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救我

劉秀兒也笑了,周恆咳兩聲,故意板著面孔。

「行了,別笑了,我給你們引薦一下,晚上授課的時候,一起跟著聽,這裡沒有小灶,沒有單獨授課,白日你將之前講的課程給他們複習一下,這對你也是一個更好的鞏固。」

說著,二人已經來到教研室的門前,裡面竊竊私語的似乎談論著什麼,劉秀兒只是抬眼看向周恆,頓住了手上推門的動作。

周恆抬手毫無徵兆地將門推開,那六個人似乎圍著一張腹部臟器的解剖圖在爭論著什麼,見有人進來,趕緊停住動作。

不知屈子平什麼時候跟著竄上來的,捧著一個托盤,放在桌子上,周恆瞥他一眼。

「都坐吧不要拘謹,子平似乎認識各位了,你來介紹一下。」

屈子平趕緊起身,指著最年長的那位御醫首先介紹道:

「這位是孫茂才孫御醫,接下來這位是王先謙王御醫,蘇仙嶺蘇御醫,陳振亞陳御醫,彭玉山彭御醫,褚俊強褚御醫。」

周恆朝著幾人點點頭,「昨日宮宴,不知你們是否有人當值?」

剛剛說話那個年紀最小的彭玉山抬頭看向周恆,抬起手示意周恆。

「回周院判的話,昨日是我跟隨劉院判在宴席上當值的。」

周恆恍悟了一下,有人看到就好,至少介紹劉秀兒不用費勁兒。

「既然在宮宴現場,你應該知曉,這位是劉秀兒劉大夫,也是我的親傳弟子之一。

今日是回春堂開業之日,下面甚為繁忙,我只是沒想到劉院判今日將你們送來,我想了一下,白日先跟著劉大夫熟悉一下相關的解剖知識,還有各科的概述,晚上跟著聽課學習。」

周恆口氣非常直白,只說安排,並未與他們商議,或者客套。

剛剛說完,那個孫茂才直接站起身,倒是沒有什麼低語,直接說道:

「周院判,陛下的旨意是讓我等跟隨周院判學習醫術,並非一個女子。」

周恆眯起眼,看向這個人,他已經記住此人叫孫茂才,似乎是這六人中比較有分量的一個。

「沒錯,陛下是讓你們跟隨我學習醫術,可是我也沒讓你們拜劉大夫為師啊,如若我現在給你們講解胃的四分之三切除術,或者是急性化膿性闌尾炎的手術注意事項,你們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此言一出,幾人面面相覷,這裡面說的手術讓他們一驚,胃和腸子竟然要切掉,這樣的手術已經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周恆頓了頓,接著說道:

「今天這番話,沒有侮辱或者下馬威的意圖,我這人比較直,精力有限,這些病患都讓我忙的不可開交,也沒空去琢磨什麼爾虞我詐,想跟我學醫術,那就按照我的套路來,想找茬,現在就直說,我也可以抽時間奉陪。」

說完站起身,看了一眼眾人,見沒人反對,尤其那個孫茂才也沒再說什麼,這才瞥了一眼劉秀兒。

「我們回春堂的醫科,和別處的不同,沒了解詳情之前,我不需要你們動腦子,讓你記什麼就背下來,融會貫通之後,如若還有什麼不明白,可以直接問我,我也接受質疑,只是不了解之前,收起各位之前所學。還有別跟我提女子,這裡只有劉大夫。」

剛走了兩步,周恆再度頓住,身後的六個人剛要鬆一口氣,瞬間心再度提了起來,這傢伙咋沒完沒了,威脅也說了,還要咋樣?

周恆環顧一下六張帶著警惕和恐懼的臉,咳了一聲,露出一個笑容。

「每十天,我們要進行一次考試,第一次不及格警告處理,需要被罰默書,第二次不及格,要被罰體力勞動,比如掃院子倒垃圾去食堂幫廚刷碗,第三次對不起,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說完周恆沒再多停留,直接關門走了,六個人臉上顏色各有不同,孫茂才更是一臉的尷尬,四十多歲的人,即便去各宮問診都是客客氣氣的,今日被一個口上無毛的小子訓成這個樣子,他不服。

目光隨即落在劉秀兒身上,一個小丫頭也要傳授他們醫術,這是羞辱!

孫茂才騰地一下站起身,瞬間覺得血往上涌,心口一陣陣疼痛,朝著劉秀兒微微頷首:

「劉大夫,老夫身體不適,感到心口鎮痛,想告個假不適可否?」

劉秀兒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孫茂才近前,伸手在袖口掏出一副絹絲手套戴上,不斷觀察孫茂才的面容。

「孫御醫請放緩呼吸速度,我看一下,如若嚴重可以直接上一樓,讓二師兄給您診治一番。」

屈子平壓根沒敢走,這要是將劉秀兒單獨放這裡,六人一旦火了,豈不是讓劉秀兒獨自面對危險,見劉秀兒診脈,他趕緊湊到旁邊。

那五位御醫,臉上多少有些尷尬的表情,他們都知道,這孫茂才是覺得受辱了,所以找借口要尿遁。

不過一個兩個這個借口可以,總不至於天天不舒服吧,這就是抗旨啊,他們看向孫茂才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劉秀兒此時已經診脈完畢,收起手套,將脖子上掛著的聽診器,直接掛在耳朵上,隔著衣袍將聽筒放在孫茂才的胸口。

孫茂才一慌,忘記躲開,老臉瞬間紅了,氣得直哼哼。

「這……這……這……」

劉秀兒原本掛著微笑,漸漸笑容消失,收起聽診器,在屈子平耳邊低語一聲,屈子平趕緊跑出去。

孫茂才似乎還要說什麼,不過被劉秀兒直接攔住了。

「孫御醫這幾日可是感到後背疼痛,尤其是肩胛骨的位置,放射到整個後背,都酸酸的不是很舒服?」

孫茂才一怔,下意識地點點頭。

「是,不過我是因為有一日受寒,所以後背疼痛的,我自己身體如何,還是比較清楚的。」

劉秀兒並未反駁,只是看向孫茂才的眉間,一道深重的橫紋,橫跨鼻樑,褶皺深的可以夾住紙,結合剛才的脈象和聽診,劉秀兒已經有所判斷。

「孫御醫請喝杯茶吧。」

孫茂才沒有動茶盞,不過也順勢坐在桌子旁邊,劉秀兒溫和地問道:

「孫御醫平日喜好步行、乘轎,還是騎馬?」

孫茂才瞥了劉秀兒一眼,覺得這問題想來和病症的那些誘導無關,這才淡然地說道:

「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御醫,家中沒有養轎夫,每日步行去太醫院。」

就在這時,房門瞬間被推開,德勝跟著屈子平走了進來,自從跟周恆學醫之後,如若問誰的進步最大,恐怕要數德勝了,一個前堂葯童,搖身一變成了主治大夫,性格也穩重了許多,為了更加令人信服,他特意蓄起鬍鬚。

一進來朝劉秀兒微微頷首,目光掃了一圈,直接落在孫御醫的身上。

劉秀兒趕緊起身,朝著德勝施禮,給幾個御醫介紹道:

「這位是我們回春堂的二師兄黃德勝黃大夫。」

幾人趕緊頷首,人家都說了,這是僅次於周院判的存在,落在這一畝三分地,客氣一點兒不吃虧。

此刻孫御醫的額頭見了汗,臉色也不是很好,德勝走到他近前,將一個小藥瓶送到近前。

「剛剛聽小師妹說起,孫大夫近來後背疼,還有一系列的癥狀,這是師尊研製的速效救心丸,送你一瓶,帶在身上吧,如若遇到胸口憋悶劇痛難忍無法言喻的時候,可以含上十顆,可保命。」

孫御醫此刻臉色更差,似乎德勝的話語讓他備受打擊。

之前周恆的一番話已經將這些人的面子落到地上,後面還要忍辱負重地跟著劉秀兒學習,此刻又冒出來一個二師兄,上來就是質疑他有病,需要服藥,這誰受得了?

抬手撥開德勝的手臂,不過就在與此同時,孫御醫一下子抓住自己的胸口,順著桌子腿兒,直接滑倒在地上。

張著嘴無法呼吸,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向德勝和劉秀兒,此刻他已經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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