著我們徐家要銀子,都說了這是陛下憐憫,你想要銀子,直接找陛下要去!」

周恆想都未想,直接點點頭。

「好找陛下要,張二狗跟著世子,一起進宮,還要勞煩小方公公,將今日發生的事兒,和陛下說一說,這裡需要照顧那些傷者,實在不便挪動,就有勞二位了。」

周恆說的時候,看了世子和方華一眼,隨後目光落在方紀中身上。

方紀中微微垂眸算是默許,這裡是不能走,畢竟事情沒查清楚,徐家的事兒再大沒有這裡的事情大,他們這會兒去找皇帝,真的是添堵。

「咱家覺得可行,擇日不如撞日,進宮說一下是最好的,如若陛下擔著,自然是皆大歡喜!」

方紀中說的極具暗示性,潛台詞妥妥地示意著,陛下都下旨救徐閣老了,御藥房也拿出存貨,這些自然是擔著的,至於忠遠伯也是為了面子,這不是皆大歡喜?

徐景懷盯著方紀中,偷著看了一眼徐景凱,畢竟老五最聰明,見徐景凱微微點頭,他趕緊朝著方紀中施禮說道:

「多謝方公公提點,那麼我們這就跟著回京城,直接進宮面聖。」

方華鬆開扶著方紀中的手臂,朝著張二狗一勾手指,隨後笑嘻嘻地扶著世子,他們直接先行一步上了馬車,很快徐家人也緊隨其後,直接駛離。

見人走光了,周恆這才鬆了一口氣,方紀中擺擺手讓禁軍和衙役趕緊繼續守衛,這才跟周恆朝醫學院裡面走去。

「伯爺為何不去宮中?」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周恆知道,一定是廠衛查到了什麼,不然方紀中不會如此試探自己,今日如若是平時,方紀中會直接出面將人轟走,他沒有這樣做,反倒在觀察自己的決定,這個感知讓周恆有點兒慌。

「方公公不是也沒去,我相信方華一定會將事情原原本本說與陛下聽的。」

……

啪的一聲巨響,老皇帝將面前的奏摺全都掀翻,有兩本直接砸在徐景懷的頭上。

徐景懷嚇壞了,顧不得額頭流下來的血跡,趕緊匍匐在地。

朱筠墨瞥了一眼方華,最後目光落在老皇帝身上,老皇帝抬手指著朱筠墨問道:

「剛剛方華所說可是實情?」

朱筠墨點點頭,趕緊拱手說道:

「皇伯伯明鑒,方華所說句句屬實,絕對沒有一絲歪曲,從周恆處要來的五百兩銀票,就在徐三爺的身上,北山如此變故,定要以大局為重,周恆只是想息事寧人。

可沒想到徐家三兄弟得寸進尺,竟然覺得周恆救治不力,出言威脅,還獅子大開口要了五百兩作為賠償,著實讓人寒心,也辜負了皇伯伯的一片真心,其心可誅。」

老皇帝臉色陰沉,朝著旁邊一擺手。

「給朕搜!」

徐家三兄弟,此刻一個個都篩糠了一般,渾身顫抖匍匐在地一句話不敢多說。

那徐景懷雖然平時咋呼,這時候也傻眼了,第一沒想到周恆真敢找老皇帝告狀,第二老皇帝竟然不顧及父親的病情,還要搜身,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方華淡然地看著三人,朝著幾個小太監揮手,那幾個人直接撲上來。

扯著徐景懷的衣衫,在其胸口袍子的夾層裡面,將那五張銀票翻出來,方華趕緊送到老皇帝面前。

沒看到銀票,老皇帝還沒怎麼生氣,看到銀票火氣頓時上來。

北山剛剛被炸,還不知道是什麼人所為,按照剛剛方華奏報的,這裡面似乎還牽扯前朝金烏教,如此時刻他們徐家鬧事,是否也參與其中?

別說是半師之誼,就是親兒子牽扯其中也是絕不姑息的,看看地上那幾人,老皇帝問道:

「銀票還有你們寫的字據都在此,你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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