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回家的執念

馬車來到回春堂,周恆下車直奔三樓的病房,一上樓還未進入病房,就看到張輔齡夫婦站在門外,張夫人雙眼紅腫,一看就知道哭了不知多少次。

周恆趕緊走到近前,「張大人張夫人早,我這就進去看看。」

張夫人趕緊點頭,張輔齡回身拍拍周恆的肩膀。

「一切就有勞你了,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只希望她能平安,別無他求。」

周恆用力點點頭,「張大人放心,昨兒那麼緊急的情況我們都挺過來了,現在總不會比昨日還差吧?」

張輔齡點點頭,「好,那就有勞了。」

周恆看了一眼,見一個回春堂小子路過,趕緊叫住人,讓他帶著二人去辦公室等候片刻。

周恆徑直來到病房,一開門劉秀兒站在門口看著自己,臉上帶著笑容。

「你來的這麼早?」

秀兒點點頭,「實在是不放心,所以晨起我就直接過來了。」

「情況怎麼樣?」

劉秀兒將病歷展開,遞給周恆隨後讓開門口的位置。

「彭御醫他們照看了一夜,剛剛去吃飯了,昨夜狀態不錯,滲出液也不多,不知道這個管子是不是可以拔掉了?」

周恆看了一遍記錄,情況比自己想想的要好得多,看來不受刺激的情況下,她的心臟還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這個問題是個定時炸彈,必須要好好治療。

想到這裡,將病歷合上,走到床邊。

張紫萱已經醒了,眨眨眼看向周恆,一個閨閣小姐,躺在床上有男子靠近,這樣的感覺讓她非常不舒服,昨夜到現在都是,不過見到周恆,不知怎地那種不安似乎瞬間消散了。

「張小姐感覺如何?可有什麼疼痛的地方?」

張紫萱搖搖頭,「沒有特別疼的地方,之前只是有些喘不動氣,感覺胸悶,可能是帶著這個束帶的原因,現在感覺好些。」

周恆點點頭,秀兒掀開張紫萱的被子,周恆瞥了一眼,隨後目光落在那個負壓吸引器上,這裡吸出的液體,似乎還是昨天的量,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周恆朝著秀兒勾勾手指,秀兒趕緊將被子給張紫萱蓋上,周恆這才笑著說道:

「恢複的速度超乎想像,看來你之前身體還算不錯,張小姐之前跑跳後是否有心悸的感覺,就是這種胸悶喘不動氣,感覺有些束縛?」

張紫萱想了想,周恆這樣的問話讓她一點兒都不緊張,稍微想了一下,張紫萱說道:

「我自幼極少跑跳,父親給我找一個劉姓的御醫看過,只是說我先天氣血不足,所以看著比同齡人矮小些,母親極少讓我出去跑跳,一年前有次和丫鬟瘋鬧,我就喘不動氣,躺了半日才好。」

周恆眯起眼,「劉姓御醫?可是劉仞傑劉院判?」

張紫萱搖搖頭,「不知道名字,當時我太小,不記得了,只是記得那人很瘦,眉毛上有個碩大的痦子,帶毛的那種看著很可怕。」

周恆點點頭,他已經可以確認,這人就是劉仞傑,那痦子確實非常顯眼,如若年輕些,恐怕更會讓人注意。

「一年前,當時沒找大夫看?」

張紫萱搖搖頭,「沒有,如若找了,母親定會責罰那丫頭,我就這麼一個丫鬟,不想因我讓她受過。」

周恆笑了笑,「張小姐心善,好了現在我給你聽一聽,讓劉大夫幫著你翻個身如何?」

張紫萱笑了笑,臉上盪開兩個酒窩,雖然長相隨了張輔齡,談不上有多麼貌美,這笑容卻異常的乾淨,彷彿天山雪蓮一般純凈。

「有女大夫真好,我覺得劉姐姐的醫術一定非常好,不然不會跟著周大夫的。」

周恆沒理她,劉秀兒伸手颳了一下張紫萱的鼻子,輕手輕腳將人扶著側卧起來,不過這個動作似乎讓她觸碰了肋骨,一瞬間臉色有些蒼白。

「很疼嗎?」

張紫萱搖搖頭,「還好,昨日的疼都受過來了,進入已經不算什麼,周大夫您千萬別跟我爹娘說,不然他們該擔憂了。」

周恆點點頭,捂熱了聽診器,開始仔細的檢查,之前的肺部濕羅音此刻已經聽不到什麼問題,至於心臟,轉換了幾個部位,別說還真聽不出什麼問題,周恆緩緩蹙眉。

劉秀兒瞥了周恆兩眼,不過還是儘力保持之前的樣子,和張紫萱不斷說著。

周恆這才收起聽診器,張紫萱被再度變換體位,平躺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是不是好多了?何時才能回家?」

周恆搖搖頭,「現在比昨日好了百倍,不過還是要在這裡住幾天,這個管子拔了,需要縫兩針,而這個拆線就要七日後,所以還是要住八九天。」

張紫萱嘟起嘴巴,一臉的不開心。

「這裡很悶,一堆大夫圍著我,太可怕了,我想回家!」

周恆盯著張紫萱的眼睛,「那我讓這些御醫,間隔一兩個時辰過來檢查一次可以吧?回家是不可以的,你現在的身體需要嚴密監控,再說回家要是管子脫落怎麼辦,你自己能處理?」

張紫萱撇撇嘴,一臉的委屈,伸手抓住劉秀兒的手,臉上帶著懼怕的神色。

「姐姐不是說你二哥是極好的脾氣,他臉太黑了,說話嚇唬我。」

劉秀兒忍者笑,拍拍張紫萱的手。

「別怕,他只是擔心你的身體,你母親不是說了,稍後讓你的丫鬟過來,有她在這裡你還能隨意一些,現在你的要務是好好休息抓緊好起來,之後自然可以早回家。」

張紫萱點點頭,抓著劉秀兒的手卻並沒有撒開。

「還是姐姐好。」

周恆有些無語,看了一眼受傷的左手,右手展開針包,看向張紫萱。

「今日還要施針一次,閉上眼睛很快就好。」

張紫萱這回倒是沒廢話,緊緊閉上雙眼,周恆快速施針,隨後看向劉秀兒。

「這回不用溫灸針尾了,一刻鐘後起針就行,我去和張大人聊聊。」

劉秀兒點點頭,目光落在周恆的手上。

「我看看你的手。」

周恆一怔,舉起雙手為了讓秀兒放心只能將手送到她的面前。

「看吧,已經好了。」

劉秀兒沒說話,只是輕柔地將紗布拆開,周恆的左手手指上,那些水泡已經乾癟,並沒有滲出,雖然看著還是鮮紅的,不過已經開始癒合。

劉秀兒放心了一些,給周恆換了紗布重新包紮好。

閉著眼的張紫萱,張開一隻眼看看眼前的一幕,似乎是對周恆極為感興趣,雖然頭上頂著針,還是微微挑眉看過去。

「大夫也受傷?」

劉秀兒抿緊唇,瞥了一眼張紫萱。

「這是昨天給你行針的時候,著急起針燙傷的,那些銀針的尾部都燒紅了,為了你的治療效果,只能快速起針不然你怎麼醒的那樣快?」

「秀兒……」

劉秀兒瞥了一眼周恆,趕緊將紗布包紮好,張紫萱驚訝地瞪大眼睛。

「因為我?」

周恆看了一眼劉秀兒,示意她不要說,不過責備的話真的說不出口,當時如若有第二種選擇,他也不想這樣啊。

「好了,別多想,秀兒照顧張小姐,我先去找你父親,問問調查的情況。」

說著,周恆快步出了病房,秀兒眼中的埋怨和擔憂,讓他一時間有些透不過氣。

甩甩頭,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這些,秀兒的擔憂讓周恆覺得溫暖,不過他不希望這層關係更進一步。

回家這個就未提及的詞,始終是周恆心心念念的東西,當然回去之前要查清楚原主的祖父和外公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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