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咱不切了行不?

周恆剛要找人去衙門問問,就聽到樓下一陣嘈雜聲。

薛銘宇第一個跑了下去,片刻就快步跑回來。

朝著周恆興奮地說道:「劉大人來了,還讓人送來了牌匾和木雕對聯。」

周恆暗道這人還真不禁叨念,自己剛想著,他就上門了。

「還愣著幹嘛,請劉大人上樓啊。」

薛銘宇點點頭,準備下去,不過此時,劉仁禮已經邁步走上二樓,環顧一周甚為滿意。

「幾日未曾過來,這裡已經變了樣子,準備好了嗎?」

周恆不敢託大,趕緊給劉仁禮施禮。

「都已經準備就緒了,就等著劉大人的匾額。」

劉仁禮笑了,「你啊,走帶我去看看那手術的房間。」

說著劉仁禮邁步要朝裡面的隔間走,周恆伸手攔住劉仁禮。

「劉大人,裡面已經消毒多次,現在完全可以進行手術,如若進去還要再來一遍,劉小姐的手術就要再度耽擱。」

劉仁禮趕緊頓住腳步,抬眼看向周恆。

「你是說,現在就可以手術了?」

周恆點點頭,「是的,準備就緒了,不過還有個問題問劉小姐。」

「什麼問題,你問我便是?」

周恆抬眼盯著劉仁禮半晌,這話咋說?

直說,會不會覺得自己耍流氓?

認為自己輕撫,再者這話劉仁禮也無法問啊。

「我寫了一封書信,劉大人轉交劉小姐就行,此事你也不方便問,不過事關手術風險,此事需問清楚,才能安排時間。」

劉仁禮一臉狐疑,這周恆在搞什麼?

抬手接過周恆遞過來的信件,看著周恆一臉坦然的樣子,很多話咽了回去。

「必須問?」

「是的,必須問。」

「我不能知曉?」

周恆一怔,垂下頭施禮道:

「如若劉大人不覺得尷尬,就打開看過再說,醫者是為了病患的身體考慮,此刻一切準備,都是考量手術的安全,所以我要儘可能避開一切危險。」

見周恆說得如此嚴重,劉仁禮沒多說別的。

「那好,我就代為傳信。」

「如若劉小姐確認無誤,請今晚告知,我這裡需要安排助手,準備手術的器械消毒,這樣明日就可以手術。」

周恆的坦蕩,讓劉仁禮少了一絲糾結。

男女傳遞信件,這是大事,如若傳揚出去,妹子還要不要臉了?

「那好,我先回去。」

說著劉仁禮,轉身下樓門口安裝牌匾的人已經完工,他也沒心思去看,直接帶著隨從走了。

快步趕回府邸,讓所有人退下,這才從懷中掏出那個信封。

信封口是敞開的,並未封死,這是什麼意思,不避諱自己嗎?

糾結了好一會兒,劉仁禮一咬牙,將信封打開。

從裡面摸出來一封信,展開信箋,上面只有寥寥數語。

劉秀兒小姐:吾乃大夫周恆,肉癭手術已經準備妥當,唯有一事需要確認,不知小姐的葵日是否在即,手術日期需在兩葵日中間為妥,畢竟術中會失血,周某好酌情用藥,醫者父母無需避諱,望告知。

另,在手術前一日,需要凈身沐浴,準備三兩套寬鬆衣物,手術時需要穿著的衣衫已經消毒,到回春堂更換即可。

手術前一天,需要在醫館居住,翌日一早要禁食水,術後需要在醫館的病房觀察八日,若無異狀,即可回家休養。

看到最後劉仁禮騰一下站起來,不斷來回踱步。

這個周恆,竟然問如此隱晦的問題,簡直太過分了,如此信件拿過去,秀兒定會惱羞成怒,這該如何是好?

正在劉仁禮糾結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聲響。

「兄長可是回來了?」

「回稟小姐,大人在書房。」

說著,房門一響,劉秀兒帶著幕離走了進來。

劉仁禮趕緊抓起書案上的信箋和信封,背在身後。

「秀兒來了,可有事?」

劉秀兒走到劉仁禮近前,隔著幕離看不到她的表情,劉仁禮有些心虛地側身,靠在桌子旁。

「聽下人說兄長從回春堂回來了,小妹過來想問問,這手術的日期可是定下了,再者有何需要準備的?」

劉仁禮心下一慌,目光落在椅子上。

「小妹你坐下,別站著說話。」

劉秀兒坐定,幕離朝著劉仁禮微微抬起。

「兄長有何吩咐直說便是。」

「這個……這手術,要不然咱不做了行不?」

劉秀兒一把將幕離掀開站了起來,驚慌地看向劉仁禮。

「兄長此言何意?」

劉仁禮眨眨眼,再度朝後退了一步,手中的信件蹭在桌子上,發出一陣聲響。

「沒有別的因素,就是覺得周恆太過年輕,怕他醫術不精,那麼多老大夫都無計可施,他怎麼就行呢?」

劉秀兒垂首,若有所思地來回走了幾步,靠近劉仁禮身側的時候,突然伸手抓住信件,一把拽了過去。

劉仁禮一怔,剛要奪回來,劉秀兒已經退後,站在門口的位置,信箋的內容已經看完,瞬間明了劉仁禮擔憂的是什麼。

抬眸定定地看向劉仁禮,說道:

「兄長迂腐,這肉癭伴隨小妹多年,看了多少大夫你也知曉,別人如若可以醫治,何須找周恆大夫?這手術,我做定了。」

說著走到書案前,抓起筆寫了一句話,將其塞入那個信封中。

朝著門口吩咐道:「春桃,將信送往回春堂,親自交給周大夫,不可假手他人。」

春桃接過信,劉仁禮已經衝過來。

「不許去!」

春桃有些傻眼,不知道大人今天這是怎麼了,一臉火急火燎的樣子。

「小姐?」

劉秀兒惱了,伸手攔住劉仁禮,雙眉微蹙,厲聲說道:

「抓緊去,我看誰敢攔著!」

劉仁禮急得直跺腳,伸出手比划了半晌還是放下了,一跺腳嘆息道:

「我只是怕毀你名節,今後要如何找婆家?你看這信箋上所言,哪個大夫要了解這些女兒家的事兒?」

劉秀兒一把將幕離扯下來,隔著一層面紗,那巨大的肉癭頂起很高,一步步湊近劉仁禮。

「周大夫說得清楚,這是為了保證手術安全,有何不可?再者秀兒也看了幾年的醫書,雖不說久病成醫,可這大夫的能力如何,秀兒心下還是有判斷的,我信周大夫。」

最後幾個字,劉秀兒說得有些哽咽,盯著劉仁禮的雙眸,淚水已經控制不住地流下,撲通一下雙膝重重跪在地上。

「兄長,秀兒不想一生帶著這肉癭,即便死也要將它除去,至於你所擔憂的什麼名節清譽,難道那些比秀兒還重要?還是說,兄長嫌棄秀兒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想要秀兒早日離開你,如若是這樣我今日就去廟裡!」

劉仁禮搖搖頭,一把拽住渾身顫抖的劉秀兒,鼻涕眼淚全都流下來,朝著春桃擺擺手。

「你快去送信吧,讓周恆早些準備。」

春桃這才慌張地起身,趕緊退出書房。

劉仁禮將劉秀兒扶起來,嘆息一聲說道:「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好生準備吧,只是傳個信我覺得不穩妥,還是讓他過來一趟好些。」

劉秀兒搖搖頭,「周大夫說了,要提前一天過去,秀兒此刻準備一下,今晚就去回春堂。」

劉仁禮一怔,「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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