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蛛絲馬跡

朱筠墨自然明白周恆的意思,也知道他說的對,但現在他關心的是,這些對龐七出手的人是誰。

垂眸看向桌子上的這些金器,隨手拿起來一件,用帕子擦了一下,瞬間上面的灰塵散開,金光閃爍,在瓶子底部果然也有三足金烏的印記。

「剛剛龐七說,那些追殺他的人衣衫上有這個暗紋,而龐七誤打誤撞找到的這些東西上,也帶有三足金烏的圖案,難道他們自己人都不知道枯井的秘密,還故意讓龐七傳信兒回來?」

周恆沒想到,朱筠墨想了這麼多,別說思考的方向還是有可能的。

「我想追殺龐七的人,是真心想要將龐七引走,不過這枯井裡面的東西,看來不是他們存的,要知道前朝滅國已經一百多年,你瞧瞧這上面陳年的灰塵,絕對不是放了十幾二十年的樣子。

而且你發現沒,這些金器純度非常高,即便是枯井,也比地面濕度大,這樣的環境極容易生鏽,如若金器裡面純度不高,含有別的金屬,那麼就容易生鏽,鐵多就生棕紅色的銹跡,銅多就生綠色銹跡。

同時還說明,前朝魏國的冶煉技術非常不錯,這樣大規模製作金器,耗時不短,並且投資巨大。

桌子上龐七臨時抓出來這些就價值不菲,用他的話說,那裡面被胡亂堆砌滿了,顯然這是倉促間決定的藏匿地點,或許即便他們後人都不知道有這些東西的存在。」

朱筠墨看了一眼周恆,他這麼說是啥意思,難道……

「你想找到枯井,將裡面東西拿出來?」

周恆趕緊故意板起臉,認真地看向朱筠墨。

「想什麼呢,這不是在分析,這些東西都是冥器,並非給活人用的東西,這樣大的規模存放,世子覺得,一個墓葬隨葬品能這麼多?

是不是要多少個墓裡面積攢的?再者拿都拿出來了,難道突發什麼狀況?」

周恆的問題,讓朱筠墨愣了愣,這一個個問題看似沒啥關係,可他一個都答不上,即便是猜也難以想像,什麼人會將這樣的冥器藏在這裡。

「直接說結果,賣關子很氣人知道不?」

周恆笑了,趕緊解釋道:

「這麼乾淨,也沒有磕碰的凹陷,還能將所有東西都存放在一處,顯然這不是盜墓賊的手段,有個詞叫監守自盜,我猜這是魏國亡國的後人所為。

因為這不是偷,而是搬空,我想著魏國的皇陵,或許早就被他們的後人早早搬空,說好聽點是避免大梁人得了去,更是為了光復魏國留下資本。」

朱筠墨點點頭,周恆的猜測還是經得起推敲的,不過想想也讓人咋舌,別的歷史他不知道,但魏國多多少少知曉一些。

魏國的國君荒淫無度,為了享樂修建大型亭台樓閣,還給自己修建宏偉的陵寢,百姓因此死傷無數,民不聊生,最後朱家先祖起兵造反得了天下。

「聽霄伯說過,魏國最後一任國君雖然有能力,但是已經無力回天,他們被圍堵在京城內四面被困,最後那魏國國君在宮中殺了自己的妃嬪子嗣,最後懸樑自盡。」

周恆一挑眉,「這玩意都是掩人耳目的,想死也不用自己動手,偷梁換柱,玩兒的倒是很溜到。」

朱筠墨瞥了一眼周恆,「其實我當時聽完和你的反映差不多,霄伯卻說,據聞當時找了大臣和宮中的宮女太監指認過,前朝皇帝和幾個皇子妃子都是本人,所以當時就草草處理了所有的屍身。

大梁建國已經一百多年,即便留下前朝餘孽,難道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周恆搖搖頭,這話其實不敢說,誰知道有沒有人殘存了什麼心思,反清復明可是持續了幾代人,這魏國也許還有支持者。

尤其是那些金烏教的人,原本就是隱藏在暗處,藏匿幾個皇子和金銀還是非常容易的。

「很多事兒,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霄伯可說過金烏教是否被剷除?」

朱筠墨搖搖頭,這個似乎真的沒有聽過。

「我從未聽說過什麼金烏教,霄伯也未曾提及,自然不知道是否被剷除,不過我想不通的是,就算他們是前朝餘孽,為何盯著北山,引開龐七配合這場爆炸?」

周恆抿緊唇,從窗口看向新作坊的位置,這個問題也是他想不通的,按理說這些人要是想要報復或者反梁復魏,至少要攛掇災民百姓信奉,一般都是如此。

而昨晚,顯然是配合李南青和馬文良的行動,這樣的動作到底意味著什麼?

難道這背後的操控著,與前朝的金烏教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個周恆渾身抖了抖,別的事兒耍耍心眼也就那麼回事,有些東西是絕對不能碰的。

上位者對這些是絕對敏感的,即便方紀中他們查到都可以,就是不能從自己的口中將這事兒透露出去,不然這份猜忌,能害死人。

至於這些東西,周恆蹙眉看著有些為難,他確實貪財,不過更惜命,這時候沒什麼不能捨棄的。

「這事兒不能調查,查了就說不清楚,讓方紀中和張大人繼續調查就行,我想如若是真的和金烏教有關,他們也不是白給的,廠衛的眼線遍布天下,這點兒事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至於這些東西,一會兒天色暗下來,讓龐七帶著這些東西,將他們在樹林裡面挖個坑埋了,什麼時候縱火案過去,這東西才能拿出來。

至於枯井,還是要派人盯著,這些東西咱們得不到也不能讓旁人得到,當然如若不是冥器,還沒有金烏的標記,倒是可以考慮拿回來。」

朱筠墨點點頭,現在他也是一臉的懵,有周恆拿主意自然是好的,這些金銀看著就知道值錢,北山投資巨大,能有這些東西變現,自然是好的。

「行,龐七派人去盯著,等著之後人散了就都搬回來,有印記砸了就行,我們自己融掉,至於這些糟心事,那就讓方紀中他們去操心吧,對了那馬文良可是開口了?」

周恆搖搖頭,「早晨我剛剛去看過,恢複了一些,消腫的速度很快,如若明天沒有問題,鼻腔和咽喉的水腫消除,我就給他去除氣管插管。」

話音剛落,傳來一陣敲門聲,周恆嚇了一跳,一瞬間看向桌子上的包袱,回身將包袱捆紮好,還努力不發出聲音,快速將這個大包袱塞入一個更衣櫃裡面,隨後朝著朱筠墨一個眼色過去。

朱筠墨瞬間明了,拽著椅子坐在柜子前面,翹著二郎腿,弔兒郎當地擺好姿勢,周恆這才深吸一口氣,朝著門口走去。

「誰啊?」

懶懶散散的聲音,帶著正在閑談被打擾的不快,未等外面回答,周恆已經將門打開,讓人意外的是,外面站著的竟然是方紀中和方華。

這個發現讓周恆一怔,隨即臉上帶著笑容,趕緊朝著方紀中點點頭。

「方公公過來了,我還以為誰呢,怎麼審訊結束了?」

方紀中沒有託大,笑著給周恆和朱筠墨見禮,隨後拍拍方華的手,扶著他進了房間,看著動作似乎腿腳或者是腰有些不舒服。

周恆趕緊起身,迎了過來,上下看看方紀中,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兒。

「您這腰是怎麼了?」

方紀中擺擺手,臉上疲憊的神色溢於言表。

「忠遠伯,人老了什麼事兒都來了,快啥也別說,先給咱家看看,這腰是怎麼了,就是跟著熬了一夜,也沒有一直站著,不過這會兒動都不敢動。」

周恆趕緊上前,幫著方華扶起方紀中,趕緊來到診床前,將人弄上床,方紀中趴在床上直哼哼。

「哎呦喂,疼……疼……疼……對,就是那兒!」

周恆沒理會方紀中口中的痛呼,仔細檢查了一下,隨後將方紀中擺成側卧的姿勢,肩膀向後,腿向床,左右分別用力,咔嚓一聲響,方紀中沒了動靜。

方華一臉懵,這樣誇張的動作,看著似乎將方紀中的老腰掰斷了似得,關鍵那聲音真的非常震撼,可瞧著周恆的動作沒完。

一翻身,將方紀中換了一個方向,再度來了一聲咔嚓,方紀中啊了一聲,一把抓住方華。

「大伯你疼得厲害就咬著我!」

方紀中這會兒是少有的舒服,心裡都想哼哼,見方華一臉的擔憂,頓時笑了起來。

「別慌,這忠遠伯的手法就是利索,兩下好了!」

方華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畢竟方紀中進來的時候,可是將自己身體的重量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那腰有多疼,行動多困難,不用別人說,他非常清楚。

這會兒見到方紀中自己坐起來,還下來動了動,不知道該說啥。

「方公公還是要小心一些,雖然現在緩過來很多,這些天還是要謹慎些,畢竟年歲大了,切記不可貪涼。

現在是初夏,白天很熱,但是晚上還是有些涼,我想您一定是坐在窗口,尤其凌晨的時候,有露水,濕度大,您沒覺得怎麼著,但是腰感覺難受了!」

方紀中點點頭,伸出拇指豎了起來,顯然周恆說的全中。

「不得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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