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順天府尹

周恆笑了,隨後收住笑容,認真地看向衛國公。

「執法之人,如若都要徇私,這豈是國法可容?至於這順天府尹,我倒認為張輔齡大人坐起來更合適。」

衛國公一怔,騰一下站起身,盯著周恆上下打量他一遍,過了良久,才按捺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再度坐下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順天府尹的人選,豈是你一句話可以更改的,簡直是信口雌黃!」

周恆見衛國公有些激動,手指已經有些顫抖,臉色也不是很好,身手抓住衛國公的手腕,還未等他發作,已經鬆開,退回自己的座位,從懷中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倒出來八粒。

「衛國公先將這葯含服在舌下,你別激動,誰說要安排這個了?您就是借我膽子我也不敢,只是縱瀾京城,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選,似乎也就是張輔齡大人,其他還真沒這個能力。」

衛國公瞥了周恆一眼,這回沒有死倔的堅持,張口將葯粒含服在口中,過了一會兒衛國公的臉色好了很多,這樣的周恆真的讓人說不出責備的話。

「你是讓我推舉張輔齡?」

周恆搖搖頭,「當今皇帝心思縝密,豈是別人推舉就能夠任用的,當年您不是也極力推舉朱孝昶繼承世子之位來著,結果呢?」

衛國公臉色一沉,不過仔細想想周恆說的在理,既然不用自己推舉,那周恆來府里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周恆湊近衛國公,臉上再度露出無害的笑容。

「怎麼做,自然是我來安排,今天來跟衛國公說清楚這些,只是想告訴您,皇帝如若召見,問起這個案子的時候,您直接說但憑皇帝裁決皇上,若是問起順天府尹,一句這豈是臣子該琢磨的,如此說就行。」

衛國公一臉的難以置信,「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周恆說完給衛國公倒了一盞酒,自己也倒了一盞,端起杯朝著衛國公舉起,二人碰杯後一飲而盡。

衛國公呼出一口辛辣的酒氣,腦子裡面飛速運轉著,他雖然是武將,但能做到國公絕對不是傻子。

將今天所有事兒和朝中的局勢聯繫了一遍,他愈發駭然盯著周恆的眼睛,緩緩說道。

「你是希望,事情鬧大,陳文池自然被問責,而後空閑出來順天府尹的位子,太子和三皇子去拚死爭奪這個位置。

畢竟黨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時候,而皇帝為了平衡,自然會選擇不站隊的朝臣赴任,這些人裡面真正能勝任府尹之職的,只有張輔齡一人,可是你能得到什麼?」

周恆眨眨眼,這個問題簡直是靈魂拷問。

「我說自己無欲無求您信嗎?」

衛國公搖搖頭,「不信。」

「行吧,你不信那就當做我是為了給世子報仇,自幼他被聞氏下藥,一路想要將世子養歪,多次暗殺或者是謀害,一樁樁一件件雖然沒有十足的證據,卻也是不爭的事實,既然沒人為世子討回公道,那麼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他們好好品嘗自己的惡果。」

衛國公有些急了,朝前湊了湊。

「可是朱孝昶還是個孩子啊?」

周恆笑了,「孩子?除了輩分兒低,似乎他比世子更成熟吧,那冬梅可是懷了他兩個男嬰,最早有丫鬟承歡實在去年夏天,這是孩子能做的事兒?

還有衛國公不知道的,在太子府詩會上,他故意絆倒皇長孫,世子怕皇長孫頭撞石桌,趕緊推開人,隨行的眾人顛倒黑白,說是朱筠墨故意推到皇長孫,這是孩子所為?

而後,他串通皇長孫,將擊鼓傳花的故意丟在世子手中,次次如此,這是為何,不就是想要讓世人看到他神童的文采,還有這個傻二叔的不堪,這些都是孩子做的事兒?

如若說血緣親近,世子與您血緣更為親近,並且世子也不過十七歲,所以不要用他還小,是個孩子,來推卸責任,對錯都要自己承擔,不然今後會犯更大的錯。」

衛國公沒有再炸毛,即便周恆的口吻聽著讓他覺得難受,可這樣的說辭他無法反駁。

是的,朱孝昶就是被慣壞了,而且養歪了,那樣一個寡母,滿眼都是仇恨,滿眼都是朱筠墨奪了她兒子的爵位,這樣的一個環境下,人不歪是不可能的。

衛國公點點頭,「行吧,老夫知曉了,無論皇帝是在大殿上問起,還是在沒人的時候單獨問起,老夫都這麼一套說辭。」

周恆笑著點頭,「衛國公老當益壯,其實很多事兒您想的明白著呢,只是不想去探究這些,也不想去揭開下面到底是什麼。」

衛國公嘆息一聲,雖然周恆說得全對,但他就是想要揍他一頓,看看桌子上的酒壺,衛國公眨眨眼問道。

「我知曉了,提及此事我就盡量避開,對了你這酒真的沒起名兒?」

周恆夾起花生米丟入口中,一臉的肯定表情。

「那是自然,我只是沒找到合適的名字,備選答案倒是有很多,只是沒有挑出來,要不衛國公替我把把關?」

衛國公一揮袖子,「說說看,都什麼名字?」

「酒鬼!」

「不好,俗不可耐。」

「北山二鍋頭?」

衛國公這回都懶得多說,抬起手臂揮了揮。

「北山不好聽。」

周恆掏出一張字條,啪一下拍在桌子上。

「行不行就最後一個名字了,您看看這個成不成?」

衛國公打開字條,裡面只寫著三個字『五糧液』。

衛國公瞬間眸光方亮,不斷點頭。

「這個名字好,五糧液五種糧食,釀造而成,聽著就似乎能聞到各種糧食的味道,就選這個了!」

周恆笑了起來,別說天下酒鬼一個德行,都喜歡這樣粗俗的名字。

「行,既然名字定下來,周恆就告辭了。」

衛國公口中的一塊肉,差點兒噎到他,用力敲敲胸口,這才追問道:

「你急什麼,就還沒喝完呢?」

周恆起身施禮,「多謝衛國公的款待,我今天就是來討個名字,既然酒的名字已經定下來,自然是趕緊回北山去讓人打造專門的瓶子。

這剩下的酒,就留給衛國公喝吧,不過您的心臟總是絞痛,不適宜大量飲酒,您老要保重身體,兒孫還需要你庇佑,周某告辭。」

衛國公砸吧砸吧嘴,雖然是好話,怎麼聽著不是味兒,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壺,這一箱裡面就四瓶酒,剛剛還喝了一瓶,算下來就剩下七瓶。

「哼,別說沒用的,這五糧液製作好,先給我送來十箱,不用非要什麼瓶子還有包裝,大罈子送過來就行,別跟我說什麼不能喝酒之類的話,老夫是粗人,沒酒怎麼能活!」

「哦,告辭告辭!」

周恆一縮脖子,施禮後快步逃了出去,衛國公一跺腳,見周恆跑得快,一下子沒了章程。

周恆出來後,拽著薛老大出了國公府。

直到鑽上車,這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薛老大挑簾,看了看周恆,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兒,反正是這個老頭不好惹。

「我們去哪兒?」

周恆嘆息一聲,「哎,去張輔齡大人的府上一趟,多希望世子這會兒能回來啊,讓他親自看著這個案子的審理,豈不是更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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