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抗旨

老皇帝臉色一沉,顯然有些不高興,這剛剛封了你伯爵,轉身就開始抗旨。

朱筠墨一臉的擔心,不過周恆倒是沒有多沉吟,隨即說道:

「陛下,之前徐家人打了清平縣主,臣已經言明,徐家列入回春堂的黑名單不予診治,不過陛下的旨意,臣自然是不能抗旨不尊。

不過臣若是去了,還是有些擔憂,這徐家進去容易,臣可不容易說清楚,還是請太醫院的人,還有方公公一同前往為宜。」

此言一出,老皇帝微微頷首,他知道周恆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徐家有多跋扈他也是知曉,只是這個徐閣老有半師之義,置之不理是絕對做不到的。

「也好,方伴伴你跟著走一趟,算是朕親臨,另外看看太醫院誰當值,跟著一起過去,醫得好醫不好都不得為難周恆。」

方紀忠趕緊稱是,眾人出了慈寧宮,這會兒有侍衛已經準備了馬車,顯然是剛剛就已經吩咐下去的。

三人上車,一路直奔太醫院。

其實,早有小太監過來傳信,彭玉山和陳振亞都站在門口拎著藥箱等候著,見到馬車趕緊湊上來。

見周恆挑簾站在馬車門前,二人一頓,臉上瞬間帶著喜色。

「師尊(周……公子),您跟著去就好,我們是真的束手無策了。」

周恆一瞪眼,「別廢話,趕緊上車。」

二人美滋滋地趕緊爬上馬車,臉上沒有一絲不快,反倒很高興周恆跟他們說話的態度,方紀忠抱著拂塵微微頷首說道:

「還要恭喜彭院判升遷,剛剛傳旨比較急,也沒跟你細說,周公子現在要叫忠遠伯,剛剛陛下一起下的旨意。」

彭玉山一怔,瞬間瞪大眼睛,朝著周恆躬身施禮。

「弟子恭喜師尊。」

「恭賀忠遠伯。」

周恆擺擺手,示意二人坐下,原本車廂裡面空間就不大,現在擠了五個人,稍微一動就互相碰到,這時候恭喜啥?

「趕緊坐下,讓車夫的速度快些,你跟我說說,這徐閣老都什麼病症?」

彭玉山稍微想了一下,這才說道:

「徐閣老的病症,我們這些天一直看著,三日前他突然暈厥,我過去一看,覺得看著像是中風,畢竟他們家之前大鬧了回春堂,想來想去我還是找了劉院使過去。

經過施針和湯藥的急救,人算是醒過來了,不過現在右側癱瘓、不能言語、不能書寫、口水橫流、右眼不能閉合,甚至不能坐著,偶有躁動,這幾天雖然天天過去,但狀況急轉直下,每日清醒的時間不足三個時辰,今日恐怕更差了。」

周恆微微頷首,之前朱三福打探的消息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不過現在如此急切,身上一點兒藥品都沒有準備,這樣出來確實倉促了一些。

周恆沉吟片刻,朝著彭玉山揚揚下巴。

「你箱子裡面打開我看看,是否有什麼急救藥品?」

朱筠墨湊過來,一把抓住周恆,瞥了一眼方紀中。

「方公公這會兒你睡著了,啥都沒聽見!」

方紀中那動作絕對快,臉朝車廂直接轉過去,張口就來了呼嚕聲。

周恆看傻子似得,看向朱筠墨。

他其實要說什麼,周恆非常清楚,這徐閣老不是東西,誰都知道,不過這會兒是聖旨下來讓他去,腦子不好現在抗旨?

「不用說,我明白你怎麼想的,我確實是個小肚雞腸的人,有仇必報,不過現在陛下下旨讓我去給徐閣老診治,我會正常去徐家,至於怎麼選擇是他們的事兒。」

朱筠墨沒再說話,臉上顯得有些嚴肅,朱筠墨少有這樣的表情,周恆知道他擔心什麼,其實按照自己之前的脾氣,今天說啥都不會去。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去一趟死不了人,一切見了再說,至於這中風,已經超過六小時的黃金救治時間,現在就是看後期恢複。

這樣的條件,怎麼去監控,所以想達到一個好的效果很難,尤其是徐閣老這種自身帶著釀酒系統的人,給他輸入一點兒糖,他都能釀酒,這救治都成了問題。

見周恆不說話了,方紀中這才轉過身,看向周恆和朱筠墨笑了起來。

「要咱家說啊,這事兒就不是個事兒。」

周恆目光落在方紀中身上,老皇帝派他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聽方紀中如此一說,似乎話裡有話,不過方紀中的目光落在彭玉山和陳振亞的身上轉了一圈,只是笑著搖頭沒在多說。

周恆和朱筠墨對視一眼,也都沒多說什麼,馬車此時已經來到徐家門前,未等停車叫門,側門已經打開,彭玉山和陳振亞下車,因為徐景凱已經站在門口。

徐景凱見到彭玉山二人趕緊見禮,隨後看了一眼馬車,臉上帶著探究的神色。

「不知,不知周院判可是來了?」

彭玉山微微頷首,稍顯疏離地說道:

「師尊現在是忠遠伯,不再掌管太醫院,不過陛下下了旨意,所以師尊過來看一眼,不知徐閣老情況如何了?」

徐景凱一怔,似乎變化有些快,之前剛剛知曉周恆被擼了太醫院院判,這邊還想著按照舊官職叫,也算是給足了面子。

可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成了忠遠伯,這可是需要對社稷有功績的人才能晉封,周恆到底做了什麼?

還未等他做出反應,彭玉山他們已經朝裡面走了幾步,讓開門口的位置,方紀中先下車,隨後是朱筠墨和周恆。

看到下來一個個人徐景凱驚訝一番,到最後他已經有些嗓子眼兒發緊,趕緊逐一打招呼。

方紀中趕緊擺手,微微眯著眼睛,帶著公事公辦的疏離感。

「客套就免了,陛下讓咱家陪著忠遠伯和世子過來,就是看看徐閣老的情形,雖然之前你們徐家那樣欺辱了清平縣主和忠遠伯,可又一想,畢竟徐閣老與陛下有半師之義,也不能看著他這樣不是,頭前帶路吧。」

徐景凱更懵,這清平縣主到底是誰?

不過按照方紀中的說辭,總不會這清平縣主是劉秀兒大夫吧,想到這個他一哆嗦,這徐家得罪的人,豈不都是被封賞了?

徐景凱趕緊垂下頭,引著幾人朝著後面走去,一進入徐閣老的院落,就看到一眾女眷跪在院子中,一個刷得黝黑鋥亮的棺材放在中間。

周恆被嚇了一跳,這樣的場景還是第一次見到。

方紀中倒是淡然,壓低聲音說道:

「徐閣老是湘西人,他們家鄉的風俗就是這樣,人病重了準備一套上等的棺材放在家中,算是喜材,或許這麼一衝喜,人就沒事兒了。」

周恆能說啥,如若這樣能治病,快給病重的人一家一套棺材喜材,說得還一套一套的有個屁用。

周恆管不了那麼多,這是人家的習慣。

只是從小路跟著徐景凱繞進去,一院子的女人,圍著一口棺材,一個個除了哭天抹淚也幹不了什麼,所以院子裡面全都是哭聲。

方紀中至少表面上是個柔和的性子,不過見到這個陣仗,也心裡不痛快,你們這邊找人看病,搞得又是棺材又是哭喪,就差孝服就可以辦喪事兒。

「既然想要診治,就別弄得烏煙瘴氣的,你們徐家不是去宮裡請旨了,忠遠伯已經來了,搞這樣子是診治還是不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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